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咳咳,喂喂,在線嗎?你好啊!”
“……”白雪渾身一僵,腦子轟的一下,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空間裡第一次出現了不是自己的說話聲,這本身就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但讓人覺得更加詭異的是,那聲音打招呼的方式,竟然和前世一些記憶重疊在一起。
“臥槽,不會吧!這玩意兒難道不是像打電話一樣使用嗎?”那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不是像打電話那麼用,那該怎麼玩?要是不能留言,那小爺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了?這麼好的玩意兒,不能爲後人解釋,小爺死了也不甘心啊!”
聽着那聲音自言自語的咆哮,白雪只覺得自己的腦頂飛過了一羣嘎嘎叫的烏鴉。
那聲音又咆哮了幾句,最後卻突然安靜下來,好半天方纔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唉,天意如此,看來小爺這最後和外人說話的念頭,只能放棄了。”
聲音裡無盡悲涼,完全不見之前的那般活力十足。
不知怎麼的,在聽到這樣的語氣之後,白雪竟然有一陣心疼憐憫的感覺。
雖然,很詭異,但白雪還是硬着頭皮輕咳了一下,輕聲說道:“那個,你還在嗎?”
“……”這一次換成是沒有人來應答白雪。
白雪以爲那人不在了,不由得一陣嘆息,正要起身的時候,卻突然聽見那聲音再次響起,“哇塞,真的有人能回覆我啊!你好你好,我叫,呃,我叫什麼來着?”
這話問得,白雪的嘴角抽啊抽的,無奈至極。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哪裡知道你叫什麼啊?
白雪默默的咆哮,沒有應答對方,而對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反倒鬆了口氣說道:“管他叫什麼呢!時間太久遠,忘記了。不過既然你繼承了我的玉石空間,那叫我一聲師父,要不,最差也要叫一聲前輩,這個總沒問題吧!”
這個,好像還真沒什麼問題。
白雪沒有異議,張了張嘴,正要喊人,卻又聽那聲音說道:“你要實在不願意,那叫我玉石也行。你要是覺得玉石也不好聽,那你就直接叫喂,這個總行吧!”
“……”白雪再次無語。
說話的這人是不是有病啊,自己還沒應答呢,他反倒先讓步了。
聽白雪沒有迴應,那聲音似乎有些着急,忙喊道:“喂喂,你還在嗎?在嗎?在嗎在嗎在嗎?”
連着好幾個“在嗎”,問得白雪越發無奈,但還是耐着性子應道:“我還在。”
有人迴應,那聲音明顯的鬆了口氣,頗爲感慨的說道:“那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是太久沒有和活人說話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頭。你別介意,你想叫我什麼都行,反正,就叫這一會兒,等會兒咱們結束對話了,我也就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什麼意思?”白雪不解的擡起頭,朝着塔尖看去。
那聲音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什麼意思,我早就是個被這個世界,甚至被這個空間所放棄的人。之所以還能留一絲殘念在這世上,還得多虧了這座玉塔。這可是我耗盡一生心血修煉出來的玉塔,別的作用沒發現,不過這留聲對話的功能倒是不錯。”
那聲音說起這話來好像很是俏皮輕鬆,可白雪卻聽出了一陣悲涼。
“消失了也好,終於解脫了。若是能有來世,我一定不會爲了那些個所謂的修仙飛昇之類的虛無縹緲而浪費時間了。我要好好的享受我的生活,哪怕只有幾十年的活頭也好。”
雖然這聲音說話隨性而來,但加上剛剛從玉簡上得到的那些畫面,白雪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聲音是玉石空間的上一任主人,是個爲了能夠得道成仙而瘋狂修煉的男子。
雖然最後沒有成功成仙,可他卻是真真正正的活了一千多歲。
這也是爲什麼會說出一口現代語言的原因。
只不過修仙這一條路,最忌諱就是接觸太多塵世的東西,所以這個男子雖然偶爾會出空間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卻不敢與人交流,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小心。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說好久沒和活人說話的根源。
聽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話,白雪沒有半點煩悶,相反的,倒是耐性極大的從頭聽到尾,甚至還偶爾和對方交流幾句。
直到那人突然說道:“天快亮了,你要出去了吧!”
這一場交談方纔接近尾聲。
“前輩,我不想求長生不死,所以,沒辦法叫你師父,不過這一聲前輩倒是叫得的。等下我還有事,所以不得不出去,不能再與你聊天,還望不要介意。等我再有時間進來,到時候咱們再繼續聊天,可好?”
本以爲對方會很痛快的應下,誰知他卻長嘆一聲,聲音裡無不是悲涼,“你出去吧!過了今夜,我也該消失了。這世上是否還能有我的影子,這一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放心吧,今晚過後,你就是這空間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人了。我再不會出現來打擾你,你也不用再想剛剛進玉塔之前,那般恐懼牴觸。”
原來這聲音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感受,白雪有些意外。
但是在聽到對方說,他即將消失不見時,白雪竟然莫名的有些難過。
“前輩賜我這玉石空間,恩情深厚,白雪雖無高深法力,卻也想爲前輩做點什麼。敢問前輩可還有什麼願望,是晚輩能幫着實現的?”
知恩圖報,這一點,白雪從來都不否認。
況且還是給了自己這麼一個神奇空間的恩情呢!
那聲音沒有迴應,白雪還以爲他已經消失了,正在傷心時,卻陡然發現玉石小桌上的玉簡閃閃發亮,接着便聽玉簡裡傳出那男子的聲音,“你要是真的有心想幫我,那就幫我把這個玉簡帶出空間,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爲我建立一座衣冠冢,也算是讓我死後有了能待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