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陳元也知道來的是誰。本村首富,也是唯一的高幹子弟,陳昇。
陳昇的父親陳家村的村長,整個村子大部分的土地都是他們家的,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欠他們家錢,所以說他是陳家村的首富一點都不帶誇張。
陳世美家的地之所以還能留在自己的手中,第一是因爲陳世美父子都是秀才的身份,畢竟縣衙也是掛上號的,在村子裡面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也找他們來寫幾個字,相對於其他村民來說也不是尋常百姓。
第二麼,是因爲陳昇和陳世美是朋友,最好的朋友。陳世美上京趕考的路費就是陳昇借給他的。
現在人家來收賬了。
陳元轉過頭來的時候,那陳昇正面帶微笑向他快步走來:“回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莫不是真的擔心我向你討賬麼?”
陳元呵呵一笑,快步迎了上去:“我剛剛到家,本來想等會再去看你,你怎麼就知道我來了?”
兩個人走到一起的時候,陳昇飛快的揮出一拳打在陳元的肩膀上,在陳世美的記憶中,這是他們打招呼的特殊方式:“陳家村飛進一隻蒼蠅我都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更別說來了幾個大活人了!對了,聽說你是趕着馬車回來的,發財了是麼?”
陳元點點頭:“賺了點錢,雖然不多,可是你不用擔心我會賴賬的。”
陳昇笑道:“還有利息呢,別忘了!”
說完之後他的眼睛就看見了菱‘花’,菱‘花’放在洛陽都能吸引龐太師的眼球,來到這窮鄉僻壤,在陳昇的眼裡簡直就是天仙。
陳元見陳昇目不轉睛的盯着菱‘花’看,就算是兄弟心中也有些不快,畢竟他沒有修行到劉備那種視‘女’人如衣服的境地,當下小聲問道:“漂亮麼?”
陳昇的嘴邊都快流出口水來了:“漂亮。”
“那是你嫂子!”
“哦,哦,嫂子啊,失禮失禮。”陳昇的眼神中那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他心中更希望這個‘女’子只是陳元帶回來的一個婢‘女’,這樣自己可以用一種算是救她出苦海的方式,讓她來到自己身邊。
他那失望的神情當然沒有瞞過陳元,不過陳元也不是很在意,作爲二十一世紀穿越男人,陳元認爲自己的‘女’人有人欣賞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當然,只能欣賞而已。
陳世美的父親熱情的招呼起來:“大公子,家裡坐吧。”
然後手指陳元:“還不招呼人!你不在這幾年,多虧了公子照應着,每年農忙的時候都是人家來幫忙的,比你個畜生強多了!”
陳昇卻是擺手說道:“算了,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吃過飯我再來找你,正好還有兩家租子要收。”
陳元一把拉住他:“既然來了哪裡能讓你走?我已經讓人去集鎮買菜去了,還從汴京帶的好酒,咱們哥倆好好喝一杯纔是。”
秦香蓮和陳世美的母親也客氣的挽留,從她們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這兩年這個陳昇真的照顧了她們不少。
這樣的朋友很難找了,所以不管是不是出於陳世美的感‘激’,陳元都非常想‘交’這個朋友。陳昇顯然有些猶豫:“我還要去收租子呢!”
陳元一把拖起他往屋裡走去:“收什麼租子,回頭跟我收就是了。”
陳昇愕然:“你真的賺錢了?”
一席酒從下午吃到晚上,陳元向屋裡的人講述了他離開家之後的經歷,包括一開始陳世美上京趕考的種種艱辛,還是陳元附身之後的種種危險。
當然,他沒有說出這中間已經換了一個人,而是巧妙的說他當初只是爲了賺一點生活費才被迫賣酒的,後來的一切更是完全出乎意料,導致他得罪了太師,必須走上另一條路才能活下去。
這麼說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老爺子能原諒他不考功名去做生意的大逆之舉。
他必須快些取得陳世美一家人的認同,然後把他們帶到汴京去。把她們帶去才能了卻陳世美的牽掛,把他們帶去才能解開陳元的心魔。
時間必須越快越好,因爲陳元心中還惦記着汴京的事情,自己的生意做的怎麼樣了?山莊的地址選好了沒有?徵集名字的轟動效應到底有多大?那些錢安全不安全?‘女’真人鬧事了沒有?這些問題都是他放不下的,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還不至於讓他心中焦慮,畢竟以上的種種問題都是爲了賺錢,說到底就是爲了身外之物。
可是胡靜現在怎麼樣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陳元非常想知道的。這個‘女’人的出現對自己來說好像就是一個錯誤,或者說是命運刻意對自己的安排。
從她來到自己身邊,陳元幾乎一刻也沒有消停過,但是他從心裡現在卻真的很牽掛胡靜,根本割捨不下。
直到陳元把事情說道遼國的時候,陳昇有些不相信了。
他們這個山村地理位置偏僻,如果不是上一次吳舟來的時候說了陳世美進太師府的事情,他們剛纔定然以爲陳元是在吹牛。所以聽到陳元說他在遼國連遼興宗都對他刮目相看的時候,陳昇不相信了:“吹牛吧你?吹牛也沒你這麼吹的!”
老爺子也是一副不相信的眼神:“世美,不能滿口胡言!”
陳元急忙賭咒,伸出自己的中指來:“騙你我你兒子!”
老爺子一巴掌打了過來:“你不騙我也是我兒子!”
陳元忽然意識到自己太投入角‘色’了,差點忘記了現在的身份,趕忙陪上笑容,在陳世美母親的勸說下老爺子倒也沒有再打,嘴裡咕嚕着罵了兩句又坐了回去。
陳元卻站了起來,幾下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幾道傷痕來:“不信你們自己看,肩膀上這個對穿的口子,就是太師府龐喜用刀整出來的!還有胳膊上這道痕,看見沒有,就是‘女’真人用箭‘射’的!還有脖子,脖子上這道傷疤是從燕京逃跑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出來的,當時我都沒注意到疼,等回頭才發現,再深一點我就回來了!”
這下兩個男人信了,兩個‘女’人的眼裡卻瞬時間都是淚水,陳母更是趕緊過來看看:“兒啊,還疼麼?”
秦香蓮卻用手指輕輕的‘摸’着陳元臉上的那道鞭痕,雖然鞭痕已經好多了,可是秦香蓮‘摸’的時候還是心中想着:“這道傷疤不知道怎麼來的,居然傷在臉上,想來定是十分驚險了。”
當下手指有些顫抖:“相公,”
陳元趕忙握住她的手,心中暗道可不能讓她問臉上這道傷疤,這一鞭子雖然打在自己臉上,可卻傷在心裡的!
他很溫柔的衝秦香蓮一笑:“沒事了娘子,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你放心,以後我要讓你過上好日子!我記得那次去縣城的時候,你說縣官太太坐的轎子舒服,你放心就是,等到了汴京,我保證讓你過的比她更舒服!她那轎子不就四個人擡麼?你相公給你‘弄’頂大的,八個人擡的!”
秦香蓮聽了這話,不管真的還是假的,都非常的高興。‘女’人麼,就是要哄。
而一旁的老爺子卻沉聲說道:“別胡說!八擡大轎是隻有浩命夫人才能坐的!我等尋常百姓越禮不得。”
陳母狠狠的打了老爺子一下:“兒子也就說說讓媳‘婦’開心,你較真幹什麼!”
陳元卻是一搖頭:“我不是隨便說說的,娘子你放心,現在的浩命夫人是能捐的,等我買賣做起來,給你捐個來,憑我現在和呂相國龐太師的關係,這點不成問題!還有,爹,要不要給您捐一個?”
轉頭一看那老爺子,臉‘色’已經鐵青了!
陳元正在錯愕之間,忽然老頭一擡手一盤滷‘肉’照着陳元的臉上就飛了過來:“我讓你捐!”
陳元彎腰躲過突然而來的打擊,正想起身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腰上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好痛!
“哎呀!”陳元大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
衆人趕忙上去拉住老爺子,只見他手中拿着陳元買給陳世美母親的柺棍,又要來打:“捐!我教你讀了這麼多書,你現在跟我說捐?都別攔我,讓我打死這個畜生!”
陳昇和韓琪兩人雖然奮力阻攔,可是那老爺子手中柺棍‘亂’舞,打翻了一桌的飯菜,頗有一副所向披靡的架勢在裡面:“我本以爲你做買賣也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風平‘浪’靜定然會再思考一功名!誰知道你竟然這般不長進,我留你何用!”
陳元又被打了一下,別說,這老頭下手還‘挺’狠,打的陳元好痛。可這時候也只能賠不是了:“爹,爹,您消消氣,我說錯還不行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捐了還不行麼?”
老爺子依然不依不饒,揮舞着柺棍向陳元追打過來,陳元忙的跑到院子裡面:“韓琪!陳昇!你們倒是把我爹攔住呀!”
陳昇在一旁跟着,卻不敢衝的太近,深怕老爺子的柺棍打着了自己:“世美,你先跑出去躲會吧!等你爹氣消了你再回來!”
陳元正想跑出大‘門’,卻見陳冬哥先一步撒開腳丫子,飛快跑到大‘門’那裡把‘門’‘插’上,回頭衝陳元喊道:“爹!你和爺爺打,你不在家的時候他老打我!你替我報仇!”
陳元聽着一陣錯愕:“你個小兔崽子!誰把你教成這樣的?”
話剛說完,又是一棍子砸在陳元的屁股上:“你老子我教的!”
陳元這下已經到了牆邊,前面是已經關上的大‘門’,想跑都沒地方跑了,當下只能硬捱了幾棍子。
可是這老爺子好像越打越有癮一般,下手居然一下比一下重,打的陳元急了,也顧不上什麼身份,手一抄一把抓住那棍子,怒道:“打夠了沒有!我又不是你兒子!”
這句話更是把老頭氣的渾身發抖:“我,我,我也不是你老子!”
說着丟掉柺棍,順手拿過牆邊一個木杴來,一下照着陳元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老頭真生氣了,這一下使出了十分的力氣!而且再也不顧忌什麼方位了。
陳元正準備躲開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擋在陳元的面前,那木杴結結實實的拍在那人影的頭上。
陳元愣住了,老爺子也愣住了。站在他們中間的是秦香蓮,老爺子忙的一把丟掉木杴上去‘摸’‘摸’秦香蓮的頭:“媳‘婦’!媳‘婦’!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