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一定按時赴約。”兩位掌櫃爽快的迴應到。
三人端起酒杯,互相敬酒,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一個個的紅光滿面。
轉眼到了約定的時間,三家掌櫃的乘着各自的馬車出現在城門口,打了個招呼,便啓程上路。
考慮到了同行之前互相打探消息,一直都是同行間的忌諱,所以這次三人裝扮了一下,僞裝成了過路的商人。
經過了一天半的行程,三輛馬車終於出現在了三河鎮的城門口。
交了進城的費用,三人也不做任何的停留,直奔聚賢閣。
此時聚賢閣正是最忙的功夫,大廳裡一片熱鬧景象。
店裡的小廝見又有客人來了,忙熱情的招呼着:“三位客觀,一樓就還有一張桌了,三位若是不嫌棄,就請隨小的來吧!”
一聽是大廳,三個人皆是眉頭一皺。
“小二哥,不知可還有雅間?”張滿福開口問道。
小廝一聽,當即搖起了頭,“三位是從外地來的吧!不知我們聚賢閣的規矩也是難怪。但凡趕在飯口時間,我們聚賢閣的雅間都是提前定出去的。若是三位想用雅間,怕是要至少提前半天預約才行。這會兒三位要是想留下來用餐,就只能坐在大廳裡唯一的一張桌子了。若是這會兒還定不下來的話,等會兒若是被後面的客人搶了,三位爺可千萬別怪罪小的頭上來。”
應該是經歷了不少次這種前面的客人一猶豫,就被後面的客人搶了位置的經歷,小廝忙將自己的責任摘出去。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由年紀稍長的尚可貴說道:“大廳就大廳吧!左右我們也不急着今天就走,等下再定晚上的雅間也就是了。”
見尚可貴都這麼說了,另外兩個人自然也不好再堅持別的什麼,便跟着小廝,坐在了角落裡的木桌旁邊。
聽着小廝報了菜名,三人發現這店裡的一些摘牌才,的確都是一些新鮮的蔬菜。
確定了這一點後,王善財又詢問道:“聽說你們店裡還有新鮮水果啊?今天都供應什麼,儘管給爺們端上來。”
說着,王善財將一錠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想着把銀子露出來,彰顯一下他們三個不是吃不起好東西的人。
誰知小廝卻很抱歉的回答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這位爺,今兒中午的水果早就已經賣完了。三位若是想吃的話,恐怕得預定今天晚上的份量。若是三位的動作快的話,現在興許還能定得着。”
一聽這話,王善財的臉色當即黑了下來。
眼看着王善財要發怒了,一旁的尚可貴忙說道:“既然如此,那還煩請小二哥指明一下,我們要去哪裡預定,才能預定得到呢?”
小廝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擡手指着櫃檯的方向,“櫃檯裡面站着的是我們家掌櫃的,三位想要預定雅間也好,還是水果也好,只要找他問問就知道能不能定上了。”
“哦,那行,先按着幾個菜上吧。”尚可貴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了一兩銀子,交到小廝手裡,“我們知道怎麼辦了,那現在還煩請小二哥爲我們三個把午飯的飯菜送上來。”
小廝將銀子收進腰間,這才笑着說道:“客官們稍事休息,小的這就安排人給您沏上我店上好的茶水,稍後幾位點的菜就到。”
大概是客人太多的關係,即便是炒制青菜,也還是等了近一炷香的功夫,酒菜才被端上來。
其中的一個涼菜就是用黃瓜絲、白菜絲,以及蘿蔔絲拌制而成的。
如果放在果蔬成熟的季節,這樣的菜根本就登不上什麼檯面,不過在這寒冬臘月裡,這道菜卻是格外的吸引人。
三位掌櫃吃了口黃瓜,黃瓜清脆爽口,再嘗白菜和蘿蔔,雖說這兩樣也是冬日裡常見的青菜,可味道卻極爲可口。
席間,這三人很少交談,一副沉浸在吃飯中的樣子,不過這三人的耳朵卻是沒閒着,可謂是將周圍的談話聲都聽在了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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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財剛剛聽到旁邊桌的客人正向同桌的友人誇讚這家酒樓的菜品,仔細聽了一番也沒有什麼言語。
直到吃過飯,三人上樓,齊聚在尚可貴的房間後,這才壓低了聲音另外二人說道:“這次我們沒有吃到新鮮的水果,不過我剛剛聽樓下的客人在那說之前他來這家店吃到一種很香甜瓜,據說是西域那邊的水果,好像是叫哈密瓜,在這裡可以經常遲到一些我們平時沒有聽說過的一些稀有水果呢,口味也都很好。”
尚掌櫃捋了捋鬍鬚,眉頭緊皺,“這家酒樓的到底是什麼來頭?看着規模在這鎮上算得上是第一,可和府城的酒樓相比卻是相差甚遠。既然能有這麼好的東西供應,就算不能日進斗金,可也絕對能成爲府城酒樓的佼佼者。只是,這家酒樓就在這麼個小鎮上落腳,寧可讓人慕名而來,也沒有要去府城發展的想法,這家的背後掌管着,着實不簡單啊。”
當天晚上,三個人坐在了雅間裡,吃着新鮮的水果蔬菜,再次對這家店的存在表示出了感嘆,不過感嘆的同時,戒備與敵視也隨之增長。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便乘車趕回了府城,而回到府城之後,只是約定了當天晚上碰面細聊,至於其他的,倒是沒再多說其他。
從小倩嘴裡聽到這裡,白雪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她倒是相信小倩說的這些裡面,是有真實的成分在裡面的,只是,白雪卻想不通小倩爲什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白雪將疑惑問了出來,而小倩倒是沒有半點的緊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實不相瞞恩人,和我一起被拐騙,又一起到了醉生樓落腳的姐妹當中,有個與我關係極好的,她前陣子才被王善財贖身離開了醉生樓。”
“哦?那照你這麼說,你的那個姐妹,完全沒道理出賣王善財啊!畢竟,可是王善財爲她贖的身。”
一提到這個,小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表情裡多了幾分憎恨和猙獰。
根本不用她開口說什麼,白雪就能感覺到來自這個女子身上濃濃的恨意。
“原本我也是這麼勸我那姐妹的,只是,我那姐妹卻只是哭着說不想再活下去了。尤其是在她聽到了王善財要對我不利的話後,她這才拼盡全力來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離開,免得我再遭不幸。”
小倩本來看白雪的年紀不大,並不想和她說那些醃漬的事,可見白雪一副並不信她的樣子,她只能硬着頭皮,小聲和白雪簡單說了下王善財禽獸不如的舉動。
別看小倩的那個小姐妹終於有人給贖身離開了醉生樓。
可對於那個小姐妹來說,被王善財贖身,遠不如在醉生樓繼續生活。
王善財是靠着妻子的孃家發跡起來的,雖然並沒不算是入贅,可在家中卻要處處忍受妻子的臉色。
長期的壓制下來,導致了王善財對女人的變態心理,凡事跟着他的女人,除非是把他喝的醉得一塌糊塗,否則輕則受到鞭打,有些嚴重的,不死也會半殘。
所以在平邑府,王善財已經是多家青樓的拒絕接待客人。
醉生樓因爲是新開的青樓,並不清楚這其中的細節,也就是趁着這個機會,王善財把小倩的小姐妹贖身帶走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忍受王善財一個人的折磨也就算了,可偏偏王善財的夫人是個醋罈子,對於新納進來的小妾各種欺辱。
只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小倩的小姐妹就已經被折磨得瘦成皮包骨,原本嬌俏的小臉也變得宛若老婦一般。
如果不是從王善財的夫人閒談時,聊到了賞燈宴的事,其中又牽扯到了小倩,那小姐妹早就已經一個想不開,自盡而亡了。
不過她念着一路走來,小倩對她的各種照顧,這小丫頭倒是拼死找了個機會逃出來,只爲對小倩報信。
只不過那小丫頭的出逃也引來了王家的追捕,終於在最後一刻,小丫頭燃了小倩的房間,又將小倩推下了窗戶,由她的屍體,來充當小倩的屍體。
小倩的房間雖說是在二樓,不過窗外卻是層層瓦片。
爲了能過活下去,小倩躲在窗外的瓦片上,直到有火苗衝出窗子了,她這才趁亂順着一旁的房間窗子鑽了進去,什麼都沒來得及帶出來,就隨着躲火的人羣離開了醉生樓。
王家的人見整個醉生樓都燒着了,想要再追找,也沒有辦法下手,只好收手。
這樣成全了小倩,一路逃出城外,直到遇見了白雪一行人。
小倩身上的燒傷,還有臉上的灰黑印跡都不像是假的,尤其是她提到了王善財那一家子的時候,更是恨意真切。
從這些來看,白雪倒是相信小倩沒有欺騙自己。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有,白雪即便是有了相信的意思,也還是對小倩提出了要求,“小倩姑娘,如今你的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自己離開,繼續過着不知明天如何的日子。也可以選擇跟着我走,只是這麼一來,你必須先陪着我去一趟府城,然後我再帶你回我家。跟在我身邊,多好的日子我不敢說,但,至少可以不讓你餓肚子,讓你有個落腳的地方。”
小倩一愣,她完全沒想到白雪會說這樣的提議,不過這兩個提議對於她來說,都很難選擇。
一個女孩子,隻身一人,沒有任何的銀錢傍身,最後的結局就算不是餓死凍死,就算不是再次賣身青樓,最好也就不過是隨便找了個人家嫁了。
至於那人家對自己是什麼態度,自己再沒有選擇的機會。
可已經經歷過那些臭男人的糟蹋了,如今再讓她繼續依附於男人身邊生活,又是她萬般不情願的。
所以,選擇給在這個恩人身邊,倒是小倩眼下最好的選擇。
只是沉思了片刻,小倩便擡頭,很是鄭重的看着白雪,“承蒙恩人不嫌棄,小倩願追隨在恩人身邊,當牛做馬,報答恩人恩情!”
說着,小倩再次跪下,對着白雪磕了一個響頭。
從這個小倩的眼睛裡,白雪能看到不甘心的影子,不過她現在卻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還說出這樣信誓旦旦的話,那麼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對於這個小倩來說,自己這裡只是眼下最好的選擇,而非長期選擇的對象。
不過這樣也好,白雪讓她跟着自己,也不是真的爲了做好事發善心,而是爲了方便明朗府城那面的情況。
依照莊掌櫃這麼多年經商的經驗,相信他一定能從小倩的話裡面,找到利於他們聚賢閣的東西。
“嗯,既然你選擇跟了我,那這名字也就改了吧!還有你的臉,等明兒天亮了燒點水擦一擦,再做點掩飾之類的,只要不讓人能認出你的本尊來就行了。”
聽到白雪提到了臉,小倩當即微微扭頭,用手輕輕覆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個舉動讓白雪一挑眉,問道:“你的臉,有什麼問題?”
話音落,小倩的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恢復正常,說道:“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是被燒着的木頭碰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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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着的木頭,碰了一下?還而已?
白雪陡然瞪大了眼睛,忙從懷裡抽出了手帕,用水浸溼了後送到了小倩面前,“是你自己擦,還是讓我來幫你擦?”
“我……”小倩本想說不用,可看到白雪那一副很堅持的樣子後,只好低下頭,悶聲說道:“還是奴婢自己來吧!”
剛剛還是我,我的叫着,這會兒卻改口變成了奴婢,看來她已經進入到了自己的角色裡。
白雪雖然有些意外,卻沒多說其他,而是拿着水袋子,又浸溼了一條帕子,準備更換剛剛的那一條。
一般人的身上是不會同時帶兩條手帕的,不過白雪卻不是一般人,而且這些手帕這東西,除了拿出來的第一條是隨身帶着的外,其他的都是空間裡的玩意兒。
左右這種東西又不怎麼佔地方,況且也不是拿出來了十條八條的,倒也不怎麼惹人注意。
用了近一水袋的清水,小倩的臉方纔被擦了個七八分乾淨。
藉着火光一看,白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之間小倩右側太陽穴開始,一直到近嘴角的位置,竟然橫着一條拇指粗細的黑色印跡。
大概是因爲沾了水的關係,這印跡裡有水光反射,隱隱透着黑紅色。
“我的天啊,這叫而已的傷啊?”白雪當即發出一聲低呼,忙起身跑了自己乘坐的馬車旁邊,從裡面拽出了自己的布兜。
燙傷藥什麼的,白雪倒是沒有隨身帶着,不過空間裡現在已經有了專門的草藥區,一些常見的草藥白雪也已經認出來了。
雖說也沒有治療燙傷的藥,可卻有消炎作用的草藥。
裝酒的牛皮袋子被白雪翻了出來,這酒袋子裡的酒本來是給白雪準備生火時候用的,沒想到生火的時候沒用上,反倒是在給別人清洗傷口的時候用上了。
“我現在要用酒來清洗你的傷口,如果只用水的話,你的傷口很有可能會感染,進而造成更大程度的損傷。有點疼,你得忍着點,要實在忍不住,就把這帕子塞嘴裡咬着,總之不能大喊大叫出來,影響到其他人,知道嗎?”
聽着白雪的話,小倩雖然有些怔愣,但還是點點頭。
可當白酒順着臉頰淌過傷口時,小倩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不過下一刻,她就立刻將手裡的帕子塞進了嘴裡。
這麼一來,倒是不會大呼小叫的了,可唔唔的聲音卻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來。
白雪看着小倩的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淌,很快就溼成了一片,就只是這麼看着,白雪都覺得疼,更何況是此時親身經歷着如此痛苦的小倩呢?
如果論照顧病患的話,白雪自問自己不是個好手,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也是被逼無奈。
小倩的身份本來就是個問題,知道的人越少,無論是對於小倩,還是對於知道了小倩身份的人來說,都是一層保障。
所以白雪不得不讓小倩強忍着疼,儘可能的不驚動其他人,而她只能是自己想辦法幫小倩處理傷口。
一邊酒水衝過,黑色的印跡當中透出了一些粉白的顏色。
就算是對外科再不瞭解的白雪,此時也知道那是肉皮受到酒精刺激後出現的效果。
光是靠着酒精沖洗根本不夠用,白雪趁着小倩疼得緊閉雙眼的功夫,將手裡的水袋收進空間,又從空間裡拿出了一袋裝了空間池水的袋子。
經過了酒精的刺激,再用清水衝過,疼痛感倒是不再那麼明顯,小倩的痛哼聲也減弱了許多。
一遍遍的沖洗,白雪就這麼在小倩和馬車之間跑了好幾次,這纔算是把小倩臉上的黑色印跡沖洗得差不多。
而剩下的那一條暗紅色,帶着明顯傷口的傷口,白雪再次用酒水沖洗了一遍,接着用酒水漱了漱口,將消炎的草藥放在嘴裡嚼碎,這才小心翼翼的敷在了小倩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