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國的百官們按照旨意來到越國最新的行宮之後,就見到金煌宮內,一站一跪着兩個人。
其中跪着地是一個肥碩胖大之人。
他此刻雙眼蒙着一塊綢布,灰頭土臉地低着頭。
另一個站着地,卻是高大挺拔。
他面容冷酷俊逸,一身玄色戰袍軟甲將他襯托地如武神下凡一般。
顯然,這個人就是越太子君梧。
兩人一跪一站,一胖一壯,互相之間仿若天淵。
作爲齊國的官員,見到過去的皇帝,如今的山昏候如此模樣,當真是內心發涼。
其實齊皇繼位以來,早就一日比一日不得民心。
他殺戮無度,淫亂宮闈的事情也在市井之中流傳。
百官們一直過着人心惶惶的日子,今日見這山昏候跪在地上,竟然有不少人心中生出一絲快意來。
只是這種快意必須深深藏在心裡,不能被人察覺就是了。
而在大宮之上,衆人都以爲該悲痛欲絕的山昏候,卻自覺撿回了一條命。
這山昏候前一晚上還在牀上輾轉嚎叫,爲眼中的灼燒痛苦不堪。
到了後來連清涼瓊脂也無法緩解他的痛苦。
御醫被他殺了幾個,如今剩下的都是大氣不敢出地站在一邊。
他們尚不知道齊皇已經當不了多久了,正位接下來的日子而暗暗生哀。
忽然之間,一道一道急報送入。
越太子竟然正義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入齊國皇城。
按說當時齊皇已經看到君梧帶領部隊來到皇都左近,原該有所準備纔對。
只是他的眼睛忽然被白光灼燒,之後的他就只顧得上雙眼灼痛,再也想不起君梧的事情。
待到最後一道急報才送到,說是越太子已經到了金水橋邊。
齊皇正要發怒找個誰砍頭。
忽然宮外一片譁然。
宮門被人撞開。
詭異地,留在宮中不得離開的太醫們竟然都鬆了一口氣。
接着便是儀表威嚴俊挺的越太子帶着人馬進入宮中。
他氣度雄壯之餘,面上卻是帶着嚴厲的神情。
齊國百姓們早就聽過許多關於越太子的傳說。
如今宮中各人忽然見到真正的越太子,不知爲何心中都是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越太子君梧環視四周,忽然看到倒在地上的齊皇,面上流出古怪神情。
他開口問道:“齊皇這是什麼毛病?”
御醫們竟然像是回答主人一般恭敬答道:“陛下雙眼不知被何物灼燒,如今已從眼底開始腐壞。”
君梧一聽這話,立刻明白齊皇是因爲看到了海大貴被白光炸開時的景象纔會如此。
他略一點頭,走上前去對那齊皇說道:“罪人景瑞!你任用奸妄,淫亂宮闈,殘害子嗣。可知罪?”
齊皇仍舊在牀榻上打滾嚎叫,不去回答君梧的質問。
這時候君梧忽然用手覆蓋在齊皇可怖的雙眼只上。
誰知道一股清涼舒適之感立刻將痛苦灼燒給驅散了。
齊皇一愣,肥胖的身軀停止滾動。
而君梧再次說道:“若你知罪,承諾禪讓皇位。本太子保你做一世富家翁。
否則的話。”
君梧將手從齊皇的臉上拿開。
灼燒之苦再次回來,齊皇又一次爲那難以忍受的痛苦痛苦戰慄。
此時的齊皇已經無法思考什麼禪讓不禪讓。
只要讓他解脫痛苦,他便什麼都願意做。
齊皇面孔漲紅,尖叫道:“知罪!知罪!”
君梧再次將手覆蓋在齊皇的眼睛之上。
這一次在他存心意念下,齊皇雙眼因爲腐爛而難以忍受的疼痛竟然就這麼平白消失了。
哪怕君梧撤去手掌,那廢皇仍舊能夠喘着粗氣,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
只是他失明的雙目終究沒有恢復。
君梧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山昏候。本太子會命人草擬罪己禪位詔。”
說把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山昏候如今只是個瞎眼之人。他身後連正常的子嗣都沒有留下一個,可以說是毫無威脅。
對於山昏候,君梧無需像對吳皇一樣趕盡殺絕。
說穿了,整個齊國都已經是人心離散,要想掌控這樣一個國家並非難事。
君梧大可在山昏候身上施展仁德,也能收住悠悠之口。
就如現在他站在大殿之上,睥睨殿外跪着的齊國百官。
而殿上有文官宣讀這山昏候的罪己禪位詔。
洋洋千字讀畢,肥胖而目不視物的山昏候在黃門的指引下,向着君梧叩頭。
一個國家的命運就這樣在額頭叩擊地毯的聲音中走向終結。
既然是山昏候自禪皇位,百官們除了嘆息也沒有任何可說的。
山昏候的昏聵與越太子的英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像日暮西山與旭日東昇之間的區別。
所有聰明人都在一瞬間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說不定從此成了越國臣子,日子才能安穩過下去吧。
君梧眼看此間大勢已定,便匆匆準備離開。
如今齊國繼吳國之後,成了大越開闢地第二塊土地,更名爲會山道。
他留下殺星帶領五萬歸降士兵負責鎮壓齊國可能發生的暴動。
殺星雖然不懂治理,但他只需要堅持幾月便可。
到時候自然有從越國趕來的官員接替大任。
而君梧自己則是再次帶着他一千人的越國精兵出發了。
這一次的目的地卻是曾經的吳國,如今的嘉平道。
嘉平道如今已經在越國的統治下足有年餘。
就算開始還有些波折,如今都已經歸於平靜。
特別是去年青黃不接之時,君梧以越太子之名向嘉平道送去大量糧食緩解饑荒。
這一舉更是讓嘉平道的百姓們感念越太子的仁德。
君梧這一年多時間總是馬不停蹄,如今更是不能停留一刻。
他駕着駿馬不住向前疾奔,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千人精兵更是緊緊跟隨不敢多發一言。
因爲他們察覺了自從太子殿下收服會山道之後,臉上神情便比過去更嚴峻。
沒有人蠢到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太子殿下。
而君梧此刻也確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