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帶着將士們趕回臨安已經快要中午了,他沒有去皇宮,而是直接回到了軍營。
柴浩已經得到了趙昺回來的消息,早早的等在了軍營門口,見趙昺回來,對趙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末將恭迎皇上凱旋歸來。”
趙昺也回了個軍禮,着急的問道:“崖山回來的人呢?”
“回皇上,從崖山歸來的將士們一路辛苦,末將都已經安排他們先休息了,而領頭的牛忙將軍、李恆將軍正在大帳內跟謝太保說話。”
“牛忙將軍?”
“回皇上,牛將軍是文丞相在我們離開崖山之前親自提拔的副將,記得當時您還嘲笑過他的名字,您忘了嗎?”
經柴浩的提醒,趙昺這纔想起當時在崖山,文天祥曾帶着一個身材高大、面黑如炭的將軍來找過自己,說是曾經跟隨過他在江南西路抗過元,不論是自身武藝還是統兵能力都非常出衆。當時自己覺得牛忙的名字和流氓很相似,而且這個名字跟後世自己的侄子“劉忙”只差一個字,還因此開過牛牤的玩笑。只是最近事情實在太多,而自己接觸的人也很多,許多名字雖然在自己的心裡,但就是無法與印象中的臉相對應。
說話間,趙昺已隨柴浩來到大帳,謝枋德見趙昺回來,立即起身跪倒在地,高聲說道:“臣恭迎皇上凱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趙昺已經多次重申,在軍中取消跪禮,但是謝枋德等老臣還是要堅持跪拜,趙昺也無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去。
牛忙和李恆也激動的跪下,對着趙昺山呼萬歲。
趙昺走上前將三人一一扶起,仔細的看了眼牛忙和李恆,微笑着說道:“牛愛卿比朕離開崖山前更黑了點,李愛卿現在怎的這麼瘦?”
牛忙哈哈一笑說道:“末將承蒙皇上還記得我這個粗人,我老牛天生一張大黑臉,這一個多月在海上每天日曬雨淋的,將士們都說我現在是黑裡透紅啊!”
李恆也笑着說道:“皇上,末將自小就生長在陸地,此次突然上了船,而且一坐就是這麼久,末將可是暈船的厲害,每天都要吐五六次,直到快到臨安纔好點。”
趙昺點頭說道:“現在好了,回到臨安,你好好休息,儘快把身體養好,接下來我們會有很多仗要打!”
“末將遵命!”李恆跪地說道。
“平身吧,以後在軍中不用下跪。”趙昺說完,示意謝枋德、牛忙、李恆都坐下。這才正色對牛忙說道:“牛愛卿,朕離開崖山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文丞相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而陸丞相卻在崖山帶着十幾萬人跳海殉國,崖山侯張世傑也在海上遇難了?”
“崖山侯遇難了?”牛忙詫異的問道。
趙昺點了點頭,面帶憂傷的說道:“崖山侯帶軍行至平章山突遇颶風,不幸遇難了!”
“唉,崖山侯一意孤行,終於死在自己的陰謀之下了!”牛忙滿臉惋惜的說道。
“牛愛卿,後來的事情你詳細跟朕說說!”
“回皇上,當初您離開崖山後,文丞相、陸丞相就積極的準備出發事宜。可就在我們出發前夕,崖山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太后說動,要留守崖山。這下子可把文丞相和陸丞相給急壞了,他們兩人連夜進行宮拜見太后,輪番的勸說,可是太后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崖山。”
“那太后可有說因爲什麼原因不願離開崖山?”趙昺沉思着問道。
牛忙搖了搖頭,接着說道:“當時文丞相也這樣問過太后,太后就是不願說。可後來發生的事情才讓我們明白,這一切都是崖山侯的陰謀,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兩個字—權利!”
“權利?朕都已經封他爲侯了,他如果能按照朕的安排,在崖山抵擋住來犯的元軍,然後回到臨安,他會有享用不盡的財富和權利,他還要搞什麼陰謀?”
“當時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文丞相一句話才讓我茅塞頓開。”
“文愛卿怎麼說?”
“文丞相說,張世傑想做曹操!”
“哼,做曹操?憑他也配!曹操雖奸,可是一生南征北戰,破袁紹、滅烏桓等鮮有敗績,他張世傑雖有一顆忠心,可屢戰屢敗,也敢去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當時文丞相也是這麼說崖山侯的。”
“那太后不願回臨安想必也是因爲權力吧!”趙昺說完看向牛忙,見牛忙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趙昺嘆息了一聲,對劉忙說道:“你繼續往下說吧!”
牛忙低頭思索了一陣,接着說道:“文丞相從行宮回軍營的第二天,崖山忽然傳出一陣謠言,一時間軍心動盪,人人自危。”
“什麼謠言?”
“謠言說……說……”牛忙結巴了半天,望着趙昺不敢再說下去。
“你儘管說下去,不管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牛忙這才鼓起勇氣說道:“謠言說皇上您並非北上取臨安,而是帶着人北上投降元朝了……”
趙昺騰的站了起來,“砰”的一聲一掌擊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張上好的紅木桌子立即“轟”的一聲倒在地上。“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朕一路北上,九死一生纔拿下臨安,他們竟然敢如此的給朕造謠。該死!他媽的統統都該死!”
在場諸人都驚訝的看着暴怒的趙昺,雖然他們都能理解趙昺此時的心情,可是趙昺身爲皇上,竟然口出髒話,而且小小年紀一掌就能將桌子給擊碎,這不能不讓人驚訝。
趙昺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在場諸人,冷冷的對牛忙說道:“謠言還說朕什麼了?”
牛忙看着趙昺有些猙獰的小臉,猶豫再三將心一橫,接着說道:“謠言還說皇上您其實早就派您的侍衛陳英跟元軍勾結好了,而崖山之戰您一人大敗元軍也是您跟元軍事先就商量好的,當場演戲給大家看的而已,否則以您僅僅八歲的年紀怎麼可能將三萬的元軍給擊敗!您之所以要提前來臨安,只不過是要來這裡佈置好陷阱,等着大家來自投羅網。此謠言一出,您在許多將士心裡的形象立即就變了樣,連陸丞相也動搖了,不願再來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