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于敏爬進了四樓房間內的錢袋兒見狀,也不管手裡摸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要是找得到拿得動的,全都從四樓上一件一件狠狠地朝蜈蚣蟲的身上砸了過去。
那巨型蜈蚣被從天而降的異物砸到,本能地在排水管一端蜷縮起了身體。這讓原本已經逐漸穩定的排水管重心再次發生了變化,緩緩遠離了窗口,向院子中心轉了過去。這樣一動,也令牆面上更多的卡子崩了開來。此時顏歡他們抱着的這截管道同地面只剩下兩米左右的距離了。
錢袋兒丟出的東西愈發失了準頭,盤踞在管道上端的蜈蚣蟲被砸了幾下,見並不能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便也不再一味地躲閃,而是繼續小心地順着排水管向首當其衝的老吳逼了過來。
“就憑你這醜八怪還想吃了爺?你給爺等着,爺只要翻過身來,就他孃的把你從管子上給弄下去!”
老吳掙扎着,努力將自己倒掛在排水管上的身體翻了過來。他塊頭很大,又將一對拳頭舞得像風車一般,那條蜈蚣蟲沒有料到面前這個胖子的體形居然會比自己還要大上許多,一時間居然被老吳給唬住了,又朝管道上端退回了一些。
“吳胖子,這蜈蚣一口就能把人腿給咬斷了,你赤手空拳地去趕它,不是把肉往它嘴裡送嗎?”雯姐死死抱住管子不敢輕易亂動,眼睛卻始終盯着蜈蚣那對鐵鉗一般的顎足,爲老吳捏了把汗。
老吳卻伸手在自己的褲子的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了一枚綠色的小瓶子:“那也得看是誰的肉!”
“這是——風油精?!吳哥你怎麼還隨身帶着這玩意兒?”顏歡詫異道。
“這不是要到水庫邊上來嘛,有水的地方蚊蟲肆虐,爺身上肉香最招蚊子,這是爲了有備無患,所以從雯姐家裡順了一小瓶來。”
雯姐卻登時明白了老吳的用意,也不責怪他偷拿自己家的東西:“那你早幹嘛去了,有武器也不知道早點拿出來?”
“這不是一直揣在兜裡忘記了嘛。要不是剛纔排水管從牆上倒下來讓這東西硌了胖爺的腿,我還不一定能想起來呢。早想起來的話,咱們還用爬到這管子上嗎?”老吳也一副後悔的表情。
顏歡卻覺得有點不放心:
“就這樣一小瓶,能管用麼?我只在書上看到過蜈蚣怕硫磺,吳哥你可千萬別是給嚇蒙了,自以爲是地冒險胡來啊。”
“嘁,你小子也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傢伙,一點實戰經驗都沒有。蜈蚣會怕硫磺,主要是因爲刺激性氣味。爺這瓶風油精雖然量不多,但是味道卻很衝,驅趕眼前這條毒蟲應該能起些作用。而且現在咱們也就只剩這個方法可以搏一搏了,先不管它有沒有用,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再說吧!”老吳說着,擺出了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此時顏歡也努力在排水管上翻過了身來:“這麼冒險的事還是讓我去吧,我身體靈活些,萬一失敗了也容易躲得開。”
“廢什麼話,胖爺是那臃腫挪不開腿兒的人麼?”老吳卻不再多花時間搭理他,當即擰開了風油精的蓋子,將大半瓶風油精都擦在了自己的光頭和胳膊上。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迅速瀰漫開來。隨着老吳朝蜈蚣的逐漸逼近,顏歡驚喜地看見盤在排水管上的蜈蚣,居然真的對這股刺激性的氣味十分敏感,害怕地朝後縮去。
“小蟲子,這香水可是爺特地爲你準備的,今天就讓你常常消化不良的滋味!”老吳頓時便來了勁兒,一邊繼續將蜈蚣朝排水管的盡頭趕去一邊得意地吆喝道:“爺說什麼來着?爺說什麼來着!你們幾個以後不許再喊我吳哥、胖子了,要稱我爲救星吳爺!”
很快,隨着那蜈蚣蟲的不斷後退,它的後半截身子已經從管子盡頭出溜了下去。然而它知道自己被逼到了絕路,竟死死地用前面的幾對步足勾住了排水管,不肯再後退半步。
“看來法力還施得不夠。你們倆在後面候着,看爺一鼓作氣收了這妖孽!”老吳洋洋自得地騰出手來想再多抹一些風油精在身上。可誰知道就在管道上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蜈蚣蟲身上的時候,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嘶——嘶——!”
顏歡一扭頭,看到是院裡那隻已經幾乎快要被遺忘了的鋸齒螈。此時他們身下的排水管與地面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易於攀爬的角度,而那鋸齒螈利用牆壁人立了起來,竟從管道的另一頭吭哧吭哧地也爬了上來。
隨着攀在管道上的活物越來越多,三人逐漸便
覺得身子再次朝地面沉了下去。老吳被晃得手上一滑,那瓶風油精就這樣脫手,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管道那頭已經陷入了困境的蜈蚣蟲見老吳手中能夠威脅道自己的唯一武器突然掉落,立刻將身子在牆壁上一彈,重新捲回了管子上。它的一對顎足在老吳面前咬得鏗鏗作響,就像是正在爲接下來的美餐打磨刀叉一般。
“妹的,吳哥你得意忘形,這下完蛋了吧?風油精都給弄丟了,我們該怎麼辦?”
“媽蛋,還能怎麼辦?這倆怪物都在管子上,咱們當然是跳下去跑路了!”
懊惱不已的老吳說着便鬆開了夾在排水管上的雙腿,準備朝地面上跳。但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他準備動作做好,排水管末端的最後一枚卡子也砰地一聲從牆上徹底崩開了。鋸齒螈成爲了壓斷管道的最後一根稻草,令排水管成爲了自由落體,從兩米多高的半空中直挺挺地墜向了地面。
蜈蚣蟲在管子上本就盤成了一個球,此時從高處摔下根本毫髮無傷。它剛接觸到地面便迅速伸展開了細長的身體,朝着摔得四仰八叉的三人步步緊逼了過來。
顏歡見狀也趕緊扶起了雯姐,一旁的老吳也奮力撐起了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可一樓的門窗早已被封死,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三個人就好像是被投入了鬥獸場的角鬥士一般,根本退無可退,只得相互攙扶着朝牆角退了過去。
蜈蚣蟲將三人一步一步逼到了死角里,彷彿勝利者巡視着自己的戰利品似地高高昂起了頭,露出了鋒利的毒牙。毒腺裡流出的黃綠色毒液,開始順着牙尖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就好像是惡犬見到食物時流下的口水。
“歡子,沒想到胖爺我居然會在這裡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有沒有點像咱倆小時候一起玩的英雄遊戲?只不過這次是真的,哥哥我先走一步了!”老吳臉上露出了一副準備受死的痛苦模樣。
“吳哥不要——!”蜈蚣蟲隨時可能撲過來,顏歡大吼着張開雙臂擋撲了上去,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忽然出現了轉機,蜈蚣不知由於何種原因,竟輕易地放過了眼前唾手可得的獵物,進而猛地向後退開了一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