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做得要豐盛一些,除了把所有的糙米都做成了糙米飯以外,更是一口氣煮了四個雞蛋。
明天一天自己都不在家裡,白雨和柳毅康兩個孩子總是要吃飯的,如果自己不提前做出來,怕是就要麻煩到別人,即便是麻煩到杜月,白雪的心裡也不是十分願意,畢竟,杜月那面還有個杜蕊看着,犯不着爲了一天的飯而鬧不愉快出來。
這也虧了家裡面沒有個所謂的主事的大人在,否則見了白雪的這種過日子方式,非得氣得半死不可。
白雪特意等天徹底黑了,這才送白雨回白家,還沒等到白家門口,便隱隱看到門口有人影來回走動,等走上前了,才發現那人影是盧氏。
“三嬸孃!”白雨脆生生的喊了人,而白雪則是走到跟前了方纔打招呼。
盧氏一見真的是白雨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對白雪說道:“你這丫頭,咋這麼晚才送小雨回來呢?天都這麼黑了,你可咋回去啊?”
“沒事,我一個人走得快,一會兒就到家了。”白雪倒是不生氣,反倒問道:“三嬸孃,我三叔在嗎?”
“你三叔在正屋和你爺你奶說話呢!”盧氏的聲音突然壓低許多,“雪丫頭,你找你三叔可是有啥事嗎?”
白雪一聽在正房呢,當即沒了去找白佔才的想法,想着盧氏應該也知道,便問道:“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我三叔,明兒早上有沒有空,我想去鎮上,但是不知道從哪裡乘牛車,想着若是三叔有空的話,就帶着我去認認路。”
“這可不行了。”盧氏眉頭緊皺,一臉爲難,“剛剛吃飯的時候,你爺剛說了,明兒一早就要全家下地把剩下的莊稼全收了,就連你娘都沒躲過去,你三叔怕是不能陪着你去了。”
“哦哦,那沒事,我就是想問問在哪裡坐牛車,不用人陪着也沒事的,左右身上也不揣什麼銀錢,就是想着去鎮上買點米回來。”白雪趕忙解釋,她原本也沒想讓白佔纔跟着自己一起去鎮上。
要是白佔纔跟着自己了,那自己怎麼憑空拿出那些大白菜啊!
盧氏恍然,忙將坐車的位置告訴給了白雪。
本想着等白佔才從正屋出來了,再送白雪回去,可哪曾想這會兒卻聽到正房裡傳來了孟氏喊盧氏的聲音。
一聽婆婆喊自己,盧氏渾身一哆嗦,一旁的白雪看了,忙催着盧氏進去。
“行,那我先進去了,今天晚上雨兒還睡我那屋,你就放心吧!”盧氏又叮囑白雪注意安全,之後拉着白雨的手,急急的進了院子。
白雪嘆了口氣,接着又鬆了口氣。
真好,自己總算是從白家出來了,否則這日子過得,當真是還不如出去要飯來得痛快。
這一路上,有月光相伴,白雪倒是沒覺得害怕,反倒她到了家裡,卻看到柳毅康縮在了炕角,渾身哆哆嗦嗦的,看起來好像生病了似的。
“小康,你咋了?”白雪心頭一緊,第一反應便是柳毅康的病情加重了。
可等柳毅康一張嘴,說話露出了濃濃的哭腔後,白雪卻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雪姐姐,屋,屋裡好黑,我,我還害怕。”
挺大個男孩子,居然怕黑!
這讓白雪很不地道的大聲笑起來。
柳毅康見白雪回來了,心裡的恐懼弱了幾分,又聽到了白雪大笑,他當即覺得很不好意思,竟然一嘟嘴,直接倒在炕上,用被子蒙着腦袋,不理白雪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自己這麼笑話他,不好吧!
白雪想到這兒,趕忙收住了笑,坐在柳毅康旁邊的炕沿上,說道:“小康,我明天要去鎮上買東西,你知道你平日裡吃的都是什麼藥不?到時候我把藥也一併抓回來。”
“……”沒人應答自己。
白雪知道柳毅康這是生氣了,便將手放在了對方的腰間,撓起癢癢來。
果然,這麼一撓,柳毅康就再也悶不下去了,忙掀開被子,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求饒。
“臭小子,還敢不敢和姐姐我冷戰了?”白雪收手,讓已經快岔氣的柳毅康恢復了正常呼吸,又問道:“你吃的都是些什麼藥,你可知道?”
“我,我……”柳毅康輕輕咳嗽了兩聲,白雪趕忙遞了水過去,平緩了呼吸的柳毅康這才說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藥,不過,你只要去仁和堂,說是給柳鐵蛋抓藥,他們便知道了。”
一聽柳鐵蛋三個字,白雪又忍不住想笑,不過她只是抽了抽嘴角,並沒有讓柳毅康發現自己想笑的意圖。
“行了,睡吧!明兒早上白雨過來後,你和他一起吃早飯,午飯我也做出來了,白雨能燒火,你們兩個把飯熱了再吃。”說着,白雪脫了外衫,裹着褥子躺了下去。
心裡有事,白雪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看着天色似乎微微有些亮了,她趕忙從炕上爬了起來。
不想驚醒柳毅康,加上洗漱的話,也得是去河邊,白雪穿了衣裳,拎着杜月送給自己的籃子,關了房門,直奔河邊。
這會兒的河水有些涼,加上又是入秋了,一沾臉上,瞬間激得白雪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按照盧氏告訴自己的路線,白雪左拐右拐,總算是找到了村口擺着的大石頭。
大石頭有近兩米的寬度,高倒是不怎麼高,僅僅只到白雪的腰間。
石頭上面可着三個大字:長河村。
原本白雪還在擔心自己前世認的字在這裡能不能通用,可看到這三個大字之後,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雖說是繁體的吧,可好歹和自己認識的都一樣。
靠着石頭,沒一會兒白雪便又犯起了迷糊,剛要睡着,卻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木頭轉動的聲音。
回頭朝着村子裡看去,遠遠的看到一個黑影,行動的速度不快。
等那黑影走近了,白雪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接人的牛車來了。
趕車的是個看起來有二十多歲的男子,嘴巴周圍有一圈青黑色的胡茬,眼睛不大,還帶着幾分睡意,眉毛倒是很粗,看着很英挺。
“這位大哥,請問您這是去鎮上的牛車嗎?”白雪對這男子的印象不深,好像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只好這麼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