“真晦氣。歡子,你能聽得出這是一隻狼還是一羣狼嗎?”老吳急忙問道。
“你當我是狼崽子?隨便聽到一聲狼叫就能知道它家裡有幾口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狼的聽覺比我們要靈敏得多,方纔你的那一嗓子聲狼一定聽得見,知道這裡有個香嫩可口的胖子!”顏歡有些埋怨地對老吳道:“我們需要趕緊離開這片開闊地,想辦法藏身!”
“少東家,你看那邊黑壓壓的一大片,好像是片樹林哩。”錢袋兒伸手指了指前方。
顏歡順着錢袋兒手指的方向看去,藉着從雲層縫隙中投下來的月光,他們看到就在距離他們幾百米開外的地方,有一片影影翳翳的所在,似乎的確是一片樹林。
他同老吳、錢袋兒對視了一番,拔腿朝那片樹林沒命地奔去!
剛入得林內,顏歡便驚訝地嚷道:“原來這是一片沙棘林!”
“都他孃的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在關心這些是什麼樹?”老吳急道:“那些狼隨時都可能追來!”
“啊呸,又不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瞧個新鮮,我這可是在想辦法逃命!沙棘樹一般都生得細弱,可這片林中卻大多生得高大挺拔,估計至少得是千年以上的古樹了!那邊有棵樹同人的大腿一般粗細,應該能承受得住我們三個的重量!”顏歡說着,拉起錢袋兒便向那棵樹上爬去。一邊爬,他還一邊回過頭朝來時的方向看了看:
天上的雲已經被風吹得完全散開。藉着銀白色的月光,顏歡隱約能夠看到狼羣已經奔到了之前他們三人呼叫的地方,黑壓壓的一片,足有十餘頭之多!幾頭狼竄上了四輪朝天的猛士車,而更多的狼則繞着車散開,伸出鼻子嗅着車外戈壁灘上留下的活人氣味。
很快,幾頭狼便循着幾個人的腳印追了過來。其中一頭長得肩寬體壯,筋肉虯結,應該是這羣狼的領袖。在頭狼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狼也開始沿着三人經過的路線四散開來,逼近到了距離三人僅幾十步遠的地方。
幸虧顏歡他們已經躲進了沙棘樹的陰影中,又棲於高處,暫時尚未被狼發現。見此情形,三人便又向樹梢的方向挪了一截。
可老吳雖然爬樹還算靈活,但畢竟兩百來斤的體重放在那裡,加上錢袋兒和顏歡的重量,足有四百餘斤。他們越往上攀樹枝越細,一個不留神,竟將一根較細弱的樹杈壓得裂了開來。
寂靜的夜空裡傳出的這一聲清脆聲響,讓顏歡緊張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也讓距離他們最近的頭狼,猛地將頭從地面上擡了起來。兩隻狼眼在月光下如燈泡一般,閃着令人膽寒的光,緊緊地盯着樹上的三人。
他們還是被狼羣發現了!
頭狼仰頭對着夜空嗥叫起來,還在附近四散遊蕩的狼羣也發出了迴應,匯成了數條深灰色的隊伍,在泛着銀光的戈壁灘上,向着獵物藏身的沙棘樹下疾奔而來。
落在最後的老吳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可這樣一來卻讓整棵樹的樹幹都咯吱咯吱地發出一聲聲怪響。
“這樣下去我們腳下的這棵樹必定會斷,到那時一個也活不成!你們倆呆在樹上,千萬別再亂動!”
之前顏歡已經瞄到了距離三人最近的另一棵沙棘樹——雖然那棵樹的樹幹只有成人的小腿粗細,整棵樹卻又高又直地長在沙土地中,距離和角度對於人類來說都十分合適攀爬,而狼卻不一定能爬得上去。更重要的是,這兩棵樹之間的距離適中,只要他再爬得高一些,奮力一躍的話,應該能在不用落地的情況下讓自己盪到那棵樹上去。
顏歡耳中已經能夠聽見狼羣鋒利的腳爪在戈壁上划動時發出的沙沙聲。聲音越逼越近,已經不允許他繼續猶豫了!他下定決心向腳下的樹梢上爬去,隨後奮力一躍,有驚無險地伸手抱住了對面那棵樹上的一根粗大的樹杈。
與此同時,狼羣也衝到了樹下。幾頭狼藉助着慣性,順着樹幹竄上去一截,張開腥臭的大嘴便衝着顏歡兩條掛在樹杈下的小腿咬去。所幸即便無法再向上攀爬,顏歡也已經處於離地兩三米左右的高度,這幾頭狼竄得再高也沒能傷到他。
顏歡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將腿向上一縮,又爬過了幾根樹杈,這才徹底擺脫了餓狼的尖齒利爪。
“歡子,你小子膽兒真肥啊,剛纔可把胖爺我嚇壞了。沒傷着吧?”老
吳的聲音從旁邊的那棵樹上傳來。
“差點被咬到,不過沒事!”顏歡應道。
“咱們在這躲着也只是緩兵之計。你不是號稱跟顏叔學了不少野外生存的本領嗎,有啥好方法可以把狼羣驅走的?”老吳又嚷嚷道:“這羣狼崽子看上去已經餓了很久了,八成是被沙塵暴趕到這裡來的。估計今晚它們不吃到咱們的肉,是他孃的絕對不會走了。”
“能有什麼辦法?所有裝備都在猛士車的後備箱裡,我們現在又是被困在樹上,如果不出現奇蹟,是不可能依靠那些裝備來求生的。”
“少東家,你說雯姐和貢布,這會兒是不是已經被狼羣給吃掉哩?額,額害怕,額還想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幾天嘛!”錢袋兒本就膽小,此時說話的聲音都已經顫抖了起來,帶着哭腔問道。
老吳道:“瞎扯!那個貢布生得強壯,又帶着刀,還對雯姐有意思。即便這羣狼崽子要爲難他倆,估計也要付出一番慘痛的代價,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地圍着我們撒野。”
“吳哥說的對,與其擔心無法證實的事,不如先解決自己能解決的問題。你們倆快找根結實的樹杈,用腰帶將自己綁好,別到了半夜打瞌睡摔下樹去,成了餓狼的美味佳餚!”顏歡一邊吩咐,一邊解下腰上的皮帶將身體在樹幹上綁緊:“希望太陽能幫我們驅走餓狼。在捱到日出之前,只能各自珍重了。”
三人在兩棵樹上互道着安慰,卻難以抵住疲勞和缺氧所帶來的睏倦。顏歡覺得自己頭重腳輕,胃中不住地泛起了噁心,他清楚這是產生了嚴重的高原反應,在半夢半醒之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這才終於頭疼欲裂地昏昏睡了過去。
然而顏歡睡得並不是很沉,在朦朧中,他隱約聽到了老吳和錢袋兒似乎正在對自己大呼小叫,這才感覺到綁住身子的皮帶有點鬆動了,登時睡意全無,睜開了眼睛。
天空中已經泛起了微微的白光,眼瞅着即將天明。驚醒過來的顏歡轉眼便明白了老吳和錢袋兒大叫的原因——由於自己身下的這根樹杈承受不住一個人的重量長期壓在其上,已經從內部開始慢慢撕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