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微微皺眉,正想着要不要讓卿雲和卿月先把她扔出大門外時,卻聽一旁的黎瑞說道:“白孟氏,你要再這麼叫,就真離死不遠了。”
這話別人說的效力,絕對沒有從黎瑞嘴裡說出來的效果好。
果然,白孟氏一聽這話,當即閉上了嘴巴,簡直就是下意識的動作。
接着就聽黎瑞對一旁的沁潼說道:“勞煩沁潼姑娘端個凳子過來,我先給她檢查一下傷口。”
沁潼沒有立刻答應,反倒將視線落在了白雪的臉上,很顯然是在等着白雪的吩咐。
這一幕黎瑞自然是看見了,雖然無奈,卻沒生氣,反倒頗有耐性的對白雪說道:“這傷口早晚是要處理的,趁早看,也免得惹出別的什麼事來。”
黎瑞這話說得模糊,可白雪卻聽明白了。
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真讓白孟氏這麼狼狽的從這裡出去,村子裡面的人見了,少不得又要怎麼誤會。
雖然白雪並不擔心會被村民們誤會什麼,但卻也不想駁了黎瑞的這個面子,便點了點頭。
見白雪微微點了點頭,沁潼這才趕忙去拿凳子。
“黎,黎先生,我……我……”白孟氏真的被黎瑞說的會死的話嚇到了,不敢說話,可又忍不住想要問問,一時間又是張嘴又是閉嘴的,看起來更加的狼狽不堪。
黎瑞看了一眼白孟氏,沒應她,反倒吩咐跟在自己身邊的牛清波去準備藥材。
黎瑞來白雪這裡,自然是沒拎着藥箱了,不過地上的那些藥材裡面,卻有這會兒需要的藥材,只需要挑出來稍作整理,就能用於傷口上。
很快,沁潼拿着兩個凳子出來了,卿月就跟在她後面,卻是抱着個椅子出來的。
“姑娘,請坐。”卿月直接將椅子放在了白雪身後。
白雪看了眼,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卿雲已經端了盆清水出來,轉身又回了廚房,沒多會兒的功夫,端了一壺果茶出來。
白雪就這麼歪在椅子裡,喝着果茶,看着黎瑞給白孟氏清理傷口。
白孟氏雖然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由着黎瑞清理傷口,可眼珠子卻是死死的等着白雪,一把把的眼刀子就這麼扔過去,恨不得將白雪刺成刺蝟。
不過白雪卻恍若未見一般,該喝茶喝茶,甚至還不忘吩咐卿雲端盤點心過來。
餓是肯定不餓了,白雪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白孟氏。
旁人不知道白孟氏這會兒找上門是爲了什麼,可白雪卻是清清楚楚的,否則也不會特別吩咐落了門閂。
之前的叮囑,爲的就是等着白孟氏上門。
雖然白孟氏會受傷是個意外,不過在白雪看來,這種意外,她表示可以多來幾次。
這種想法當然不能說出口,可她卻可以用行動來表示,比如現在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看熱鬧。
白孟氏連着被摔了兩下,第一下雖說是從大門外摔到院子裡的,可因爲有臺階的關係,被擋了下,磕疼了腿,卻也讓她的臉免於先着地。
不過第二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白孟氏連着被摔了兩下,手掌不僅蹭破了皮,就連一層臉頰上都有蹭傷的痕跡。
一側的鼻子更是因爲碰到了地面,直接流起了鼻血。
讓白孟氏這張本就算不得好看的老臉變得越發的悽慘,甚至隱隱有一種惡鬼化身的錯覺。
再配上白孟氏的眼神,那畫面看起來還真的是越發的驚悚了。
不過白雪卻不怕,反倒笑吟吟的,心情大好的模樣。
終於,黎瑞接過牛清波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而牛清波則是趁着這功夫麻利的將髒水了的水盆端起來,就要朝門外走。
就在此時,白雪突然說道:“牛大哥,那木盆不要了,儘量遠點的扔着,還有剩下的藥材,也都不要了,隨着盆一併扔了。”
“這盆……”牛清波看了看手裡的盆,頗爲猶豫。
這木盆可是好好的,不說是全新,可八成新卻是有的,就這麼扔了,實在敗家。
不多時之前還在大罵白雪敗家的黎瑞此刻卻是擺擺手,“讓你扔就去扔了吧!”
一見黎瑞也這麼說了,牛清波自然再說不出反對的話,趕忙將這些東西都端出了大門外,走了好遠,這纔將木盆和藥材都扔到了一旁的野地裡面。
被抹了半張臉的草藥汁的白孟氏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的瞪着白雪,恨不得將她抽筋剝骨,可偏偏不敢張嘴說話。
瞧見白孟氏這麼安靜的接受吃虧,白雪反倒有些不適應了,挑眉問道:“白孟氏,你剛剛可都把我家大門拍壞了,咱們現在該研究研究配我多少門錢了吧!”
“啥?我啥時候把門拍壞了?嘶……”
白孟氏一着急,蹦起來就反駁,結果一張嘴,卻扯着了靠着嘴角旁邊的傷口,當即疼得她不住的倒吸涼氣。
黎瑞雖說有醫者父母心,可對於白孟氏這種患者,他實在是興不起半點父母心來,更何況他還在惦記着將草藥的事和白雪說清楚,更是沒有什麼耐心去看白孟氏跟個丑角一樣在那裡蹦蹦跳跳。
“白孟氏,你來白雪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有事趕緊說!”
被黎瑞這麼一提醒,白孟氏才陡然想起來她到底是爲了什麼纔來白雪這裡的,當即哭哭唧唧的對黎瑞求道:“黎先生,快,快去我家看看我家的雲兒啊!”
“白雲兒?她怎麼了?”黎瑞對白雲兒的印象也是不怎麼好,不過他還不知道白雲兒偷聽牆角的事,所以即便是不喜歡,卻也還是詢問道:“她是哪裡不舒服了?”
白孟氏剛要開口,就聽剛剛從歐陽季氏房間裡走出來的黎昕沒好氣的說道:“是耳朵不舒服了吧!偷聽牆角偷聽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昕兒!”黎瑞微微皺眉,“不得無禮。”
平日裡黎瑞對黎昕絕對算得上是寵愛,但是在教書和治病這兩件事上,黎瑞卻是非常的嚴肅,絕對不容黎昕胡鬧。 黎昕自然知道自己的爹的個性,不過這一次她卻非常氣不過,當即沒好氣的反駁道:“爹,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問白雪,還有牛大哥,當時他們兩個都在呢!我們在咱家院子好好的說着話,可那個白雪兒卻在大門外偷聽。被我呵斥了句後,她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反倒調頭就跑。你說她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噼裡啪啦的把之前的事全說了一遍,直讓黎瑞一愣一愣的,直到黎昕說完了,黎瑞這纔回過神來,眉頭微皺,卻不再是氣惱黎昕,而是帶着怒氣的看向白孟氏,“白孟氏,我家昕兒說的可是真的?你家白雲兒當真去我家院子外偷聽牆角了?”
白孟氏一愣,她沒想到會提到這件事。
白雲兒偷聽牆角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卻也只是知道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白雲兒又不傻,怎麼會把自己偷聽牆角的事全說出來?
所以當時白雲兒對白孟氏說的,只是她無意中聽到的,而且覺得偷聽不好,還趕忙離開了。 白孟氏自然是相信自己寶貝女兒的話,所以在面對黎昕的這番指責後,她在愣神過後,卻是大聲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家雲兒纔不會去做什麼偷聽牆角的事!反倒是你們太過分!明明我家雲兒都感覺耽誤你們說話不好,趕忙離開了,你們還用毒藥砸了她!砸得她現在整個後背又紅又癢的!”
“哦!”黎昕恍然大悟的發出了長聲,“所以你現在是求着我爹來給你家白雲兒檢查身體去咯?嘖嘖嘖,還真是現世報啊!不過,白孟氏,我爹憑啥要去給你家白雲兒看病?”
“你爹是咱村的郎中,就該給村裡人看病!”白孟氏被黎昕的話一急,脫口就反駁了這麼一句。
“呵呵……”黎昕一聲冷笑,“那我爹還是教書先生呢,照你這麼說,是不是也要給村裡人全都上課教書啊?”
“你,你……”白孟氏被氣得一噎,本想再反駁什麼,卻被黎瑞打斷,“白孟氏,你家白雲兒的病是在背上,我一個男子,不方便查看。你還是去鎮上找個能看的女郎中吧!”
“黎先生,你這話是啥意思?你不給我閨女看了?”白孟氏一聽就急了,當即瞪大了眼睛。 “我剛剛纔喝過酒,你若是不怕我把你閨女看得病更重了,我就隨你去看看。另外你記住了,你剛剛可是說了是我家昕兒下的毒,若是你找不到證據來證明是我家昕兒下毒了,回頭可別怪我不念住在一個村子的情分。”
說完,黎瑞一聲冷哼,一甩袖子,直接轉身朝着正屋走去。
“不,不是,黎先生,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白孟氏急了,趕忙要去追黎瑞,不過卻被卿雲和卿月擋住了去路。 卿雲摩拳擦掌的活動着手腕,而卿月的手裡更是拿着一根燒火棍,看着那架勢,像是隨時都可能用燒火棍打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