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誰讓他們眼瞎了。每次都把那些個油水少的給咱們倆,那些個好活的,全都佔了去。就算是再怎麼輪,也該輪到咱爺們有點油水了。”年輕的衙役到底是火氣旺了些,說話也捎帶有些不太客氣。
老衙役嘆了口氣,雖然沒應話,可心裡卻已經承認了這樣的說法。
即便都是衙役,乾的活也有很大的差別,就因爲他們兩個平日裡不怎麼給上司上態度,所以收入的錢財自然也是最少的。
雖說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可年輕的衙役卻隻字不提多丈量些土地的事。
反倒是年紀大一些的衙役提了兩次,卻都被對方選擇性的忽略不計,最後他也沒辦法再繼續提,只好嘆了嘆氣,繼續扯着線繩丈量。
等白雪走過來的時候,兩個衙役已經扯着繩子分開有十幾米遠。
白雪左右看了看,最終選擇走向年紀老一些的衙役方向。
剛剛吃瓜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話最多的是那個年輕的衙役,而只說瓜好吃,卻不提其他的,卻是年長一些的那位。
說是年長,其實也不過就是不到四十的年紀,只不過膚色黑了些,所以顯得年紀更大幾分。
“官爺,這是丈量出多少來了?”白雪笑着和對方打着招呼。
“二十三畝了,再一會兒就都能量好。”那衙役也回以一笑,倒是沒有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白雪點點頭,又問道:“不知官爺怎麼稱呼?”
“我姓陳,叫陳明閣,姑娘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陳大叔就行。”
“原來是陳大叔啊!”白雪笑着重新打了招呼,就跟在陳明閣身邊,時不時的幫着陳明閣把身後的野草歸置一下,免得絆住腳。
陳明閣很是高興白雪的乖巧懂事,可卻說道:“姑娘,你還是別在這兒幫着我弄草了。這次出來,主要還得是聽他的話,你過去他那面聊一聊吧!興許能聊出點什麼東西呢!”
一聽這話,白雪當即明白這是話裡有話,卻並沒有依言過去,反倒笑着說道:“既是平級,素來都是靠着資歷取勝,那位官差看着年紀也就不過二十出頭,難不成這麼年輕就已經是捕頭了?”
“姑娘玩笑了,他倒不是衙門裡的捕頭,不過,你還是聽大叔的話,過去幫他拾掇拾掇野草吧!畢竟這土地是大事,萬一被絆一下,扯錯了尺寸,可就不好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白雪要是再聽不出來可就是腦子有問題,拍了拍手站起身,卻沒有立刻走開,反倒對陳明閣說道:“雪兒謝過陳大叔提醒,若是大叔不嫌棄,半月後我家新宅子入住,到時候還望大叔過來捧個場。”
“我?”陳明閣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姑娘要請我?”
“正是。”白雪點點頭,“雪兒只是覺得和陳大叔親近,像是以前就認識似的,所以這纔想着請陳大叔過來捧場,若是方便的話,還望陳大叔帶着家眷過來玩耍,捧個人氣。”
帶家眷的意思,就是私人邀請,自然不用穿官服之類的,陳明閣一聽,更加意外。
不過白雪卻沒再多說其他,只說了句“到了日子,雪兒自會讓人去請大叔”後,就轉頭朝着年輕的衙役那面走去。
和陳明閣的平易近人不同,年輕的衙役則是顯得有些高高在上,似乎自己比白雪高出了多少等級一般。
白雪倒是也不生氣,雖說也沒爲對方弄身後的野草,卻也不曾惹他不高興,相反的,幾句話下來,那衙役臉上滿是得意神色。
“官爺真是辛苦了,本想請官爺喝杯茶的,可又怕耽擱了官爺的時間,所以,就只好厚着臉皮請官爺自己去喝茶了。”白雪說着,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紙包。
紙包倒是沒有多大,包起來的樣子也像是包着糖果茶葉似的,說話的功夫就遞給了那衙役,“這是自家喝的粗茶,還望官爺不要嫌棄纔是。”
一聽是粗茶,而且還是用紙包着的,那衙役自然不會接受,原本好看點的臉色也瞬間陰了下來。
見對方不接,白雪也不惱,只說道:“這茶葉雖說算不得頂好,可卻也是小女子賣了好些瓜果賺來的。若是官爺實在嫌棄得厲害,那小女子也只好收回了。”
賣了瓜果賺回來的?
衙役微微一愣,而此時白雪捏了捏手裡的紙包,紙包裡當即傳出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的聲音。
只見那衙役眼睛一亮,一把將白雪手中的紙包抓過來,同時還不忘懶懶說道:“既然是你的一片好心,爺我也不好一直拒着不要。”
拿過紙包,衙役暗中使勁捏了捏紙包的硬度,然後才笑着將紙包收進了懷裡,同時還不忘看向已經和自己有近四十米遠的陳明閣,在發現對方並沒有看自己這裡,嘴角的笑又深了幾分。
白雪揚手,遮擋了部分陽光,嘆了口氣,滿是歉意的說道:“小女子身子骨自小就不好,曬不了太長久的陽光,所以就不在這裡煩着官爺幹活了。官爺若是累了,就歇一歇。小女子就先告辭了。”
得了好處,那衙役對白雪的印象又好了幾分,揮揮手,直接讓白雪回去休息,壓根沒有半點不高興。
看着白雪走開了,不遠處的馮青金這才走了過來,陪着那兩個官爺把剩下的地都量完了,這才趕忙去招呼車伕過來。
趁着這功夫,正在卷着手中繩線的年輕衙役對陳明閣說道:“我說老陳啊,你說咱們中午吃了那麼一桌子好酒好菜,又得了一大筐的水果,這要是不回報人家一下,是不是不好啊?”
陳明閣一愣,很是意外對方會提出這個話題,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忙點頭說道:“可不是,得了好處,總要回報一下。我看這人家又是買地又是起房子的,日後保不齊還會再有別的動作,咱們今天不如就賣個好過去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正好,這繩線還沒全纏好,不如再把靠着山那面的地重新量一下吧!”說着,年輕的衙役已經扯着線繩朝着山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