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種田吃不飽飯,牛清波便支了個車板,拉起了牛車,就靠着拉牛車賺銀錢度日子。
加上春種秋收的時候牛車外借再賺點,這一年下來,他的日子倒也好過了許多。
只是這樣沒根沒底,還死了爹孃的男子想要娶媳婦兒卻是個困難事。
好人家的女娃不願意嫁過來,而願意嫁過來的,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婦,就是身體有毛病的。
這麼一拖二拖的,牛清波到現在也還是個單身。
牛清波的話不多,可很好相處,和當初白雪在濛濛的清晨等牛車,結果卻被告知不拉她的時候相比,倒是有了不小的差別。
牛車的速度要比撐船慢,也不如坐船舒服,白雪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想要緩解一下身體的酸乏。
一次兩次的倒是沒人覺得怎樣,可當第三次的時候,白雪剛要換個姿勢,一雙大手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在白雪的驚呼聲中,郭平就這麼把白雪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靠着自己的胸膛,典型的人肉沙發。
白雪當即愣在那裡,牛清波看了一眼,沒吭聲,繼續趕着牛拉車。
反倒是馮青金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那個……”馮青金開口想說些什麼,可話剛沒等出口,卻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是馮青金不想說,而是剛剛那個叫郭平年輕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Www⊕ тт κan⊕ ¢ o
冰冷冷的,簡直比胡屠夫殺豬時的模樣還可怕。
“村長大叔,你……”白雪本來想說點什麼,要不然覺得這氣氛太尷尬了,可頭頂卻傳來了郭平波瀾不驚的聲音,“睡會,等下要講價。”
“你……”白雪擡頭看向郭平,誰知卻只看到了郭平的下巴。
自己也知道此時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有些……奇怪,可這樣要比直接坐板車舒服多了,白雪又不想繼續虐待自己的小屁屁,最後只好聽了郭平的話,藉着睡覺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第一次在不是趕集的日子到鎮上,白雪還以爲會看到一片凋零的模樣。
可剛一進城,她便愣住了。
往日裡來趕集,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往來,倒是集市那面熱鬧喧天。
可今天的鎮上街道,卻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男男女女的,各自走着聊着,倒是不比趕集冷情。
“丫頭,你先隨我去府衙,等咱們把買地的文書定下來,你把銀錢交了,再去辦別的事。”馮青金顯然不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日子來縣城,叮囑着白雪跟着他的腳步,帶着郭平,三個人直奔府衙。
白雪還是第一次到衙門這種地方,心裡當然好奇,左右今天的時間夠用,不用擔心回去趕不上牛車,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跟在馮青金身後,直到看見了傳說中的府衙。
和想象中的高大上的模樣完全不同。
府衙的正門上出了高掛着“府衙”兩個大字之外,也就只有立在一旁的鳴冤鼓扎眼一些,至於那大門,看起來甚至比不過鎮上一些富戶人家的大門。
雙扇對開的大木門這會兒正開着,門口卻不見有衙役守着,難不成這衙門是誰想進都能進的?
正在白雪心裡犯嘀咕的功夫,馮青金已經走向了鳴冤鼓。
“臥槽,不是吧,就是落個文書,也要敲鼓?”白雪忍不住一陣吐槽,看馮青金的方向,真是奔着敲鼓去得。
但讓白雪萬萬沒想到的是,馮青金走到鳴冤鼓旁邊後,腳步突然一轉,人直接朝着角落裡走去。
傳說中的走後門?
白雪再次不解。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原來馮青金根本就不是去敲鼓,自然也不是走後門,而是敲響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那小門的顏色與一旁的牆體都差不多,不細看根本看不到。
很快,裡面有人把門打開,倒是個穿着衙役服的。
沒多會兒,馮青金便招呼着白雪進來。
進了小門後,白雪才發現原來這小門裡面居然是傳說中的文職辦公區加衙役休息室。
屋子不大,只有十來平米的樣子,卻用屏風分成了兩個部分。
靠近木門的這一塊是衙役門休息的地方,而靠近裡面的區域裡,擺着一張長桌,上面擺着筆墨紙硯。
站在桌子前面有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穿着文人服裝的老者摸着鬍子走了出來。
“原來是小金子來了啊!”那老者明顯是認識馮青金,只是從他的表情上看,他對馮青金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顧師爺安好!”馮青金忙貓腰對着老者一禮。
白雪見了,心中暗暗挑眉,不過還是乖乖的鞠了一躬。
身後的郭平看了一眼顧師爺,眉頭不自覺的微微一皺,看見白雪乖乖鞠躬了,他這纔對着顧師爺隨意的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顧師爺一見有人對自己不恭敬,當即有些不高興。
馮青金偷摸瞄了一眼,注意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趕忙開口說道:“顧師爺,這是我們村子裡的姑娘,叫白雪,要買山腳下的荒地,這不,小的就帶他們來叨擾顧師爺您了。”
“買荒地?”顧師爺挑了挑黑白參半的眉毛,冷哼一聲,“買多少畝啊?”
“就,就一畝,他們家的房子塌了,需要買塊空地來蓋房子。”馮青金陪着笑,“選了一塊靠近山林的地方,周圍全是野草。家裡困難,就她一個撐着家裡,家裡還有兩個半大的弟弟,再有就是她身邊的這個腦子不太清楚的哥哥。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選了荒地。”
好像生怕顧師爺不同意似的,馮青金一股腦把白雪家的情況說了個仔細。
一聽是個不太清楚的哥哥,顧師爺的臉色瞬間好看了些。
挑着鬆弛的眼皮看了一眼白雪,哼道:“文書就在桌子上,填上數量,回頭把銀子交到賬上,就完事了。”
說完,顧師爺打了個哈欠,一張嘴,便能看到他老人家的牙已經掉了好幾個。
也虧了不是前門牙掉了,否則說話都得漏風。
馮青金趕忙上前從桌子上翻出了一張紙,上面寫着字,隨即他又拿起一旁的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了幾筆,這纔將紙遞給顧師爺,然後站在一旁,很是恭敬的模樣。
顧師爺看了看紙上的內容,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價錢上。
一兩半?
這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