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到了眼睛裡,使得白雪不得不閉上眼睛繼續洗臉。
等她徹底洗好,人站在桌旁的時候,才發現桌子上竟然擺着四瓶一模一樣的白瓷瓶子。
“這些都是青鹽?”白雪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難以置信。
“嗯,咱們四個,一人一瓶。”說着,又指了指堆放在一塊帕子上的大小瓜瓢,“那些也是漱口用的,比手指好用。”
牙膏?
牙刷?
白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自打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洗澡糊弄什麼的,她都忍了,可是每天刷牙這件事卻是她的一塊心病。
用鹽可以清潔牙齒,這個白雪自然是知道的,可因爲沒有牙刷,所以每次刷牙她都只是用手指沾着鹽在嘴裡蹭牙。
且不說舒不舒服的問題,單是一個刷洗得乾不乾淨,就足以讓白雪鬱悶了。
“我去,郭平,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些東西啊?我記得你身上也沒銀錢啊!”白雪一手拿着一瓶青鹽,一手拿着一個瓜瓢,別提有多高興。
郭平神情很平淡,聽了白雪的問題,也只是很平靜的應道:“譚大叔把之前的房費退回來了。那會兒你陪方姨回後院換衣服,所以銀錢就送到了我這裡。”
解釋了銀錢的來源,白雪點點頭,可又很快問道:“昨天我們買衣服布料的時候,你說出去走走,就是去買這些了?”
女人逛街買衣服,從古至今都是一件很費時間的事。
所以當時郭平說要出去走走,白雪只當他是閒着沒事做,也就沒多想。
現在想想,也就那個時候郭平才得時間去買東西。
郭平嗯了一聲,接着又從褡褳裡拿出來兩個半個拳頭大小的紙包。
“這又是什麼?”白雪接過其中一個紙包,直接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淡淡的花香味,還有一股皁角特有的香氣。
這讓白雪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忙拆了紙包,興奮的問道:“香皂!這是香皂對不對?”
“呃,香胰子。”郭平微怔,更正了白雪的叫法,“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味道的,就一樣買了兩塊。”
說着,郭平又從褡褳裡拿出來了四塊香胰子。
白雪拿在手裡左聞聞,右聞聞,一個是茉莉的花香,而另外一個卻聞不太出來。
接着,又拿出來一個有手掌大小的青色瓷瓶,“這個是頭油,他們說用梳子蘸着梳頭,頭髮會有香味。”
說話的功夫,郭平又從褡褳裡翻出來一把梳子。
純木質的梳子,就連顏色都是木頭的本色。
梳子上面沒有什麼繁雜的圖案,甚至連個店鋪標識都沒有,當真是簡單到家了。
但白雪卻不在乎。
郭平像變戲法似的從褡褳裡拿出來這麼多的東西,已經足夠讓她興奮得想要尖叫出來。
洗臉的,梳頭的,就在白雪正新鮮這些的功夫,郭平又從褡褳裡翻出來一個白底藍花的瓷盒,“這個是擦臉擦手的,我聞了,挺香,想着你應該喜歡,就買回來了。”
很平淡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白雪的動作瞬間一頓,一張小臉莫名的紅了起來。
除去剛剛的興奮,這會兒剩下的,竟然是一種難以言明的小甜蜜。
“回去的時候,你帶這些東西,其他的都由我拿。”郭平沒注意到白雪的小異樣,自顧的將已經空了的褡褳重新搭在肩膀上,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果然是個傻蛋!
白雪臉上的緋紅尚未褪去,眼神卻已經清明,同時暗暗罵自己也是個傻的,居然會對一個傻蛋有什麼甜蜜的感覺。
不過罵是這麼罵的,但手裡收拾東西的動作卻不慢。
這些可都是日常要用到的東西,白雪纔不會拿它們撒氣呢!
回三河鎮的馬車是譚之詠昨天就安排好的,和來時的馬車相比,這馬車足足大了一倍,拉車的馬也變成了兩匹。
車廂裡也不像是之前來的那般,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反倒是鋪了墊褥,還有好幾個看起來有些舊,但卻很乾淨的枕墊。
這麼一來,馬車飛跑起來,車廂裡的人也不會難過得太厲害。
告別了譚之詠方然夫婦,白雪鑽進馬車,郭平也靠在車廂門口坐着,買來的東西就放在兩個人中間,衣服什麼的不怕壓,還可以靠着,相比起來,倒是舒服了許多。
兩匹馬拉車,速度自然快了許多,太陽還掛在西邊天上時,馬車就已經到了三河鎮的大門口。
府城來的馬車只到鎮上便不再走了,白雪又找了輛當地的馬車,將東西搬好,並不多逗留,便急匆匆的往家趕去。
離開了四天,比之前約定送磚的時間多了一天,如果不是礙着車上又太多東西,她都想直接去馮青金家說明情況。
“家裡有人。”郭平的聲音陡然響起,讓白雪的心嗖的一下緊張起來。
那房子都破成那德行了,難不成還有人惦記?
心急之下白雪扶着車廂就站了起來,扯着脖子朝着茅草房的方向看過去,白雪卻愣住了。
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不過天還沒徹底黑下來,遠遠的便能看到茅草房前面有火光。
“誰在家裡點火了?”白雪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可能是鐵生。”郭平這會兒也是一臉的嚴肅,家裡到底是遭過一次賊了,現在家裡四天沒人住,突然有火光,當真不是什麼好事啊!
白雪知道郭平是在安慰自己,不過她也期盼着那火光最好是尤鐵生點的。
不管怎麼說,尤鐵生是自己人啊!
可隨着馬車越跑越近,白雪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火光很亮,看樣子應該是點了個不小的火堆。
而映着火光,不難看出在房前的空地上堆放了不少東西。
雖然還沒靠近,不過白雪已經猜到了那些應該就是送來的青磚。
這些不足以讓白雪窒息,真正讓她快要窒息的是,火光那一面有幾個身影在來回走動,看那走路的樣子,似乎在搬運着什麼東西。
這種時候搬東西,難不成是來偷磚的?
這樣的猜測讓白雪心跳如雷,緊張到了極致,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飛過去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只是白雪,此刻郭平的臉上也是一臉冰色,少有的凝重。
就連趕車的車伕似乎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味道,甩着鞭子催着馬兒快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