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的彭家,白雪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通過這幾次的接觸,對於彭家老爺子的行爲做法已經有了瞭解,可儘管已經是回頭客了,彭老爺子見了白雪之後,依舊是瞪一眼,冷哼一聲,態度極差。
倒是彭浩的態度比以前還要好一些,尤其是在知道了彭大成給白雪蓋過房子之後。
“白姑娘,這次準備打多少酒?”彭浩一臉笑意的看了一眼白雪,然後轉身要去拿空酒葫蘆。
每次都是這樣,彭浩拿酒葫蘆,或者是白雪帶來酒葫蘆,這次不見白雪拿,彭浩便以爲是要用自家的。
誰知白雪卻叫住了他,笑着說道:“彭二哥,這次不用葫蘆裝酒,我帶了罐子來。”
說着,就見牛清波一手拎着兩個小腿粗細的黑色瓦罐走了進來。
“這麼多瓦罐?全裝上?”彭浩吃驚的看着那幾個瓦罐,一臉的難以置信。
白雪卻是嘿嘿一笑,說道:“可不止這些,車上還有四個呢!這次要裝八個這麼大的瓦罐。”
“這,這……”彭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傻愣愣的看着牛清波把手裡拎着的四個瓦罐放下,然後轉身走出去,沒多會兒,又拎了四個回來。
就在白雪正要說自己家買酒的用處時,卻陡然聽屋裡傳來了彭老酒的叫罵聲。
“滾滾滾,都滾出去!我老彭家的酒,不賣不懂酒的人!”
一番叫罵聲讓彭浩回過神,臉上當即浮現出了一層尷尬的神色,“白姑娘,你,你別生氣,我爹就是那樣的人。我這酒,賣,只要我家有的,你買多少我都賣。”
“沒事。”白雪也不生氣,反倒露出甜甜一笑,脆聲說道:“我家三天後燎鍋底,到時候要請不少人過來吃飯喝酒。雖說我不喝酒,可也知道咱們這十鄉八鎮的,再沒能和彭家的酒相提並論的酒水了。我這也是爲了討個好彩頭,這才厚着臉皮過來求酒的。”
這番話白雪並沒有控制音量,反倒說得很大聲,足以讓屋裡的彭老酒聽見。
果然,一聽這話,彭老酒並沒有再罵,倒是很清楚的聽到他嘟囔了一句“算你識貨”。
彭浩更加的不好意思,一張臉紅得厲害,忙拎起空瓦罐,轉身朝着一旁的廂房走去。
那廂房裡放着的就是釀酒的東西,白雪不好跟過去,便站在院子裡等着。
屋裡時不時的傳來一個女子咳嗽的聲音,如今白雪也已經知道了,那就是彭家唯一的女子,彭老酒的妻子,彭大成和彭浩的孃親。
彭浩不顧彭老酒的反對,堅持賣酒,和彭大成出去給別人蓋房子出苦力,都是爲了那個咳嗽的女人。
白雪雖然不知道那女人生了什麼毛病,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非常重。
咳嗽聲雖說不是一直都有,可每一次響起,都能讓人很明顯的聽出來她在極力隱忍。
只是咳嗽這東西又哪裡是能隱忍得住的,所以每一次咳嗽起來,反倒更加讓人揪心。
白雪想了想,吩咐牛清波在院子裡等着,而她則是出了院子,拿起一旁自己的小揹簍,小手放在裡面動了動,揹簍裡原本放着的點心,轉眼都變成了一個個水靈靈的梨子。
重新回到院子裡,白雪徑直朝着咳嗽聲傳來的房間走去。
“彭大爺,我這裡有一揹簍梨子。梨子平喘的效果最好,您要是不嫌棄,我就留下來幾個,給大娘嚐嚐鮮。就算效果不那麼明顯,也總好過這麼幹咳下去。”
彭老酒一聽白雪的聲音響起,當即就要叫罵起來,可一聽“梨子”兩個字,所有叫罵的話又都生生止住在了舌頭尖兒上。
他自然知道梨子止咳,可如今都深秋了,再用不了多久就得下雪,哪裡還能有梨子吃啊!
“哼,別看送了梨,就想酒錢便宜。有一滴算一滴,一文錢都不能便宜!”彭老酒走到竈臺旁邊,將白雪放在竈臺上面的梨子全都抱在了懷裡,然後轉身走到炕桌旁,小心翼翼的將懷裡抱着的六個梨子擺在上面。
彭家正房這屋一進來,就是一間大屋子,靠近門口的位置是竈臺,然後一堵半人多高的炕牆,接着能睡四五個人的炕。
炕梢的位置躺着個人,不過被炕桌擋住一部分,所以白雪並沒有看到那人的臉。
彭老酒雖然沒趕自己,白雪卻沒多留,轉身便出了屋子。
那梨子自然是空間出品,柳毅康每天都會吃上一個,同時減少了藥物,效果卻反倒比以前經常吃藥要好很多了。
這就印證了空間梨子的效果不比吃藥差,所以白雪也希望,這幾個梨子對於彭家老太,多少也有點效果。
彭浩還真是把八個瓦罐都裝滿了,當真讓白雪很是興奮。
原本以爲只能裝滿四個的,現在多出來的四個瓦罐,完全可以分成小包裝送人用。
旁的不說,單是村裡的馮青金,鎮上的衙役陳明閣,還有府城的方然和譚之詠,就是一定要送的。
臨從彭家走的時候,白雪邀請了彭家人去參加自家的燎鍋底,彭浩雖然沒有直接應下,卻也沒有拒絕。
回去的路上,牛清波這纔開口說道:“雪兒妹子,彭老酒人怪,可釀的酒確實好喝。當年我在外做活的時候,當家的主人無意中喝到了彭家釀的酒,當時花了好多功夫都沒找到釀酒的人家。我也是無意中聞到了酒壺裡的酒味,這才知道原來是他家釀的。”
“你沒告訴那家主人嗎?”白雪挑挑眉,不解的看着牛清波。
牛清波搖搖頭,並沒有注意到白雪正在觀察自己,而是繼續說道:“彭老酒那人的性子太怪,不是所有人買酒都會賣的。而那家主人咋說也是家有頭有臉的,要是真讓他知道是彭老酒釀的酒,保不齊就會找上門去。如果彭老酒肯賣酒倒也算了,萬一那老頭又硬了脾氣,死活不賣,從而得罪了那家主人,豈不是留了禍根?”
“所以你就沒說?”
“嗯,沒說。那家主人不喝這酒頂多也就是想兩天,可萬一讓彭家陷入了危難,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