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只見一道人影閃過,之後便見卿月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經不見她的身影,反倒是白孟氏面前多了個人。
再之後,就見白孟氏整個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嗷嗷的大叫起來。
與大叫聲相應的,還有一聲聲悶響。
白勇已經被眼前接二連三的變故嚇得臉色慘白,這會兒再見白孟氏被人像是剁肉餡兒似的痛打,他更是嚇得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別說是拉架了,就連話都沒說出半句來。
一旁的白花瓣也被嚇得臉色慘白,雖說沒像白勇那樣跌坐在地上,可卻倒退了幾步,完全是一副不想上前,恨不得逃得遠遠的架勢。
白佔安也是臉色奇差,沒坐下,也沒退後,不過卻緊緊的抓住了白騰飛的手,說什麼都不讓白騰飛上前。
反倒是原本站在白孟氏身後的白花朵,在回過神來後,一邊哭,一邊喊道:“別,別打了!你別打我娘啊!”
白花朵幾次想要伸手推開卿月,可每次都是連卿月的衣角都碰不到。
一旁的白雪冷眼的看着卿月吊打白孟氏的畫面,完全沒有要勸架的意思。
直到發現白孟氏叫喊的聲音弱下來了,白雪這才冷冷的哼了一聲,“卿月。”
卿月只是動了怒火,卻不至於失了理智,一聽白雪叫她,她立刻停了手,只是最後還沒往一腳踹在白孟氏的心窩,將她踹飛出去兩三米遠,這才趴在地上不動。
白花朵有心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娘,卻一直都不得機會。
好不容易得到機會了,剛抓住白孟氏的胳膊,誰知卿月就踹了那一腳。
這下可好,原本站着的白花朵只覺得一股勁兒帶着她朝着後面倒去,華麗麗的和白孟氏一樣,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卿月朝着自己走過來,看那樣子像是要福禮,白雪立刻說道:“回去好好洗漱一番,這髒了的衣服也別要了,回頭扔到做好的狗窩裡,給狗子們絮窩用吧!”
不經主子同意就出手傷人,卿月本來是抱着請罪的心態過來的,不過一聽白雪這話,卿月就立刻明白了白雪的意思,立刻點頭退下,什麼打人請罪的話,愣是半個字都沒提。
卿月進院之後,白雪又對卿雲說道:“卿雲,死人太晦氣,過去看看。”
“是!”卿雲抱拳一禮,才朝着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孟氏走去。
至於白花朵,此刻正倒在白孟氏身邊,哎呦哎呦的痛呼着,只是沒人管她。
卿雲會些醫術,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麼秘密,至少馮清波是知道的。
一見白雪讓卿雲去救人,馮清波就知道不會鬧出人命來,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這纔對白雪說道:“白雪啊,你們這是鬧的哪一齣啊?”
“村長大叔,你這話可就問錯了。”白雪冷冷一笑,對着其他白家老宅人說道:“要說問鬧哪一齣,這還得問白家老宅的人才對。”
說着,白雪就看到了白佔安正拽着白騰飛,一手捂着白騰飛的嘴,朝着人羣后面躲去。
想逃?
白雪心裡冷冷一笑,也不等馮青金開口,她便說道:“白家現在當家的是白老爺子還是白大秀才?”
說完,白雪故意看向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白勇,然後輕笑出聲,又道:“看來眼下的情況,白家老宅能做主的人只有白大秀才了。”
正要帶着白騰飛離開這裡的白佔安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句“不好”。
之後,就聽見白雪的聲音再次傳來,“白大秀才,你這又是拉又是捂嘴的,這是要帶着你兒子去哪裡啊?”
隨着白雪的話,衆人也終於注意到了順着人羣邊緣想要溜走的白佔安父子。
這一幕,直接讓衆人在看向白佔安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明顯的鄙視。
白佔安如芒在背,心裡更是把白雪恨得牙根癢癢,不過表面上卻故作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道:“這裡太過血腥,不利於讓孩子看到。我兒以後是要讀書走科舉的人,自然不好看到這些蠻橫暴力的一面,所以,我帶我兒離開,難不成也礙着你了?”
這話白佔安是對着白雪說的,看着樣子是在笑,可所有人都聽難得出來白佔安的那副樣子,擺明了是恨不得將白雪抽筋拔骨。
白雪倒是不害怕,反倒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驚呼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白大秀才,這地上的人可沒見什麼血,最多就是暈過去了而已。更何況,這倒在地上的白孟氏,可是你白大秀才的親孃,也是你兒子白騰飛的親奶奶吧!現在她暈死在這裡,作爲她的兒孫,你們不應該先過來敬孝道嗎?就這樣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就離開了,豈不是有違孝道?”
頓了頓,白雪突然笑出聲來,語氣詭異的繼續說着,“難不成所謂的聖賢書裡面教的,都是讓人在自己的親孃親奶奶暈死之後,就趕緊躲得遠遠的,這纔是真正的孝道?”
“你!”白佔安沒想到白雪居然會用孝道來指責自己。
偏偏這樣的指責讓白佔安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
白佔安心裡的火氣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手裡的力氣下意識的加大,直接捏疼了白騰飛的小手。
吃痛的白騰飛哇的一下大哭起來,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竟然還咬了一口白佔安堵着自己的嘴。
白佔安吃痛,下意識的推開了咬了自己的白騰飛。
白騰飛才六七歲,雖說平日裡是胖墩墩的,可到底不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
白佔安就那麼隨手一推,白騰飛一個沒防備,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這下可好,本就被捏疼了手,現在又結結實實的摔坐在了地上,白騰飛更是疼得大哭不止,很快就變成了上氣不接下氣。
孩子的哭嚎聲很是擾人,白雪很厭煩,不過卻對卿雲吩咐道:“先讓孩子休息,免得繼續疼得哭。”
這話讓白雪說得讓人覺得心裡妥帖。
在場的人都被白騰飛的尖聲大哭刺激着心煩,正愁要怎麼才能讓白騰飛閉嘴,偏巧白雪有了這樣的吩咐,自然是深得人心。
卿雲更是迅速,衝到白騰飛身邊,還不等白騰飛和一旁的白佔安反應過來,便一手刀砍暈了白騰飛。
那胖墩墩的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白雪一見,再次吩咐道:“小孩子體弱,被在地上着了涼,扔給他爺爺抱着吧!”
卿雲一把拎起白騰飛的領子,像是提死豬似的將白騰飛拎到了白勇面前,連招呼也不大,直接將人扔在了白勇的懷裡。
白勇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嚇得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直到眼前黑了一下,接着腿上一沉,這纔回過神來。
“哎呀!”
白勇只覺得雙腿吃痛,下意識的就要推開白騰飛。
可白勇也不知道是被嚇得沒了力氣,還是意識到這是他的孫子,竟然沒能一下子將白騰飛推開。
“白大秀才,你怎麼能對你的親兒子下手呢?唉,不過這樣的話,我倒也明白你爲什麼不願意去救你的親孃了。畢竟,你連親兒子都能推倒在地上,不願意救你親孃,倒也說得通了。”
白雪故作可惜的搖搖頭,那又是哀嘆又是原來如此的語氣,簡直讓白佔安恨得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
不過白佔安的理智還算沒有消散,一想到剛剛白孟氏遭受到的待遇,白佔安就非常聰明的選擇了將自己想要掐死白雪的想法隱藏起來。
只是儘管如此,他那嗜血一般的眼神,也還是讓周圍的人看見了。
“白雪,你雖然和白家老宅斷了親,可你的身體裡還留着白家的血脈。我是你親爹,躺在地上的是你親奶奶,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如此不孝,難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嗤!”白雪當即翻了個白眼送給白佔安,“若是老天爺真的會天打五雷轟的話,那麼在我被轟之前,有些人應該會更早的被轟死吧!”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佔安心裡再次咯噔一下,很是警惕的看向白雪。
只見白雪聳聳肩,“我的話是什麼意思,那就要看聽話的人是怎麼想的了。正所謂,同樣的一個桔子,有人吃,是微甜,有的人吃,就是微酸,而有的人吃了之後,又嫌棄不夠酸或者不夠甜。白大秀才,您既然是個讀書人,那麼就應該我話裡的意思吧!”
用桔子來做例子解釋,別說是白佔安了,就連在場的沒讀過書的村民們都明白了。
白佔安再次被白雪噎了一下,本想裝傻,可如此簡單明瞭的道理,若是自己說不懂,那豈不是證明自己堂堂的一個秀才,連那些愚昧的村民都不如了?
這種事,白佔安是肯定不會承認,也不會去做的。
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白佔安直接選擇了一聲冷哼,其他的,沒再多言。
白雪也沒指望一兩句話就把白佔安打倒,不過卻也沒想讓白佔安好過,於是再次提起了白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