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這一聲輕喚讓莊夫人的心頭陡然一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聽到莊掌櫃這麼喊自己,好像就是在府城送了賞燈宴消息的當天晚上。
“掌櫃的,你,你,你別這麼叫我,你一這麼叫我,我這心就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似的。”
見莊夫人面露驚恐,莊掌櫃再次一聲長嘆,但還是說道:“夫人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用這樣的語氣叫你啊!可是,這些事情堆疊到一起,爲夫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掌櫃的,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麼?難道這次真的不用白雪那丫頭的菜了嗎?可如果真的不用的話,那咱們昨天設定好的菜單裡面,可就有至少六成的菜要更換了。”
莊掌櫃眉頭緊皺,莊夫人也是如此,在她看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接受白雪的幫助,唯有這樣,才能增加讓聚賢閣度過這次危難的可能性。
“夫人,你這到底是真糊塗了,還是因爲太擔心酒樓的事而忽略了別的啊?”莊掌櫃搖搖頭,“你想想你在白雪家住的那兩天,那丫頭對你說過的話,你再想想她剛剛提出來的要求,把二者聯繫到一起,難道,你就真的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在莊掌櫃的提醒下,莊夫人靜下心來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和剛剛發生的事,這麼一聯繫,她還真的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臉色乍變,莊夫人幾乎是驚呼出聲,“掌櫃的,難道那丫頭她,她是想搭上知……”
“好了,夫人,咱們還是出去走走看看吧!興許能碰上什麼咱們能用得上的東西。”莊掌櫃並沒有讓莊夫人的話說完,而莊夫人被打斷後,也陡然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一行人離開了茶鋪,只是進來時候的心情和離開的心情一對比,區別不是一點點。
明白了白雪的目的,莊夫人也對是否接受白雪幫助的決定產生了動搖。
中午回到了花香富貴,卻見尚可貴正在櫃檯裡算賬。
莊掌櫃與莊夫人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各自眼裡的無奈。
“哎呦,是莊掌櫃和莊夫人啊!”尚可貴一擡頭,就看見了剛剛走進門的莊家這兩口子,忙換上一副笑模樣招呼道:“聽小二說你們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這一上午可看到有什麼喜歡的玩意兒沒?若是有喜歡的東西了,也別急着買,先把店鋪的名字記下來。尚某不才,在這平邑府倒是還有些認識人,保不齊就遇到我熟識的了,就算不能免費贈送,若是能便宜一些,也是不錯的。”
這話若是放在熟識的人嘴裡,那聽着自然是熱絡親切,可如今放在這個只認識了不到兩天,還擺明了極有可能是敵對關係的人嘴裡,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莊家夫妻的臉上皆是尷尬,可尚可貴卻還是一副很是熱絡的笑容,“這會兒到了午飯的功夫了,也不知道二位是不是有吃午飯的習慣啊?若是有,那正好,等下福滿樓的張掌櫃和聚膳坊的王掌櫃來我這裡,咱們四家聚一聚,正好談談的各自經商之道,也算是相互學習了。”
對於福滿樓和聚膳坊,莊掌櫃自然知曉是什麼存在,所以這會兒一聽這兩家的掌櫃的也要來,他當即心頭一緊,忙賠笑着說道:“尚掌櫃美意,按說莊某不該拒絕。只是,莊某到底是小地方來的,早已習慣了鄉間的一日二食。所以,只能謝絕尚掌櫃的好意了。等賞燈宴結束了,莊某做東,定要請三位掌櫃的好好的喝上一杯,也好讓莊某討教一下三家掌櫃的經營之道。”
尚可貴笑着輕哼了一聲,“莊掌櫃真是客氣了,那尚某就代張王二位掌櫃的先謝過莊掌櫃了。”
莊掌櫃看出來對方是不想再和自己多言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抱拳對對方一禮,這才帶着自己人上了樓。
回了房間,莊夫人仔細確定了外面沒有人在,這才關上房門,走到莊掌櫃身邊了,這才輕聲嗔道:“那個尚掌櫃根本就是在看咱們的笑話,掌櫃的,這次的賞燈宴,咱們聚賢閣要是搞砸了,以後怕是在整個平邑府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這一番道理,莊掌櫃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現在被莊夫人說出來,莊掌櫃只覺得壓力越發的大。
而莊夫人像是沒注意到莊掌櫃的異常似的,繼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咱們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總是要得罪一方。唉,難道咱們聚賢閣真的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嗎?”
“前有狼後有虎……”莊掌櫃喃喃重複了兩遍這句話,猛的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說道:“我有辦法了!”
一聽莊掌櫃這麼說,莊夫人被嚇了一跳,趕忙問道:“掌櫃的,你有什麼辦法了?快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莊掌櫃卻是搖搖頭,臉上帶着幾分喜氣,卻半點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夫人,你且在這裡等我,爲夫出去一下!”
“可是,掌櫃的,我……”莊夫人還想說什麼,莊掌櫃卻已經起身,直接走向門口,可謂是頭也沒回一下。
方然客棧裡,方然正和譚之詠一起站在櫃檯裡面,有些無聊的嘆了口氣,拉着一旁的譚之詠聊着天。
“詠哥,你說白雪這丫頭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讓我吃過午飯就在櫃檯裡陪着你一起站着,莫不是她要拆了咱家的後院?”
譚之詠面帶笑意,柔聲應道:“她願意拆就拆了,拆了,咱們正好重新起房子,好好的規劃一番。”
“纔不要!”方然想都沒想的搖起了頭,“拆房子容易,可起房子難。而且現在外面還冰天雪地的呢,要起房子也得是開了春的,中間的這段時間,難不成咱們要去住客房嗎?”
過年這陣子,客棧的入住率並不高,可等過了正月,方然相信客棧的生意還會回升的,所以她纔不要佔據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