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下3層超自然防護屏障形成的同時,天空中的棱形飛船已經翱翔到了衆人的頭頂,展現出了其龐大而猙獰的真實面目。
仰頭望着它那幾乎遮住整片星空的船體,密佈着彷彿毒蛇鱗片般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凸起的金屬外殼,就連張龍初都不由得感覺心中一緊,但緊接着卻又生出幾分好戰的強悍獵手對敵未知猛獸前的喜悅與渴望。
畢竟雖然張龍初曾經因爲踏進陷阱,反而獵殺過一個紅國超凡者,但和紅國主位面正規軍的戰艦對持卻還是第一次,由不得他不興奮。
不過周圍的其它人,面對頭頂這隻鋼鐵鑄成的巨大戰爭兵器,卻顯然無法保有張龍初這麼良好的心態,其中的職業軍士還能強撐着保持臨戰前的鎮靜心理,蘇氏財團新晉職員卻有些已經連站立都顯得非常勉強。
但這也不怪他們失態,就好像一個有勇氣在深山冒着生命危險狩獵野獸的獵人,面對一艘航天母艦時,卻可能連反抗的意識都不會有是一樣的道理,有時畏懼並不是不夠勇敢,而是缺乏見識和適應。
雖然明白這一點,但當最初的那一點點緊張和興奮過後,完全冷靜了下來,見菱形戰艦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便頗有閒情逸致的環顧四周的張龍初,望見蘇氏財團職員那一張張失去血色的臉孔時,還是不由輕蔑的撇了撇嘴,心中暗暗想到:“真是殘酷啊。
讓一羣新丁直接挑戰地獄難度的實戰遊戲,也不怕他們嚇破了膽子…”
而在同一時間,和張龍初距離不過兩、三米遠的快變卻一直在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半空中菱形飛船的動向。
等她發現飛船下腹部有部分金屬鱗片悄然掀起,露出一個個拇指粗細黑漆漆的孔洞後,瞳孔猛然一縮,通過通訊器厲聲喊了聲,“走!”,緊接着便仆倒在地,身軀瞬間變爲獵豹之形,在同樣改變形態的裝甲加成下,狂奔着拉出一連串的虛影,瞬間消失的不見了蹤跡。
而那幾個剛纔被快變選中不必參戰的軍方超凡者,在特定頻道聽到指揮官的命令後,也馬上或是周身冒出電光,懸空飛行;
或是腳步極速移動,瞬間突破音障…總之是各施異能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遠方逃去。
就在他們行動的一瞬間,懸浮在空中的菱形飛船腹部顯露出孔洞中,突然悄然噴射出一股股無色無味的粉末,隨風飛舞着不斷下落,遇到地球人構建的3道防禦屏障時,竟視若無物的直接穿透繼續朝地面落去。
站在丘陵地上的地球超凡者們,無論是職業軍士還是蘇氏財團的新晉職員,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即將沾滿了敵人噴射的細小塵埃,只有張龍初提前預感到了某些異樣,本能的驅使體能的靈能透出毛孔,形成防護罩,隔絕了那些飄落的塵埃。
噴射完這些神秘的粉塵後,菱形飛船並沒有進一步作出威脅的姿態,繼續保持着懸浮不動的狀態,就這麼和地球人僵持着。
漸漸的,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蘇氏財團職員適應了頭頂鋼鐵怪獸的威壓,慢慢冷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陣子,終於有人忍受不了四周壓抑的氣氛,和自己心底的好奇,開口說道:“我,我們腦袋上的這艘飛船到底想幹什麼,既不攻擊,也不飛走,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樣的問話其實並沒有特定的目標,發問者自己都沒指望會有人回答,只是一種單純的心理宣泄,但沒想到話音落地,她的身後便傳來一個平淡的男聲,“當然是敵人,一羣有着豐富實戰經驗和耐心的敵人。”
“查林,你怎麼過來了?”開口的林銀雅聞言下意識的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當看見張龍初那張微微皺起眉頭的臉龐時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脫口而出道。
“你沒發現我們的指揮官已經帶着一部分手下離開了嗎,”張龍初聳聳肩用一種隱含譏諷的語氣答道:“她臨走前說,‘現在這種危急時刻,正需要…經驗豐富,實力強悍的超凡者發揮力量’,所以我就自己隨便走走,看看到底在哪裡才能更好的發揮了。”
林銀雅雖然缺乏實戰經驗,但卻不是白癡,自然知道此時此刻這樣的微妙關頭,將一個和自己有着良好關係,實戰經驗豐富的黃金位階超凡者留在身邊,會提升多少的生存率,急忙說道:“就留在這裡吧,查林,留在像我這樣一次戰鬥都沒經歷過的菜鳥身邊。
這裡就是你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的舞臺,電影裡不都說,多保留一些年輕的火種,比殺死敵人更重要嗎。”
“現在還能保持着幽默感,看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強得多啊,銀雅。”聽到這話,張龍初笑了笑隨口說了一句,之後上前一步,站在林銀雅的身旁,仰頭重新望向天空。
見他雖然沒有直接答應自己的懇求,卻無形中用動作表明了態度,林銀雅本來懸着的心頓時輕鬆了許多,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啊,查林。”
聽到這話,張龍初仰視的目光絲毫不動的擺擺手道:“不用。”
見他明顯不願多話的樣子,林銀雅按捺住滿腹的疑惑,閉上了嘴巴,可強忍了一會,實在覺得忍耐不住,最終還是壓低聲音問道:“查林,快變指揮官就這麼逃走了嗎?”
“也不能說是逃走吧,”張龍初聳聳肩回答道:“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快變指揮官達成地球聯軍高層人物的命令,提高這次軍事行動的成功率,在她認爲不可力敵的巨型戰艦面前選擇避戰,應該算是一種策略…”
“你還替她講話,”聽到張龍初竟然滔滔不絕的替快變辯護,林銀雅本來就有點憤憤不平的心中竟生出一股無名火氣,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道:“她選擇避戰的策略爲什麼把我們留在這啊。”
“我剛纔都說了。快變指揮官認爲天上那艘大飛船,是不能力敵的存在,”張龍初笑笑說道:“既然這樣,爲了能更安全的撤離,確保不會被地球追蹤到自己的行蹤,當然要留下人斷後,儘量的拖延時間了,這就好像蜥蜴被猛獸追捕時會斷尾求生是一樣的道理。”
聽到這話,林銀雅瞪大眼睛氣惱的脫口而出道:“你是說我們在快變指揮官眼裡就等於是被切斷的蜥蜴尾巴嗎,這簡直太過分了,她之前還說我們和所有的軍方成員一樣,都是團隊不可缺少的1份子,結果卻,卻…”,說着說着已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眼角的餘光瞥見她無聲的張張嘴巴,臉漲的越來越紅,張龍初擺擺手勸說道:“戰場是最殘酷的競技之地,想要勝利的話必須要不折手段。
我相信快變指揮官在執行這次軍事任務前,並沒有把我們當成‘蜥蜴尾巴’的想法,可是行動之初就被敵人發現了行蹤,阻截的力度也遠遠超過了沙盤估算的預期,作爲戰地指揮官,她也只能採取一些冷酷的應變手段了。
你沒看見也有很多軍方超凡者和我們一起被留下了嗎。”,說話間,他發現頭頂的3層異能屏障變得漸漸不穩定起來,不由得閉上嘴巴,讚賞而又滿意的搖了搖頭,“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樣,紅國人的戰艦之所以不主動發起攻擊,是想要先在僵持中消耗掉我們的有生力量和鬥志。
不過這麼巨型的戰艦對付一羣偷溜進‘廚房’的‘小老鼠’,還那麼費心,到底是因爲戰艦指揮官屬於,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謹慎性格呢,還是在紅國人眼中我們是雖不起眼但危害卻非常大,必須非常重視的確保全部消滅的‘害蟲’呢?”
“查林,你,你在說什麼啊,”在一旁的林銀雅聽到張龍初的話,雖然猛然間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心中卻莫名生出一絲不妙的反角,結結巴巴的問道:“我們很,很危險嗎?”
她話音剛落,半空中幾個騎虎難下,徒勞的支撐着防禦屏障已經超過20分鐘的軍方超凡者,終於達到了自身能力的極限,慘劇不可避免的就此發生。
先是最外層將異能通過特製裝備放大,由虛化實的轉變爲無數細絲的超凡者,臉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涌上一股灰敗的顏色,直接失去生命,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緊接着,最裡層操縱冰元素的那名軍方超凡者也出現異狀,體表的血管在極短時間內猛的凸起,裡面流淌的血液極速凍結,整個人猝死着癱倒在了地上;
而在失去了兩名同伴後,中間那層創造出巨型氣盾的超凡者也只多堅持了不到半分鐘,就像是個被人不斷吹大的氣球一般,身體迅速膨脹起來,最終‘嘭’的一聲在半空炸裂成了一陣碎肉、骨渣和內臟混成的雨點。
站在地面上眼睜睜看着自己生死相依的戰友不可逆轉的走向死亡,剩餘留下斷後的10幾名軍方超凡者眼中全都流露出深深的悲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