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康扯着嘴角笑了笑,心裡還是止不住的落寞,“小雨,去學堂的銀子可不少,雪姐姐怕是供不起咱們兩個人,所,所以,康哥哥就不去了。康哥哥就在家等着小雨當了縣太爺,咱們一起吃肉吃米飯。”
一聽銀子要不少,白雨也愣了一下,可小傢伙反應倒是快,咧嘴笑道:“沒事,我也可以賺銀子的,到時候我自己也攢銀子,總能去學堂的。”
“你也能賺銀子?咋賺啊?”柳毅康很意外,白雨才這麼一大點,他還能賺銀子?
只見白雨點點頭,很認真,又很小心翼翼的說道:“偷偷告訴你啊康哥哥,村裡的小胖墩和我說的,他爹沒事的時候就會去砍柴,然後把柴背到鎮子上賣,一天下來,能賣十好幾文呢!”
柳毅康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希望似的,原本滿是失望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拉着白雨的手說道:“雨兒,那你以後去撿柴的時候能不能也帶着康哥哥?康哥哥也想撿柴賺銀子。”
“好啊!那咱們以後就去後山撿柴吧!”
白雪正在和外面的人周旋,哪裡能想到此時的屋子裡,那兩個小傢伙居然動起了賺錢的念頭。
面對衆人的嗤笑,白雪心裡雖然生氣,可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反倒很誠懇的對馮青金說道:“村長大叔,白雨的戶籍還請您快些弄好,這樣一來,我也能安心的爲主家做事,這日子也纔算是真正的有奔頭了。”
白家對待白雪白雨這兩個孩子什麼樣,其實村子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只是平日裡大家都不去提,所以纔不會有人刻意去想起。
這會兒白雪說了這話,倒是讓人反應過來這姐弟倆白家的境地,一時間唏噓不已。
孟氏和劉氏一看這情況不對,趕忙也催着馮青金分戶籍。
馮青金一看這事你情我願的,雙方都同意了,他再堅持下去也是沒意思,便點了頭。
就在白雪要跟着馮青金去辦理白雨戶籍的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見杜蕊一手拉着白花瓣的手,一手指着白雪,尖聲罵道:“白雪,你還真不要臉,昨天你都那麼對待你奶奶了,這會兒居然還敢站在這兒說什麼有奔頭,你的心是不是老早就被狗吃了?老白家咋就能出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賤貨呢?”
如果杜蕊不開口,白雪還真是沒想起來這些人來的時候,她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即便是想起來了,白雪原本也沒打算和她多計較什麼,可這會兒這個杜蕊又不知死活的往上衝,白雪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隱忍下去了。
和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計較,着實有違她這顆已有二十幾歲的心,可這丫頭如果不去收拾她一下,怕是她會以爲自己是個好欺負的。
不管這長河村到底是好是壞,這茅草屋還立在這裡,身上又沒有傍身的銀錢,如此一來,自己勢必要住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
加上白家對自己虎視眈眈,那些個村民又是拎不清的個性,如果真的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個好欺負的,那以後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總歸要立威,現找對象反倒不如直接用送上門的。
只見白雪嘴角一挑,冷笑一聲,“我當是哪個瘋狗脫了繮繩,居然滿地亂咬。”
“你罵誰是瘋狗呢?”杜蕊沒想到白雪居然會接話,畢竟,自己剛剛罵的那麼難聽了,都沒見白雪迴應一句,當即氣得大聲尖叫起來。
“誰應就是罵誰咯!”白雪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那看着杜蕊的眼神,擺明了就是在告訴杜蕊:我罵的就是你。
“你……”杜蕊雖說潑辣蠻橫了些,可嘴皮子哪裡是白雪的對手,你了半天,最後也只是重複的罵了些小賤人,不要臉的賤貨之類的,完全沒有任何新意。
這樣的人和自己吵嘴,實在是太讓人跌份了。
白雪哼了一聲,也不和她對罵,只是朗聲說道:“村長大叔和各位長輩都還在呢,不說先把長輩們先送着離開,反倒站在這裡跟個潑婦的罵街,我還真納悶杜家是怎麼教導自己家的女兒的。我記得杜志明年可就要參加科考了,怎麼說也是咱們三河鎮的人物,真是沒想到他的妹妹居然如此。”
杜志今年十四歲,明年就要去參加科考,也算是個神童,提起他,長河村當真沒有不誇的。
可因爲做哥哥的越發出色,杜蕊這個妹妹也就越發的難當。
好了,也奪不過哥哥的風光,不好,反倒會因爲哥哥的出色而反襯得越發不堪。
果然,白雪這話一出口,在場人對杜蕊的視線可不只是厭惡那麼簡單。
這讓杜蕊很是羞愧,偏偏又硬氣的不想輸給白雪,張嘴剛要再說什麼,卻又聽白雪說道:“杜家在長河村也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可再有名望,也不過是村民一家,若是村長大叔不在這兒,倒是也該聽聽杜家的話,可這會兒村長大叔還沒走遠呢,杜蕊你就這麼急着發言,我倒是很好奇是誰給的你如此底氣?”
“我……”杜蕊剛想開口,卻陡然察覺到了來自馮青金的不善眼神。
長河村的人都知道,杜家和馮家的關係素來不怎麼樣。
其實這主要是杜蕊的爹杜存銀是個不省心的主,仗着自己的兒子有出息,他就覺得村長這個位置應該給他做。
偏偏馮青金這些年都做得很不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杜存銀一直都沒什麼機會。
這樣一來,兩家的關係也就越來越不好,儘管沒有直接的衝突,可也僅僅只能維持表面上的和平罷了。
這會兒白雪的話就像是一把點燃的火把,瞬間扔進了乾燥的柴禾垛子裡,噗的一下,火便燃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杜蕊臨出門的時候可是聽了自己孃親的話,絕對不能和村長一家起衝突,如果這會兒真出了什麼事,自己根本兜不住啊!
“哼,未出閣的女子,不好好的在家裡待着,來這裡攪合別人家的家事,你家裡就是這麼教你的嗎?”馮青金對杜蕊的印象一向都不好,兩家的關係越來越僵,他對這個女孩兒的印象自然就越發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