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白雪再次啞然,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自己這陣子又是買地又是蓋房子的,如今又“買”下了杜月,這一樣樣的加起來,那可真不是一筆小數目,想不惹人注意,怕是難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工地上的工匠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原本每天早飯一人一個雞蛋,一碗粥,饃饃管夠的規模,直接變成了,一碗湯,饃饃管夠。
至於那個雞蛋,不知所蹤。
好在這種早飯制度也是纔出現沒兩天,衆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等到了中午,差距感就變得明顯許多,肉變少了,菜變多了,米飯的份量少了,反倒是讓他們用雜麪饃饃來找補。
一天如此,兩天亦如此,直到第三天了,工匠裡有人忍不住朝着做飯的婦人們打聽原因,這才明白原來是白雪那丫頭手裡的銀錢不富足了。
“唉,到底是個小丫頭,家裡沒個大人看着,有多少銀錢都不夠花的。”
“白姑娘到底是個好姑娘,可就是沒個計劃,不過就這伙食,也是頂不錯的了。”
“你這話說的,我也沒說伙食不好,就是看着那丫頭心疼,你說這房子都蓋得差不多了,若是後面的材料供不上,那得多可惜啊!”
一旁的工頭聽着手下的談話,心裡忍不住也感嘆。
白雪雖然沒直接聽到這話,不過這話卻通過做飯的婦人傳給馮季氏,又從馮季氏傳到了白雪的耳朵裡。
馮季氏也當白雪是沒有銀子了,忍不住嘮叨白雪花錢太大手大腳,而白雪也只是聽着,卻從不反駁。
銀子嘛,是沒多少了,不過想要供應這些人的花銷倒是不難,只要送出一車菜,就什麼都有了。
現在這麼做,還不是聽了郭平的話嘛!
反正,白雪就是覺得,自己的郭大哥肯定不會害自己。
轉眼到了新房上大梁的日子,按道理說,這樣的日子女子是不能參加的,可白雪家的頂樑柱是白雪,這種日子她自然是落不下。
看着挑大樑的木頭綁着紅繩,緩緩的落下,白雪的心那叫一個激動。
伴隨着大梁落穩,衆匠人的歡呼聲中,白雨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鞭炮。
噼裡啪啦的響了好一陣,衆人這才繼續幹活。
這麼熱鬧的場景自然引來了村民們的注意,看着黑瓦青磚的房子,還有一扇扇明亮的琉璃窗,村民們的眼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說白雪能幹厲害的,自然也就有詆譭的。
白雪一律都不介意,只是笑着招呼衆人等到了燎鍋底的日子,都過來熱鬧熱鬧。
時間轉眼又過了三天,新房早已蓋好,廂房也都弄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工匠都在起圍牆,而白雪訂製的鐵包木的大門也在這一天送了過來。
眼瞧着白雪的新房子成型了,牛清波卻急得起了一嘴的泡。
這一天又到了送菜的日子,考慮到家裡在忙,怕有人鬧事,白雪也就沒讓郭平跟着,自己坐着牛清波的馬車朝着鎮裡走。
去的路上,白雪注意到牛清波時不時的就要喝上一口水,和平日裡不太一樣,這才問道:“牛大哥,你這是咋了?我看你這一會兒都喝了快半袋子水了。”
“沒,沒啥,就是覺得嘴裡幹吧。”牛清波的話音剛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雪忙伸頭看過去,這才發現牛清波的嘴角竟然有血絲,這倒是把她嚇了一跳,忙追問。
這麼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牛清波剛剛不小心咬到了嘴角的肉,結果扯壞了泡,流出了血水。
忙從空間裡拿出趕緊的紗布遞給牛清波,又忙拍了一個西瓜,放在一旁給自己準備喝水的小水壇裡,用刀絞碎些了,這才倒在空碗裡遞給牛清波,“喝點西瓜汁敗敗火。”
牛清波喝了一小口,只覺得嘴角疼得厲害,不想再喝,卻被白雪像是看着吃藥一樣,硬生生的喝了一碗,這才作罷。
這西瓜可是空間出品,不是一般水果可以比擬的,水分不僅足,還有很好的消炎敗火的功效。
看着牛清波喝了一整碗,白雪這才問道:“牛大哥,你幹啥上這麼大的火啊?”
“沒,沒啥。”牛清波搖搖頭,沒應白雪。
白雪有心想要再問,可看着對方眉頭緊皺,又咬緊牙不想開口的模樣後,到底是歇了心思。
送了菜,往回走,白雪坐在牛車上算計着等燎鍋底了,要置辦多少桌,做什麼菜的時候,卻突然聽見牛清波小聲問道:“雪兒妹子,那個,你說的那些家畜家禽啥的,準備啥時候開始整啊?”
“那些啊!”白雪愣了一下,正要解釋,卻陡然瞪大了眼睛,反問道:“牛大哥,你不會是因爲惦記着這個事,所以才上火,起了這一嘴的泡吧?”
看着牛清波似乎臉紅的模樣,白雪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說牛大哥啊,有啥事你就直接說唄!幹啥憋在心裡慪火啊?你看看你這嘴,都疼成這樣了,我看你還怎麼吃飯。”白雪笑罵着對方,給對方又遞了一碗西瓜汁,這才說道:“新宅子就要竣工了,到時候少不得要請村裡人吃頓飯。雖說村裡人的關係也是有遠有近,可保不齊有那我不想請,卻又厚着臉皮來的。到時候人多手雜,我擔心養了太多東西,回頭再招惹什麼本不該有的毛病。”
話說到這份兒上,牛清波自然也明白了,知道白雪不是忘了這事,他那顆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許多,本想嘿嘿一笑,誰知又扯着了嘴角,疼得倒吸涼氣。
白雪看到後,忍不住哈哈大笑,直道牛大哥如此可愛之類的話。
圍牆起得倒是快,不出兩天的功夫,和廂房,還有草棚之類的一併都弄好了。
這幾天老天爺也是配合,接連的豔陽天,讓蓋好的圍牆不出兩天,便幹了個徹底。
至於那些個屋子,雖說還有些潮氣,不過架不住白天晚上的燒炕,倒是比一般人家蓋房子都快上許多。
結算了所有工匠的工錢,白雪又給每個人都多包了一百文的紅包,除此之外,每個工匠從白雪家走的時候,除了懷裡的工錢和紅包外,背上還多了一個半人多高的揹簍。
揹簍的最底下放着的是十斤的精米和十斤的細面,一個至少有三十斤沉的西瓜,以及四個蘋果四個梨,一大捧的蜜棗和兩個桃子,還有二斤肥多瘦少的豬肉。
雖說這一揹簍不輕巧,可衆人卻沒一個覺得沉的。
至於工頭邵老大,除了和其他工匠一樣的東西以外,白雪又麻煩馮青金額外給邵老大多送了一倍,倒是沒讓人瞧見。
至於做飯的婦人們,除了各自應有的工錢外,水果豬肉和米麪也都得了,雖說沒有工匠的那麼多,卻也有一半有餘,自然是對白雪千恩萬謝。
送走了所有人,白雪總算是鬆了口氣。
忙了這麼久,如今才總算是告一段落,至於稍後的燎鍋底,因爲有之前做飯的經驗,那些個做飯婦人自然是打破頭的表示自己要再過來。
新弄好的宅子,需要收拾的地方也不少,洛氏和杜月的身體經過這陣子的調養,雖說算不得有多好,可一些擦擦洗洗的活倒是也能幹一些。
加上白雪不讓一天干太多,這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算算日子,郭平已經在這新宅子裡住了好些日子,白雪倒也心疼,卻又無奈,只能是讓人白天多燒火,開着窗子散潮氣,爭取早日能搬進來。
就在一切看起來都好像步入正軌的時候,意外卻到來了。
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本該早些到來的麻煩事來得晚了些。
看着掐着腰站在大門口,一臉虎視眈眈的劉氏,白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本以爲來自己這裡找麻煩的會是孟氏,不過現在看來,沒想到孟氏居然讓劉氏當了出頭鳥。
“哎呦,我說,白雪啊,娘來了,你都不讓娘進屋坐坐?”劉氏一手掐腰,一手拉着白騰飛,身後跟着白雲,以及二房家的白剛。
至於白家老宅的其他人,倒是一個都沒見。
“這位大嬸,你少在這裡亂攀親戚,我這裡是白府不錯,不過,家裡可沒有你這種年紀的老女人。”白雪就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劉氏,別說是親情了,就連半點感情都沒有。
“哎?白雪,你個賤丫頭,你那在那胡咧咧個啥呢?我是你娘!是你爹明媒正娶回白家的妻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叫了我好幾年娘了?”劉氏一臉怒氣,不過還沒徹底爆發出來。
“明媒正娶?”白雪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一聲,“我爹白佔安,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我娘趙氏。至於你,不過是爬了我爹的牀,從一個連妾侍都不如的暗房爬到白家作威作福的賤人罷了。”
劉氏在白家努力了這麼久,甚至不惜逼死白雪和白雨,爲的不就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大房媳婦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