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除了坐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擺滿了花盆,一簇簇菊花隨着馬車的晃動而輕輕搖晃着腦袋,雖然沒有花家的那些菊花看起來有精神,可白雪心裡卻喜歡得緊。
“你這丫頭,弄了這些盆眼瞧着就要敗的花做什麼?你要是真喜歡,咱們再去花家買幾盆就是了。”方然忍不住的嘆氣,就算這些花不是花錢來的,可也不該這麼整。
“姨娘,這你就不懂了。花家的花再好,那也不是我侍弄出來的。既然我都說這些是我給雲碧姐姐準備的禮物,那自然是狀態越不好,才能越顯出我能耐啊!”
看着白雪搖頭興奮的樣兒,方然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左右也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回頭自己讓人給羅家把花錢送過去也就是了。
正說話的功夫,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白雪和方然一臉愕然,問向車伕,這才知道原來是對面來了一輛馬車,而那馬車的主家,竟然是知府家的。
民不與官爭,兩車相遇,那自然是要給官家讓地方,哪怕馬路足夠寬。
“姨娘,知府出來難道不是坐轎子的嗎?”白雪將窗簾掀開一點點,偷偷的看向外面,問話的聲音也是壓低許多。
方然搖搖頭,“也不一定,咱們平邑府的知府大人有的時候也喜歡坐馬車出來。不過,也沒準是他的家眷。”
“哦。”白雪點點頭,沒再應話。
對面的馬車很快就開了過去,白雪所坐的馬車很快再次向前移動起來。
兩個人閒聊着,總算是回到了客棧正門,剛下車,還沒等站穩,遠處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白雪下意識的朝着聲音來源看去,卻看到五六個騎着駿馬的男子朝着這面跑來。
“雪兒,過來,別碰着。”方然一急,趕忙抓着白雪的衣袖往自己這面來。
白雪也知道這樣危險,自然就順着方然靠過去了。
只是這麼一來,兩個人都變成了正面對着那些過路的騎馬者。
就在那些騎馬的人即將路過的時候,爲首的那個看起來有三四十歲的男子卻回頭看向白雪和方然。
只是那一眼匆匆而過,根本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在看誰,或者是在看什麼。
相安無事的回了客棧後院,白雪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同時還讓人將菊花都搬進自己的房間。
而方然折騰了這麼半天,也覺得乏累了,直接回了屋裡,倒是沒再理會白雪。
這麼多的花盆,算下來足有近二十盆,如果全部搬回去,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可沒半點好處。
所以白雪早就想好了,把這些話從花盆裡挪出來,然後用布輕輕包上。
就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就這麼放在馬車上離開,方然就算再看不過去,也沒辦法。
只要一離開府城,自己便把這些花都種在空間裡,左右也沒多少份量,就算是車伕注意到少了個包裹,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自己身上還揹着揹簍呢!
果然,第二天一早,一看到白雪的傑作,方然當即皺起了眉頭,直說白雪是在敗家。
不過白雪已經這麼做了,那些種花的土也早就扔掉,至於盆雖然都綁在了車上,可沒有土也是沒用。
就這樣,白雪離開了府城。
至於她離開之後,府城又會發生什麼事,她可就管不了了。
幫着方然解決了去花家的尷尬,剩下的,她只想盡心全力的把房子蓋好。
眼瞧着這天,越來越冷了。
回來的馬車是方然客棧的馬車,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晚上依舊是在車伕們常停下來的空地停車休息,倒是沒像來的時候那般連夜趕路。
本以爲第二天中午就能趕到家,可纔剛到半夜,白雪便被一陣陣風聲驚醒了。
“譚叔,外面怎麼起風了?”白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裹着被爬到了門口。
譚叔是譚之詠的家生奴才,已經有五十多歲,是譚家唯一留在譚之詠身邊的人。
“雪兒小姐,來秋雨了,這不,才刮的風。”譚叔一邊趕忙將路邊的火堆熄滅,這才忙着將擺在地上的行李捲往車上放。
白雪本想下車幫忙,卻被譚叔制止,“雪兒小姐,看着這風,可見等會兒的雨小不了。你可別下來了,萬一涼着了才麻煩。這點事老譚我能成,你就在車上放心的睡吧!”
看着譚叔手腳麻利的收拾好東西,上了車,扯着馬繮繩,催着馬匹繼續趕路,白雪終於明白自己下車根本就不是幫忙,而是搗亂。
大風中趕路,馬車的速度降低了很多,不過拉扯的兩匹馬倒是聽老譚的話,雖然慢,卻乖乖低頭趕路。
而此時的老譚身上也已經披好了蓑衣,一副要連夜頂雨趕路的模樣。
白雪將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些,湊到車門口,捂着嘴大聲問道:“譚叔,風太大了,等會兒下了雨肯定會冷,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等等吧!等雨停了或者是風小點了再趕路。”
“雪兒小姐,你不知道,這麼大的風,等會兒的雨肯定也大。沒準還得打雷打閃,咱們要真是找地方停下來,八成是要被雷劈中的。咱們現在抓緊了再往前走走,等兩邊沒有樹林子了,再找個窩風的地方停下來,那才能安全點。”
在這個朝代裡,雨中還是夜間趕路這種事,對於白雪來說,經驗幾乎爲零,既然譚叔這麼說了,她自然不好再反駁,只能是縮了縮脖子,重新回到車廂裡,一邊聽着外面的風聲,一邊擔心着路上的安全。
大風又吹了近一盞茶的功夫,這才慢慢變小,不過隨着風變小,黃豆粒大小的雨滴也從天空砸了下來。
空氣中多了潮溼的味道,讓氣溫瞬間降低了許多。
本以爲馬車上準備的被子也就夠用了,可白雪卻發現自己凍得渾身發抖,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從空間裡扯出兩條被子,全部都裹在身上。
這一場雨下了大半夜,直到東方天空露出了亮色,方纔慢慢收住。
而此時的譚叔,還在趕路,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白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還是馬車突然一顛簸,被生生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