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歐陽季氏白了一眼,白雪這才嘿嘿一笑,又問向歐陽至,“爺爺,這會兒功夫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自己並不是每天都會在鋪子裡過夜,也沒有什麼規律可言,而這會兒歐陽至夫婦卻找過來了,若只是說閒逛過來的話,白雪還真是不太相信。
一聽白雪如此問了,歐陽至也就明白白雪是猜到了自己帶着目的來的,便嘆了口氣,沒再隱瞞,將自己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啊?都要回來了?”白雪吃驚的看着歐陽至,剛剛聽他說的,說是他的那七個兒子都要來三河鎮了,還是拖家帶口的,說是要回來陪他們老兩口住上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可不是,說回來就回來,按照時間算,怕是再有大半個月就得到家了。”歐陽至說着,又嘆了口氣,“說回來就回來,也不和我們打個商量。”
看着歐陽至的表情,還有歐陽季氏一臉的憂鬱,白雪忍不住有些納悶起來,開口問道:“他們回來了不應該是好事嗎?難不成您二老不想見他們?”
白雪不解的看着這兩個人,心中暗自嘀咕,這老人不都是喜歡兒孫成羣的圍着自己嗎?怎麼到了這老兩口這裡,就變得不一樣了呢?
誰知自己的問題一出口,反倒讓這老兩口越發難過的嘆氣了。
白雪也不敢再貿然多問了,只好等着這兩個人主動說出原因來。
屋裡的氣氛陷入到一片詭異的安靜當中,直到白雪連着喝了半杯茶了,這才聽歐陽至說道:“若只是他們回來,那倒也是好事。可是,可是這次回來的,可不止是他們那些兒孫那麼簡單啊!”
“啊?啥意思?難不成還有別人跟着?”
看到歐陽至點了點頭,白雪挑挑眉,又忍不住猜測起來。
歐陽至的幾個兒子都是朝廷裡當官的,唯有一個經商的,不過卻也是個不小的人物。
能讓他們的爹如此糟心的事,還是跟着他們一起回來的事,怕是歐陽家的大隊伍裡面,還有別的大人物在啊!
這個大人物的身份,絕對要比歐陽家的身份高出許多,否則也不至於讓歐陽至如此的唉聲嘆氣。
一旁的歐陽季氏又接着說道:“信裡面說了,這次跟着一起回來的,還有位侯爺跟着。”
“侯爺?”白雪一愣,“什麼侯爺?”
“是剛剛頂了他父親的一位小侯爺,名叫蕭晟睿,今年才十歲的年紀,不過卻聽說已經是個狠角色了。”這次開口的是歐陽至,語氣中的糾結不是一般的明顯,“早前就聽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提到過這位侯爺,說是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征戰沙場,是個了不得的將軍了。不過因爲某些關係吧,最後被留在了京城,頂了他爹的侯爺之稱。這次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麼瘋,非要跟着我家的那些不爭氣的小子們一起來三河鎮。你說,我們這是接待也不好,不接待也不好。這愁得我和你奶奶啊,都三天沒吃好喝好了。”
說完,歐陽至又長嘆了一口氣。
歐陽季氏將話頭接過來,繼續說道:“按說侯爺到了咱們這種小地方,都是住在當地的大戶人家裡的。可小侯爺卻點名了要來了以後再選地方住,至於選好之前,他就住在我們家裡。你說我那院子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住了我家的那些小子和孫子,也就沒剩什麼幽靜的地兒了。我和你爺爺研究了三天了,也沒研究出個什麼好法子了,一想到你這丫頭腦子好用,便想着過來找你問問。可又怕你白天忙,沒功夫搭理我們,便想着晚上過來撞撞運氣,沒曾想你還真的在鋪子裡。”
聽了這老兩口的話,白雪雖然明白了他們來的目的,可白雪心裡卻又犯起了嘀咕。
侯爺來三河鎮是大事,就算不直接去找能接待侯爺的富戶商量住的地方吧,可也至少要去找縣太爺商量吧!
不過看這兩個人的樣子,像是誰都沒找,而是直接找到了自己這裡來,難不成是想安排那個侯爺住在這裡嗎?
說起來這鋪面本就是歐陽家的產業,收拾一番,開店做生意可以,可若是不做生意,收拾一下當做別院也不是不行。
難不成他們老兩口是要收回這宅院,不租給自己,而是要安排給侯爺住了?
一想到這一點,白雪的臉色陡然一白,顯得有些難看,不過還是撐出笑來說道:“那爺爺奶奶今兒來找我,可是想讓我安排什麼地方給侯爺住嗎?還是說,讓我安排好地方,讓您的兒孫們住呢?”
“這,這個……”歐陽至和歐陽季氏對視了一眼,都是滿臉通紅,一副有話憋着不知道怎麼說的痛苦樣。
白雪挑挑眉,微微一笑,又說道:“爺爺奶奶,我可是提前說好哦,這鋪子呢,我是不會還給你們的,你們也知道,我這剛租下來,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連幹活的人都請完了,消息也都散出去了,如果這個時候讓我停手不幹,那對於我來說,可是極大的傷害呢!”
一聽這話,歐陽至趕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你這丫頭,把你爺爺奶奶都想成啥人了?我們來找你,可不是讓你還了這鋪子的。”
“哦?那你們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呢?你們總要說出想讓我幫忙幹什麼,我才能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吧!”
聽到說不是來收鋪子的,白雪這才鬆了口氣。
她還真怕他們是來收回鋪子的,那樣的話,自己除了歸還外,根本就不知道還該怎麼辦。
歐陽至和歐陽季氏對視了一眼,這才尷尬的說道:“雪兒啊,爺爺呢,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就直接和你說了吧!朝廷裡的人呢,都懷疑這個侯爺有斷袖之癖,今年都十歲了,卻是沾都不沾女色一下,即便是皇上要指婚給他,他也是直接拒絕,甚至不惜惹怒皇上。至於我家呢,你也知道,我家那都是一羣小子,無論是兒子還是孫子,清一色的小子,半個丫頭也沒有。你說,這要是讓那侯爺住在我家,而我家的兒子孫子也住在家裡,這時間長了,我,我和你奶奶都,都怕出事。”
斷袖?
白雪只覺得自己頭皮一麻,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一個掐着蘭花指的娘炮形象。
渾身猛的一個機靈,皮膚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別提有多難受。
此時只聽歐陽季氏說道:“所以啊,我和你爺爺就商量着,看看是不是能把侯爺安排到你這後院來住。到時候我找人把這宅子單獨分出來,回頭等侯爺離開了,我再把中間的柵欄拆了,到時候這後院的小樓,你願意怎麼用,你就還怎麼用。你看,行嗎?”
歐陽季氏的話讓白雪頗爲震驚,甚至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好好的一個宅子,被硬生生分成兩半,前面開着自助餐的鋪子,後面住着侯爺,這樣的法子,也真難爲這二老想出來了。
白雪自然是不願意如此的,不過一想到和收回鋪子相比,這樣的法子也算得上是最好的選擇了,所以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白雪便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請求。
一見白雪答應了,歐陽至和歐陽季氏都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了這件事壓在心頭,歐陽至的情緒也明顯變得比剛剛好了許多,“丫頭啊,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聽你們說牌匾的事,怎麼的,這鋪面的牌匾還沒讓人寫呢?”
“嗯。”提到鋪面的事,白雪也沒有剛剛的那種無奈的感覺了,“這陣子忙別的事,結果給忙完了。這不,我剛剛還說明兒就找人去寫了牌匾的字,回頭讓人刻出來,上了色,掛上後就可以開張了。”
“要寫牌匾的字啊,你這丫頭要是不嫌棄,爺爺給你寫,可好?”
面對歐陽至的自薦,白雪有些意外,不過意外之後卻是高興,“那感情好啊!若是爺爺肯賞墨寶,那可是丫頭的榮幸了。”
“什麼榮幸不榮幸的,爺爺給孫女寫幾個字,那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啊!”歐陽至擺擺手,又問道:“鋪子叫什麼名字?可想好了?”
“嗯,早就想好了。”白雪點點頭,起身走到門口,朝着院子裡喊了一聲,立刻就聽見沁潼迴應自己,然後這才又對歐陽至說道:“就叫留仙坊。”
“留仙坊?留仙……”歐陽至自言自語的唸叨了幾遍,這才笑着說道:“味美留仙,街坊一絕,好名字,好名字!”
白雪被歐陽至誇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恰好沁潼急匆匆的朝着這面趕過來了,便吩咐道:“去準備筆墨紙硯,我爺爺給咱們鋪面題字了。”
“哎,好!”沁潼一聽這話,也很是高興。
說起來沁潼見人也不少了,尤其是那些穿着打扮日常,可實際上卻是貴人的主兒,她也是能看出來幾分的。
上一次陪着白雪去歐陽府,沁潼就看出來了,這歐陽府的二位老人,可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能得這樣的人的墨寶,也算是留仙坊的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