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況也考慮是不是把自己是王村人的事情告訴孫銘前知道,雖然說王村是因爲從賊而被屠村,但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按王況那可憐的歷史知識來看,貞觀可是大盛世,李世民不是個昏君,現在已經是坐穩皇位了,隱太子之亂持續時間應該不是很長,否則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呢?所以他料定朝庭應該不會對自己倆小孩子窮追猛打,再說了,孫銘前可以說是誠心誠意的對他和王冼好,告訴他應該沒什麼。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抽空去孫府說說吧,也好消除下孫銘前最後的一點疑慮。
孫銘前見王況會意了,也就把心放了下來,轉臉馬上又堆上了笑容,把王況拉到一邊:“大郎,現在時候不早了,你看是不是早點做你說的那真正的泥鰍芋子啊?”
剛纔鬧騰一陣,王況還真把這茬給忘了,被孫銘前一提醒,就想了起來,一拍腦袋:“剛纔被鬧糊塗了,差點忘了,我這就做去,其實也是很簡單的,還是讓王師傅做吧,我告訴他怎麼做就成。”
跑到自己屋裡,從牀後的木箱底下把那包辣椒幹去了出來,剝開小心的取出所有的辣椒籽,把飽滿的留下,乾癟的又攏到辣椒皮一堆裡。捧到了廚房,讓王師傅用搗蒜的鉢和杵碾成粉末。
“王師傅,等下做泥鰍芋子的時候,在燜泥鰍時直接放進去一起燜就行了,其他的做法都是一樣的,這是辣椒末,味道會差點,等來年,我們自己種出了辣椒,再做成辣椒醬,那味道就好了。”看王師傅碾完,王況用手指頭粘了點放到嘴裡嚐了嚐,還行,不是那種很辣的辣椒,大概就是後世那種很普通的辣椒。剛看到那辣椒的個頭的時候,王況還以爲是朝天椒呢,不過想到後世的辣椒都是多年的品種訓化和選育出來的結果,那麼這個時候的辣椒個頭就不能和後世比了。想了想又交代了句:“大家以前都沒吃過辣椒,可能受不得重味,您先放少許,約摸小半湯匙就好,第一次讓大家先適應一下這味道,如果能行,下回就可以多放些,可要小心了,咱們今年可就剩這點了,放多了大家受不了浪費,等想吃的時候就要等明年了。”
“曉得的,這辣椒末沒用完的呆會還是小東家您收着吧,以後要用了再給我就行。”他也知道王況等這辣椒等了一年多,想必是個很精貴的調料,還是王況自己收着的好。
由於先前給堂前的食客把中午做得的泥鰍芋子都分完了,現在自然要重做一鍋,不然等到晚飯時候食客大量擁來,那就來不及了,所以王師傅又單獨支了個爐子,賣的一鍋,自己等人吃的一鍋,倒也省不少事。
安排好後,王況覺得辣椒籽就那麼放箱裡很是不保險,現在大家都沒嚐到辣椒的美味,自然沒人留意,如果等以後嚐出來了,保不定就有人惦記上了。他決定去打鐵鋪裡訂做個保險箱,鎖就用在後世機械上常用的自鎖裝置,若是沒有機械知識的人,那是怎麼也打不開的。跑到廚房外的小院裡,幾隻鵝都趴在牛馬廄旁的草料堆裡曬着太陽,現在鵝這些鵝已經是王況來後的第二代小鵝長大的了,春天孵鵝的時候,王況正好在鵝孵出來的那天,帶着王冼看鵝孵蛋,結果有兩隻小鵝剛破殼而出就看到了王況和王冼兄弟倆,從此以後,這兩隻小鵝對王冼王況就特別的親熱,一看到他們,就一路飛奔過來跟着他們,他們到哪,那鵝也就跟到哪,直到大了些纔好點。
那兩隻鵝都被王況在脖子上用線縫了條紅布做記號(閩北以前一直有這個習慣,家裡有鵝的,通常會在頭後面脖子靠上的位置,縫一塊布條做記號,或者是用漆點一個顯眼的記號。),並起了很沒有創意的名字,一個叫大白,紅布大塊些,一個叫小白,縫的紅布小點。這會也都趴在那裡,看到王況走過來,就起身嘎嘎的叫着,伸長了脖子用喙輕啄王況的手。
王況一把樓着大白,大白還以爲王況要和它親熱,就用脖子在王況臉上蹭啊蹭的,小白一看不幹了,也擠了過來,努力的想把大白給擠開。兩隻鵝在那鬧得不亦樂乎,卻不料大白猛的覺得翅膀上一疼,嚇得撲扇着翅膀跑開了,小白還以爲自己得逞了,就示威地向大白嘎嘎的叫着。
王況現在可沒心思和它們玩耍,他就是要取一支鵝毛做筆,畫出保險箱的自鎖裝置讓打鐵鋪打好。保險箱是好辦,只要一說加上手一比劃,打鐵師傅也都能明白,但自鎖裝置是非畫出來不可的。
拔了鵝毛,把根部剪成小斜面狀,留個小孔,孔不能太大了,太大就儲不住墨,只要稍微一用力,整管墨都有可能全部流出湮成一團,又找了根針,小心的把鵝毛管裡的軟筋抽了出來,再鬆鬆的塞進一小團線,線頭留一段很短的在外面,方便以後墨幹了堵住的時候抽出來,鵝毛筆就算做好了。就在櫃上拿了紙在那畫着,孫掌櫃在一旁看得很是新奇,就問王況:“小東家你這是要畫什麼,怎麼用鵝毛畫?這櫃上有現成的筆怎麼不用哦?”
“孫爺爺,我這是準備做個東西,毛筆太粗,您也知道我沒以前沒學過字,用不來毛筆,就用鵝毛畫很好。”
孫掌櫃見王況做的鵝毛筆畫出的線條果然很細,就很好奇,要了過去也試着用鵝毛筆寫幾個字,但他是握慣毛筆的人,握着鵝毛筆是怎麼握怎麼覺得彆扭,寫了幾個字,趕快還給王況,“不好用,不好用,且寫出的字沒點鋒骨,實在難看。”王況笑笑也不解釋,畢竟這鵝毛筆在後世是西方人才習慣用的,而且也有利於寫那些不需要筆鋒的字母,但要拿來寫漢字,沒有一點硬筆書法的基本功,寫出來的字肯定好看不到哪裡去。他也沒想推廣這鵝毛筆,畢竟文化不同,用慣毛筆的人寫的字未必比用鵝毛筆慢多少,而且還有專門用來寫蠅頭小揩的細毛筆,所以鵝毛筆應該不會有什麼市場。
畫好了圖,用嘴吹乾後,王況就叫上正在堂前沒事幹和食客胡吹的高三,一起奔打鐵鋪去了。
打鐵鋪掌櫃的自然認得王況這個成天沒事在建安到處逛,而且是哪裡人扎堆就往哪裡湊的少年,知道王況想打的東西后卻有些爲難,原因是一來他這裡並沒有那麼多的鐵,王況要打的保險箱有好幾百斤重,而他鋪裡的鐵也只有百來斤,平時也只能打打農具什麼的,二來唐時對鹽鐵的管制可是很嚴的,打鐵鋪每打出的一樣事物,官府都有備案,尤其是武器,只有身上有功名在身的人才能配劍,尋常大戶人家的護衛帶的武器也都有在官府存檔,並不是後世那些武俠小說描寫的那樣,隨便個什麼人都可以帶着武器的。如今王況要打這麼個怪模樣的箱子,打鐵師傅不知道該歸到什麼物件上去,說是武器吧,肯定又不是,農具也談不上,廚房裡用的鍋啊瓢什麼的和它更是搭不上邊。
王況從來就沒有關心過這些事情,現在聽掌櫃的一解釋,也愁了,怎麼辦呢?旁邊高三也是個機靈人,捅了捅王況,低聲說到:“小東家,那林主簿。。。”
王況一聽大喜:“得,還是高三你聰明,我怎麼就把這個給忘了呢。這樣吧,現在應該是州學快下學的時間,你去州學門口等着,見着林家小郎君,把他請到客棧來,就說富來客棧晚上有新吃食,想請林小郎君去品評品評。”
高三應了一聲撒腿就要跑,卻被王況一把拉住:“等等,你去了小郎君未必就認得你,你拿我這個牌牌去。”王況又從懷裡掏出一塊銅牌,這塊銅牌和林荃淼身上那塊是一樣的,有了它,林荃淼應該會來。做個保險箱而已,又不是兵器,林荃淼應該能搞得定,再說了,如果就這麼冒失的直接去找林主簿,之前又沒有任何的直接交集,指不定被人趕出來呢。還是曲線救國的好。至於打鐵鋪裡鐵不夠也很好解決,相信只要林荃淼願意幫忙,一句話的事情,那些書吏們還不屁顛屁顛的把事情辦好?
本來這事情其實用不着找林家,但這是個和林家進一步拉近關係的機會,王況當然不會放過,至於林家小娘子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士,暫時可以不考慮,自己打保險箱的事,只要自己不說,誰知道自己打的什麼?更何況小娘子遠在長安,也應該不會知道這事情。就退一萬步來說,林家小娘子真是穿越來的,而且也聽到他打這麼個箱子,但自己只要到時候搞個同樣的鐵箱來,掛上普通的鎖,擺在屋裡,估計她也猜不到自己做了個保險箱不是?
既然暫時打不了保險箱,王況只能轉身回客棧去,路過肉鋪的時候,又被肉鋪掌櫃的叫住了,現在全建安都叫王況爲小東家了,這肉鋪掌櫃也不例外,他拉住王況:“小東家,您看能不能回去和孫掌櫃說說,我這還剩四隻豚腳,怎麼也賣不動,若是你們客棧要的話,我算半價賣你們如何?你看這實在是沒辦法了,一隻豚賣一整天,也只能賺三五文錢,這四隻豚腳要是賣不出去,那我這一天也就白辛苦了。”唐時一般人能吃上肉就已經和過年一樣了,所以買肉都是買膘肥的背肉或腿肉,什麼骨頭啊豬腳啊基本沒人買的,在那時候人看來,豬腳骨頭多,佔份量,買了不合算。
這也是王況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好說話,有人開他玩笑他也從來沒惱過,若要是換了富來客棧其他人,可沒那麼好說話,現在富來客棧可不比得兩年前了,客棧衆人出門上街一個個都是紅光滿面,頭頂看天的了,雖然碰到文人學子和書吏衙役還是要低頭行禮讓路,但那些文人學子和書吏們見到客棧衆人也都是笑臉相加。什麼?不笑臉相加的話又能怎樣?這不廢話麼,大家個個都想吃到泥鰍芋子呢,就是吃到了也希望自己分量足些不是?平時搞好關係了,那就有機會比別人先吃到是不是?也可能會在自己鉢裡多發現幾條鰍子不是?什麼?你說用手中的權力?這不瞎扯嘛?咱還沒無恥到這地步,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主簿的小郎君和富來客棧關係好着的嘛,人家林小郎君身上那可以打折的銅牌牌可是建安獨一份!誰知道他們什麼關係呢,這人我可得罪不起。
王況看到四隻豬腳,心裡一動,想起自己的老爸來了,老爸平時不愛和他多說話,但老爸對他的關心卻是以行動來表示的,王況自己從小就愛吃豬腳,還是讀初中的時候,記得有一次王況和老爸鬧起了矛盾,連國慶節也沒過完就跑回縣城的中學去了,第二天老媽特地送了菜來縣城,掏出一大茶缸的豬腳說:“你阿哥(王況從小就管爸爸叫做阿哥,媽媽叫做阿姐)說你愛吃豬腳,昨晚特地燜到半夜的,都燜爛了。”從那時候起,王況就特別愛吃燜得爛爛的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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