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知道先前斜刺出來的書生,竟然是用自身性命來攔截君梧。
目的多半是爲了能讓那灰影逃走。
這書生剛纔在茶寮中說的那些話語,難道也是爲了故意刺探君梧不成?
總而言之,這個被自己轟成殘渣的屍體和那個受了極重內傷的灰影,其心都是反對越國在嘉平道的統治。
按照灰影受傷的程度推算,他應當不能再活幾日。
就算是勉強逃走,也是時日無多了。
雖然這兩人都不會再成威脅,但君梧推測不出還有多少人正在秘密醞釀謀反。
他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仔細查看那書生的屍身。
因爲剛纔的那一顧強勁內力,所有百姓們都已經躲在屋子裡大氣也不敢出。
道路上倒是沒什麼人出來滋擾。
君梧將變成破布的衣服翻了一翻,果然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再看書生的屍體,也沒有任何特殊地烙印痕跡。
顯然從這屍身上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君梧索性將手掌按在那書生的屍體之上。
不久之後屍身便開始潰爛流水。
最終變成了一灘粘在破布上的血水。
待到書生的屍體被處理之後,君梧向天空擦了一支菸花。
這煙花倒是古怪,雖然現在是白日,卻也明晃晃地非常醒目。
煙花放出之後君梧便在原地等待。
並沒有什麼不長眼的百姓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打探。
大家都已經被剛纔的動靜嚇破了膽。
生怕還會再來這麼一股巨力。
但是很快卻有一個穩重快捷的腳步聲匆匆向君梧的方向趕來。
再看那人時,雖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卻能看出身材魁梧面容肅穆。
他一見到君梧立刻下跪,口稱:“屬下來遲!”
此人其實是君梧故意讓他們分散進入嘉平道的千人精兵中的一員。
這名精兵正巧就在附近,所以見到煙花之後便第一個趕來的。
他不稱太子殿下,也是爲了在外行事需要保密。
君梧道:“無妨,通知兄弟們尋找一個穿灰衣,身受重傷的傢伙。
尋到之後無論死活都帶來見我。下去吧。”
那位精兵立刻道:“遵命!”
接着便起身快速消失在街巷中。
接下來君梧的這一則命令將在他所帶領的千人部隊中傳開。
而君梧也不再耽擱。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立刻找到天罰寶珠,讓自身實力再次提高。
趕在十萬樹海中的妖精們醒來之前。
君梧一刻不停,向着嘉平道的首府衝去。
終於在三天之後到達。
過去的吳宮已經變成了大越行宮。
只是這宮殿在一年多前被徹底打爛,如今也沒有重新修繕。
自從新任巡查上任之後,便將行宮中的婢女黃門大多革去,整座宮殿只留下百多人維持修繕灑掃。
越國的皇親國戚本就不多,也沒有人到行宮中居住,所以冷清地簡直如一座鬼城。
而君梧來到嘉平道首府之後第一個便是找上了巡查府。如今嘉平道的巡查是原來是吳國人,過去在朝中並不得志。
成了大越國的巡查後倒是混的風生水起。一年時間內竟是將這片土地重新治理了起來。
如今嘉平道的吏治、賦稅遠比還是吳國土地時清明。
君梧身邊並沒有跟着什麼隨從,直截了當地向着嘉平道巡查府大門走去。
巡查府外的差役自然是上前攔阻。
君梧只是從低矮的帽檐中擡起頭來,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差役竟然是一驚。他年紀輕輕,此刻渾身哆嗦。
因爲君梧的面孔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那日越太子在金水大殿上向百姓們宣讀詔書。
他便是人羣中不起眼的一個。
那時候這差役遙遙瞧見英俊神武的越太子,心中便是又慚又羨。
心說便是這樣的男子才能成爲天下的主宰吧。
接着越太子更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天雷驗身。
從這之後,這差役心中便生起了對太子殿下的瘋狂崇拜。
也如願成了巡查府外的一名尋常差役。
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有機會以如此近的距離見到太子殿下。
那年輕的差役震楞了許久,忽然跪倒在地下,口中喃喃道:“我……我……”卻是最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君梧只是淡淡說道:“無需緊張。告訴巡查,是我來了。”
那位差役聽了這話,心中反而是更加激動。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飛奔入巡查府中。
只過了片刻,嘉平道巡查邱逢齡便匆匆忙忙地趕了出來。
他雖然官服穿戴的還算整齊,頭上的管帽卻是歪斜着怎麼也戴不正。
這個邱逢齡不過三十多歲,面貌清雋斯文。
他趕到門口,見到真是太子殿下之後,忙跪倒在地上。
緊跟在邱逢齡身後的官員們也是立刻跪了一地。
其實天下人早就隱隱察覺,如今的越國雖是如火如荼。
但真正征戰天下的那個,其實是越國太子。
也正是越國太子正式封禪之後,纔有的越國國力日漸強勁。
所以對嘉平道的這些官員們來說,見到太子比見到大越皇帝本人還要緊張。
君梧見着這跪了一地的人,自是淡然地從他們身邊穿過,獨自走進了巡查府內。
他也不回頭,只揹着手道:“邱逢齡單獨進來,本太子有事問你。”
說着他便大步向內走去。
說來也怪,太子殿下應該是第一次來到巡查府。
卻熟門熟路地直接進了巡查府內廳。
巡查府建造的極大,本來每日有各色差役、吏官在其中奔走,才能保持嘉平道正常運轉。
如今整個巡查府中卻沒有一個人站着。
所有人都跪在原地,一片鴉雀無聲。
君梧獨自穿過樹木掩映的廳堂,進入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