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麼樣?”卿雲顧不得自己的功夫被暴露的事,她此刻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白雪的安危。
白雪也是被嚇了一跳,定定神,這才搖搖頭,“我沒事,放心吧!”
村民們見白雪沒掉進井裡去,不由得鬆了口氣,剛要說些什麼,卻聽人羣外面傳來了一陣咆哮聲和哭喊聲。
“娘啊!你咋這麼就走了啊?女兒還沒能讓你享上清福啊!”
“娘!你咋就跳井了呢?讓開,我要救我娘!我要救我娘!”
“老婆子?老婆子,你在哪兒啊老婆子?”
隨着鬧鬧哄哄的聲音,大家再次讓開了一條路,直接將哭喊着跑過來的白家老宅人讓到了井邊上。
來的幾位除了白勇外,就是白花瓣,以及大房的劉氏。
至於白佔志,以及其他人,此刻卻是沒見着半分影子。
這三個人順利的來到了水井邊兒上,也沒四處看,各自扶着水井邊兒上的石頭哭嚎着。
雖然是哭嚎着,可怎麼看都感覺似乎只有白花瓣是真的在哭,至於白家老爺子和劉氏,就只是乾打雷不下雨,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在難過。
被哭喊的人就在不遠處坐着,一臉的怔愣,而哭喊的人卻圍着井邊,根本沒看到正主在什麼地方。
這樣的畫面不由得讓圍觀的村民們鬨堂大笑,竟然沒一個主動提醒那哭喊的三個人。
不過這笑聲卻是非常的清晰,哭喊的三個人當中,劉氏首當其衝的站起來,一手掐腰,一手在人羣中指來指去,“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缺德玩意兒,生孩子沒兒的醃漬貨,我婆婆都跳井了,你,你們都不說幫忙搭救一把,居,居然還在這裡笑!”
被劉氏這麼一頓指責,在場的很多人臉面都有些掛不住了,也有一些人依舊是哈哈大笑,反倒笑得更加高興。
劉氏一愣,剛想再咆哮一下,以顯示出她這長媳的孝心來,卻聽一旁傳來了一聲冷哼。
順着聲音看去,劉氏不由得一愣,瞪大了眼睛,驚呼道:“白雪?你這賤丫頭真的回來了?”
劉氏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黑影衝到了劉氏面前,啪啪兩聲脆響,那人影又回到了白雪面前。
“對我們姑娘不敬,這兩個巴掌算是提醒你的,如果以後再不敬,小心你的狗命!”
卿雲對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已經沒有什麼好感了,剛剛聽到那老賤婦說姑娘是個狐狸精,卿雲就已經被氣得夠嗆,不過她昨天也見到了孟氏,知道孟氏原來是白雪的奶奶,所以不好動手教訓。
但是眼前這個又肥又醜的賤婦卻不一樣了,居然還敢一張嘴就辱罵自家姑娘,這不是明擺着找死嗎?
誰都沒想到卿雲會突然出手,就連白雪都被嚇了一跳。
只是被嚇一跳就被嚇一跳,白雪卻沒有半點要責怪的意思。
反倒是被打的劉氏,捂着雙頰愣了好一會兒,這纔回過神來,猛地朝着白雪就撲了過來。
不等白雪閃身,卿雲就再次出了手。
一把抓住了劉氏的袖子,然後另外一隻手,像是練過無影手似的,只聽見啪啪的脆響聲不斷,等再停下來時,劉氏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似的,直接被卿雲推到了一旁的地上,癱軟成一團,那兩個臉蛋子更是紅腫得像是染了色的大饅頭似的,將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難看得讓人不想再瞧第二眼。
劉氏也是被卿雲打懵了,被扔在地上了,好半天也都沒回過神來,不過一旁的白花瓣和白勇卻變了臉色。
白花瓣一把抓住一旁白勇的袖子,明明一臉的驚恐,卻還是對白雪大喊道:“白雪,那是你娘,你,你居然讓人打你娘,你大逆不道,應該砍頭!”
被白花瓣這麼一提醒,村民們這纔想起來劉氏和白雪的關係。
卿雲是白雪帶回來的,又打了劉氏,這不是明擺着是白雪縱容的嗎?
劉氏可是白家老宅大方的媳婦兒,白雪也是白佔安的閨女,這樣的關係,卻縱容人打了劉氏,這可是大不孝啊!
“白雪啊,你這丫頭咋能讓人打你娘呢啊?這可是不孝啊!”
“可不是,那劉氏即便是錯處再大,也不該讓你個姑娘家家的去打啊!”
“這白雪啊,可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連她娘都敢打,以後豈不是連咱們村長不放在眼裡了?”
人羣中開始紛紛對劉氏被打這件事指責起來,而指責的矛頭,竟然直指白雪。
這是白雪不曾想到的,也是卿雲絕對沒有想到的。
她哪裡知道自己隨便一打的人,竟然會是姑娘的娘啊!
“姑娘,我……”卿雲一下子感覺到了委屈,以及深深的恐懼。
這要是姑娘追究起來,自己要怎麼才能彌補這樣的錯誤?
然而讓卿雲萬萬沒想到的是,白雪不僅沒有追究她,反倒還安慰的笑了笑。
接着,就見白雪冷着一張臉,對着衆人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關心劉氏,關心白家老宅的事,那麼,我也不妨提醒你們一句,如今,我白雪,帶着白雨和柳毅康,都是單立出來的戶頭,與他們白家老宅,沒有半文錢的關係。你們說她是我娘,這話說得倒是讓人笑掉大牙了。我白雪,與兄弟白雨的親身孃親是趙氏,如今已經死了好幾年的光景了。你們嘴裡坐一個說我讓人打了我娘,又一個說我對我娘不孝,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你們在何時,又是在何地見了我娘了?勞煩告訴我聲,我定要帶着弟弟去找她老人家好好說道說道,好好的將我們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全都告訴她老人家。”
這一番話下來,衆人都想起來了白雪和白雨並非劉氏所生,而他們的親生孃親,早就已經病逝多年。
想當年在趙氏去世後不久,白家便擡進來了一個續房,也就是劉氏。
前面的媳婦兒屍骨未寒,後面就有新人進門,這事在當年可是被傳了好久。
如今時間過去了有幾年的時間了,大家倒是忘了這一點,這會兒想起來了,自然也就想起來了白雪姐弟倆在劉氏進門之後過的日子。
兩個小娃娃過得日子有多苦,村子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而且明裡暗裡的,也都多多少少的幫過這姐弟倆,否則這姐弟倆還說今天這好日子呢,怕是連死活都說不準了。
見村民們都沒再繼續說什麼孝不孝的話,白雪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不過她可沒打算就此罷手,反倒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有在場的各家長輩們接濟着,我與弟弟二人是否還能活着都說不定,所以對於各家的恩情,白雪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這次出門準備的禮物,昨兒已經都弄好了,等會兒白雪就要親自送到各家手裡。所以,白雪還懇請在場的各位長輩們能相互通知聲,就說今兒上午儘可能的留個人在家看着,還別讓白雪無法報答各位的恩情纔是!”
說完,白雪對着在場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那情真意切的樣子,讓在場不少心軟的婦人都紅了眼眶,不住的唸叨着,“白雪這孩子一看就是個好的,小時候就瞧着她是個仁義的孩子,如今見了,還真是如此啊!”
“是啊,小時候她得了口吃的,那都恨不得都留給她那可憐的弟弟吃,兩個小傢伙都是一樣的東西分兩份,各自一份,絕對不帶搶的。都餓得快死過去了,還能惦記着對方,這也就是親姐弟倆啊!”
輿論導向瞬間從不利的一面變成了有利的一面,白雪不再繼續煽情,而是對卿雲吩咐了句拎水,便帶着卿雲離開了這裡。
直到白雪和卿雲走出好幾米遠了,這才陡然聽見人羣裡面爆發出了劉氏的哭聲。
不過這哭聲也只是一嗓子而已,就嗷了一下,便沒了聲響,取而代之的一陣哼哼聲。
那臉都被打成那個德行了,還想哭嚎?
估摸着這幾天連吃飯都成問題了,那麼肥碩的身板子,也該減減肥了。
白雪冷冷一笑,並不覺得哪裡有錯。
只是這面她還沒等走遠,就瞧見了前面的房頭,出現了個並不陌生的身影。
“白雪,你個不孝女!你,你是要逼死你奶奶嗎?”
白佔安也是今兒早上剛剛到家,剛一進門,就聽見了自己的娘要跳井的消息,所以緊趕慢趕的趕過來了。
誰知還沒等到水井旁邊,就看到了白雪拎着一桶水朝着這面走來的畫面。
“喲,我當是誰,這不是白大秀才嗎?”白雪譏諷的笑很是明顯的掛在臉上,擺明了沒把這個便宜爹放在心上。
“混賬!我是你爹!”白佔安被白雪臉上的笑氣到了,那麼明顯的嘲諷的意思,難不成她當自己瞎,看不出來嗎?
“我可沒爹。”白雪將水桶放下,活動了一下手腕,“白大秀才,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和你們白家沒有半點關係了?現在,我可是獨戶的白家,沒沾你們家半點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