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暗中委託雙國跟蹤調查韓雅芳的事令郭小洲大吃一驚。
單彪說,他平時基本沒怎麼過問雙國的事務。這次是因爲跑跑在武江市兩頭跑的照顧謝富麗和左雅,好些天都沒有去過公司。
而雙國每個月中旬有總監專門向老闆彙報階段性業務。
單彪在代替跑跑查閱本月業務時,忽然看到韓雅芳的名字。
他當時大吃一驚,招來商調總監過問。
商調總監說這是個A級單,委託人來自公安高層,被調查人的身份也很敏感,他當時吃不準,特地向公司副總請示。
公司副總也很爲難。
委託人是雙國招惹不起的大人物。經營這種公司,最得罪不起的就是公安系統。
被調查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當時副總專門打電話跑跑,跑跑大概當時在醫院忙着照顧謝富麗做檢查,沒聽太清楚,倉促下令,啓動一級隱私調查模式。
所謂的一級隱私調查模式,是商調公司是最隱秘的一種調查手段。既:不對委託人的身份存檔;不對被調查人的資料存檔;屬於即時彙報的類型。
每一個24小時的調查資料,要即時發送到委託客戶指定郵箱,然後雙國銷燬手中的調查資料。以免將來惹麻煩。這種單子屬於“業務單”,是公司最不願意接的單子。
“委託人是誰?”郭小洲問。
單彪沉吟半晌,“鑑於行規,我不能直接說他的名字。這個人三個月前剛從嶺南公安廳調往西海省公安廳,在治安總隊任職。”
郭小洲最欣賞單彪的一點,就是他講規矩,所以他才能在西海省的半灰黑色圈子裡遊刃自如,朋友遍地。
今天單彪雖然等同於透漏了這個人的身份信息。但他還是在表面上謹守了行規。
三個月前從嶺南調來,任職治安大隊。有以上三個條件,要查出這個人的身份,就很容易了。
“查到了什麼?”郭小洲當然不會和單彪客氣到說“謝謝”。
“我問了幾名商調員。他們說基本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韓雅芳的生活和工作極有規律。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這個調查是什麼時間開始的?”
“七天前。”
郭小洲默算他和韓雅芳上一次的見面時間,最後一次應該是一個半月前。當時是週末,甘子怡帶郭歌去京都看宋老,韓雅芳週五來省裡開會,在武江留了一個晚上。
當時兩人約在市郊的一個景區賓館相會。他敢肯定路上無人跟蹤,到了賓館房間也很小心讓池大海用電子狗掃描過有無偷拍和監聽設備。
只不過,他不敢保證有沒有人跟蹤韓雅芳。
“這個單子,我可以強行撤銷……”單彪表態道。
“爲什麼要取消?不用撤銷。”郭小洲馬上想到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策。他現在有八成把握知道誰是幕後指使人,既然對方開始無底線的使下三濫的陰招,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報復的好機會。
同時,他不得不承認,對方對他的手下人脈掌握得很透徹。
知道韓雅芳是他麾下的第一大將。站在男人的角度去考慮,對方第一反應是郭小洲和韓雅芳有姦情。所以採取委託調查的手段,以圖掌握他的“不軌”證據。
也許偷奸平時對他這樣級別的官員殺傷力有限。但在這個爭圳市市長的關鍵時刻,卻可以起到絕殺的作用。
圳市是什麼地方,是開放的橋頭堡,是潮流的聚集地,是各種思潮的碰撞地,是奢侈富華和美女扎堆的誘惑之地。
那麼,一個政府領導不能抵禦最原始的誘惑,管不住下半身,這個位置肯定坐不了。
“繼續保持跟蹤調查。韓雅芳那邊我會給她提示。另外,給我查查誰是熊文濤的第一心腹,曹勇除外。”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單彪立刻明白了郭小洲的意思。
“怎麼做暫時放在一邊,首先要做到知己知彼。”郭小洲交代了幾句,遂撥通了韓雅芳的電話,把這個事情說了一遍,告訴她注意事項。
打完兩個電話後,他想到宮加力,但一看時間太晚。遂給他留了條短信,約明天見面的時間詳談。
…………
…………
莞市凱越君威大酒店。
二十六樓某房間。
會州市副市長祖加修老老實實站在熊文濤面前,戰戰兢兢解釋:“老闆!我還是覺得這個女人就是他的突破點,只要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保證能拿到證據……”
“拿到什麼證據,就靠你這種下三濫手段?你可以無底線,對方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你找雙國商調,你特麼的到底有沒有腦子,知道武江雙國商調的背景嗎?”熊文濤滿臉怒火地一腳踢向茶几。
他倒不是惱火祖加修私自搞小動作。三個月前祖家修找他說要把姜寧調到西海公安廳時,他就意識到對方想幹什麼。當時,他是默許了的。
是的,祖家修是想在武江幫他插根釘子。監視調查黃玉婉和郭小洲之間的關聯。
姜寧他認識了快十年,曾經在他工作的縣裡當過派出所所長,和祖家修關係很好。通過祖家修的關係,他也接納了對方。這個人有膽,頭腦靈活。唯一的缺點是文化層面不夠,小學畢業,別人說句簡單的詩他都不能懂,不能帶出門。不堪大用,但又少不了這種雞鳴狗盜之輩。
後來一直跟着他,從縣城到莞市公安局。算是他比較信賴的手下。
而祖家修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的第一任秘書。這些年幫他辦了不少之不方便出面的事,其信賴程度,唯有曹勇可比。或者說是他手下不可或缺的哼哈二將,一文一武。
祖家修囁囁道:“武江雙國商調有什麼背景?他們不是業內目前最好的商調公司嗎……”
熊文濤陰沉着臉,怒道:“你知道白小芹出手武江商調是誰從中做的介紹?我告訴你,是郭小洲。接手武江雙國商調的正是郭小洲的好朋友,哥們。你特麼的白癡啊,還嫌不夠丟人,找他朋友去調查他?主動送上門給人虐?”
祖家修先是一臉不信,然後臉色慘白,“怎麼會……我不知道……”
這時,他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猶豫片刻,拿出電話一看,眉頭微皺,馬上接通道:“姜寧……今天剛收到調查報告,還是沒有特別動靜,郭小洲去了京都……”
聽到這裡,祖家修擡頭看了熊文濤一眼,低聲問:“雙國那邊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沒有……不,我有個不太好的情況告訴你……”
他把武江雙國的背景情況介紹一遍,“什麼,你確定對方很守規矩?你派人雙重監督了兩天,彙報真實可信……你覺得對方不知道,這種小調查不會驚動公司老闆?你認爲還可以繼續下去……”
祖家修再次看了熊文濤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
然而熊文濤根本沒有任何表示。
祖家修判斷了熊文濤的心思和想法,咬牙道:“調查繼續進行,如果情況不對,馬上……你認爲韓雅芳如果知道有人跟蹤調查,神態肯定瞞不了你……好!暫時這樣,隨時保持聯繫。”
放下電話後,祖家修對熊文濤說:“老闆,姜寧敢肯定,韓雅芳和他有曖昧關係。他上一次自己跟蹤了一次,差點就抓到證據,不巧省裡出了大案,被領導緊急召回。”
“哦?”熊文濤眉頭一動。當初調姜寧過去,是去盯黃玉婉的。只是姜寧發現,黃玉婉和郭小洲幾個月就見了一次面,而且是大白天在公共場所,時間也不長,他說看不出兩人有什麼親密關係。
“我覺得,是不是再試幾天,一旦風頭不對,就撤。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以後少搞這些歪門邪道,這樣的事不長久。”熊文濤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