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五訕訕地笑道:“老夏,你這話說得非常的實事求是,高貴來和郭香菱住進來以後,我也沒想偷聽來着,可有時候高貴來那老小子太來勁了,再加上郭香菱那娘們太瘋了,那傢伙,那動靜,攪得我家房子都在搖晃,他奶奶的,我要是不去偷聽我還是男人嗎?”
夏天不理丁三五,徑自說道:“別人聽了,也就是聽了樂上一樂,頂多找個娘們去實踐一下,可這位小房東聽了以後,卻產生了另外的念頭,他去找高貴來,或許他找的是郭香菱,因爲郭香菱反正也會告訴高貴來的,他話裡有話,透着個人訴求,把題目出給了高貴來和郭香菱。”
丁三五翹起大拇指讚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夏你也。”
夏天笑道:“小房東的提醒,高貴來和郭香菱不得不予以重視,除非他們不想繼續相好,除非他們不想再住在那裡,小房東這一關必須過,必須堵住小房東那張臭嘴,於是,趁着公社的老電影放映員退休之機,高貴來力排衆議,讓小房東當了電影放映員,實現了捧鐵飯碗吃公家飯的理想。”
丁三五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夏啊,你既然都猜到了,那還問什麼啊。”
夏天拿眼瞪着丁三五道:“丁三五,這麼重要的情況你爲什麼不主動向我彙報,你該當何罪?”
丁三五委屈地說:“老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家收了人家的房租,雙方形成了一種契約,我們能隨便把房客的情況說出去嗎?解放思想是對的,但做人也不能太解放思想了吧?”
這話說得對,夏天覺得自己是理虧一方,“但是,高貴來和郭香菱身份特殊嘛,其他人住你可以不彙報,但象他們這一類人,你以後必須要及時彙報。”
“明白,明白。”丁三五湊過來,低聲的問道:“老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重要情況的呢?”
夏天撒了個謊,“昨晚我從鄉衛生院回來路過你家時,看到弄堂裡有人,瞅着好象是郭香菱,所以找你來問問。”
“這就對了。”丁三五叫道:“我今天早上回家時,我媽悄悄的對我說,郭主任昨晚和一個男人來出租房了。”
夏天有點心虛,問道:“你媽聽沒聽出那男人是誰嗎?”
丁三五搖着頭說:“我媽又沒去蹲牆根,哪聽得清是誰呢。”
夏天煞有介事地說:“有點意思,難道是高貴來來了?”
丁三五楞了楞說:“不對,不對啊,自打春節以後,高副書記就沒再來過咱們南嶴,莫非,莫非郭香菱那娘們又傍上新的男人了?”
“這也很正常嘛。”夏天想轉移這個話題,便壞笑着問道:“三五,高貴來和郭香菱在你家住了那麼久,你沒少聽房吧?”
丁三五一聽,立即來勁,嘿嘿的笑了起來。
“老夏,這你算問着了,要說聽房,嘿嘿,他們租我家的房子起碼有五年半了,我蹲在那過道里偷聽,他奶奶的,沒有五百回,起碼也有三百次以上,嘖嘖,聽着過癮喲。”
夏天笑道:“聽着還長知識,聽着聽着,你就從娘們這所學校裡畢業出來了。”
“可不,又讓你給說着了。”一臉壞相的丁三五,嘿嘿笑道:“他奶奶的,聽房聽多了,讓我得了一身的臭毛病,第一,晚上不聽一聽,我竟然會失眠,第二,白天老想那種事來着,想着想着還會走神,有一次把豆腐佬的豆腐攤都給碰倒了,第三,我瘋狂的想實踐一番,可咱沒有目標啊,後來,後來就喜歡上於靈兒了。”
夏天一本正經道:“老同學,你把目標定得太高了。”
丁三五苦笑道:“這我得承認,我配不上於靈兒,見了她我總是心虛。”
夏天笑道:“你這叫有色心沒色膽。”
丁三五道:“他奶奶的,要是換成別的什麼人,我先把她摁倒辦了再說,可於靈兒她爸是於囯富,他非把我全家殺了不可。”
夏天點着頭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核心問題是於靈兒不喜歡你,她要是喜歡你的話,你來個先上車後買票,把生米煮成熟飯,於囯富那臭老頭也是拿你沒辦法的。”
“唉。”丁三五嘆道:“老夏啊,我是樣樣都比不上你,本指望在追姑娘方面能贏你一回,看來也是不行嘍。”
夏天笑罵道:“他孃的,你現在正處於個人事業發展的關鍵時刻,你還整天琢磨這方面的事情?”
丁三五苦着臉道:“那,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你老夏就一點都不想這方面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信。”
“呵呵,我也想,非常非常的想。”夏天笑着說道:“但是,但是啊,我是該想的時候想,不該想的是時候我絕對不去想,你懂了嗎?”
“一心二用?公事私事兩不誤?”丁三五搖着頭自嘲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要是能有你你的能耐和你的瀟灑,我就不是丁三五而是夏天第二嘍。”
“扯遠了,又扯遠了。”夏天擺着手道:“三五,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以後有事不能瞞着我。”
“老夏,我記住了。”丁三五討好地問道:“老夏,郭香菱一定又傍上別的男人了,要不要我守着我家的出租房,把他給查出來?”
查你個頭,夏天心道,那個男人就是老子,你這不是特務抓地下黨,大水衝了龍王廟麼。
“不用了。”夏天笑着說:“我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但並不艱鉅的任務,你幫我把瞎眼劉弄來。”
“誰?”
“瞎眼劉啊,你不會連瞎眼劉都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但我弄不來。”
“爲什麼?”
“我不敢弄他。”
“爲什麼啊?”
“去年我抓他去辦了十天的學習班,他坐在我家整整一百天,每天罵上一個小時才走。”
“他孃的,這不是耍無賴嗎。”
“老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個無賴嘛。”
“呵呵,想當年,咱們開過他的批鬥大會喲。”
“反正他是屢教不改,他要真有點算命的本事倒也罷了,問題是他不會算命,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夏天呵呵的笑了一陣,“三五,咱倆會會他去,把他給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