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這天,王凌早早的吃了點東西就被孫府過來幫忙的幾個丫環給按在房內梳洗打扮了半天,等出來後人已是煥然一新。王況見王凌眼紅紅的佈滿血絲,捅了捅他:“太高興了?睡不着了?”
王凌難得的黑臉一紅:“去去去!等你結婚看你睡得着睡不着?”
衆人嘻嘻哈哈的給王凌繫上了大紅綢編的花,吉時一到就吹吹打打的起程了,王凌騎的棗紅馬(在中國,是不可能紅喜事騎白馬的,那不吉利,白馬王子的說法只是西方的說法,現在很多影視作品都亂來,結婚騎白馬,若真是這樣,男方去迎親的人不給女方打個半死纔怪。)也特地驚心梳洗過,鼻樑上原來有一抹白斑也被紅漆塗紅了,馬頭上也綁了朵花,馬很不習慣,總是甩着頭想把頭上的異物給甩了,還是鄧小三有辦法,上前撓了撓馬腮,又低低的不知道說了什麼,馬就變得安生起來了。王況見了,怕路上又出什麼意外,就讓本來是安排在廚房做事的鄧小三也跟了去。那幫兵**見鄧小三都去了,也就吵吵嚷嚷一同跟了去,說是若女方刁難,直接就搶了新娘子跑路。
王況本來也是想跟了去瞧熱鬧的,穿過來後還沒完完整整的看過這時代的婚禮什麼樣,有點好奇,不過卻被孫韓氏給拉住了,說是兄弟不能去,這讓王況很是鬱悶,王冼也是滿臉嫉妒的看着跟在隊伍裡幫着擡東西的孫嘉翰和孫嘉英倆兄弟。
不去就不去罷,好在這時候還有許多事情要忙,王況就是去也只能是瞧瞧就得回來。
而等王況真正想要幫忙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第一是他不瞭解這時候的婚禮,第二是大家早已經習慣了他當個甩手掌櫃,所以都沒叫他,因此王況在新房和客棧裡來回做了幾次,都是插不上手,只有鄺大和王師傅倆人偶爾問問幾句這個吃食這麼做可好?那個那麼烹可好?
閒着無聊,王況到新房瞧瞧,新房早已經佈置好了,就等着新婦上門了,王況走到牀前摸了摸,發現少了點什麼。這下有事情幹了,就拉了王洗跑回客棧,拎了滿滿一袋東西來,掀開牀上墊着的褥子,灑了下去。也不做聲,就等着第二天瞧笑話。
此時已經是午時,由於王凌需得在女方家裡吃過酒,據說還要過很多關卡才能迎的新婦回來。因此中午大家都是草草的吃點東西,開始準備晚上的酒席,這時候大多數人一天都是吃兩餐的,因此晚餐也比較早,天沒擦黑就開席了。至於女方那頭,孫銘前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去幫忙,甚至連新娘子的一應穿戴也都是孫韓氏幫着準備的。孫銘前又覺得女方親朋不多,爲了給女方長點面子,就把家裡閒着的都打發了過去撐場面,反正年三十客棧又不開門,客棧裡二三十號人過來幫忙,人手充足。又早早的把陳氏原來村裡的鄉親都請了來,在周圍鄰居那都安排了食宿,要一直等到年初三新婦回過門後才散了。這樣一來,建溪邊也是很熱鬧,還好天公做美,今天竟然沒有一絲風,日頭也很足,不然女方那頭吃酒的就慘了,又是露天,又是在河邊,估計得凍個半死。
午時剛過,就聽得城門邊吹吹打打熱鬧了起來,有不少孩童都跨了竹馬(所謂竹馬,其實就是一根光禿禿的細竹子,灰雀小時候也玩過的。條件好些的家庭,大人們就會選連着根的竹子給孩子們,連着根的竹子有點像馬頭,所以纔有竹馬這一說)嘴裡不停的喊着:“來了,來了,新婦來了。”
吹打了半天,也沒見隊伍過來,反倒是樂聲漸行漸遠,南城門過來只有百路步遠的路,按理說早該到了,王況也納悶,問了後才知道,原來迎親的隊伍進城後還得在城裡繞一圈纔回來。說這有個說法,讓大傢伙讀沾沾喜氣,這喜氣四散了去,反而更美。這一路吹吹打打走下來,約摸着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回到府上,若是有碰到前來討喜的快到婚嫁年齡的小郎和小娘子,一耽擱可能時間還會更長。
既然迎親的隊伍來到了城裡,那麼王況就沒了顧忌,可以去瞧熱鬧了,於是便拉着王冼要跟去瞧瞧熱鬧。這還沒出得門,就聽門房趕來通報,說是林縣令和林小郎君來了,嘆息一聲,只得讓王冼去瞧熱鬧,自己出門去迎接林明和林荃淼父子。
林明父子倆本來是沒這麼早來的,一來是如今林家的生意和富來客棧有了許多交際,二來是辣椒醬的事情還沒有個最好着落,再就是聽說連刺史黃良也備了禮要去慶賀一番,自己做爲下屬不能比上司晚到,又加上林荃淼可打探到了,王二郎這幾天又整了不少零嘴兒供那些早到的賓客配着茶吃。所以早早的就過來了。
其實王況也沒整什麼零食,就是炸了點小麻花,滾了點花生串(就是花生炒熟後外面裹一層糖的花生糖,閩北管這叫花生串),又烤了些餅乾而已,再加上番薯乾和炒番瓜子這幾樣而已。這些都比較簡單(具體做法大多數人都知道,灰雀這裡就不浪費字數了,唐時代已經出現了餅乾,其花式也是多樣,甚至一些花式到現在都沒變過,比如說現在商場上賣的曲奇的花式,在唐時就已經出現,這個是有出土文物佐證的,可以說烤制食品出現的時間遠遠的早於油炸食品)。這些在後世最普通不過的零嘴,在這時候出來可不簡單,許多早來的賓客一邊吃一邊心裡暗子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還有些賓客一邊吃一邊偷偷的往袖子裡攏,也不管旁邊伺候着的丫環僕人捂嘴偷笑。
王況出來迎林明父子的時候也見到了這些小動作,心道以後倒是可以開個糕餅店了,可惜自己對糕餅這些零食會的不多,不過估計自己會的幾樣也差不多夠賺了,做人不能太貪心,賺的錢夠用就好,富可敵國聽着是很爽,可幾百年後的沈萬三的例子擺在那呢,不說沈萬三,就是再後面那個拿糧食換了飛機來的人,什麼下場大家都看在眼裡。
將林明父子迎到後面專門僻出來爲貴客準備的偏廳,還沒等坐穩當,林荃淼就已經把手伸去抓麻花了,在他看來,這麻花做得卻是漂亮,至於那餅乾,做得卻沒長安的糕餅店裡的漂亮,所以也就不入他的眼了。林明見林荃淼很是失禮,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林荃淼卻不在乎:“阿爹你莫瞪我,二郎和我如今已然和親兄弟一般,到了兄弟這裡,難道還要做那禮數?平素的規矩累也累死,如今難得輕鬆一回,您就放過我罷。”
“正是,明公來我這,就是回自己家了,您瞧況不也沒給您行大禮麼。”王況自然是幫着林荃淼說話,這個傢伙現在已經完全被王況改造成了活寶一個,再也不似以前那麼彬彬有禮一本正經的模樣。王況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若是從程咬金幾個瓦崗出身的性格來分析,可能活寶更容易在李老二底下過得滋潤些,反而是那些一本正經通常沒啥好下場。
林明早也就饞了,這會也就坡下驢,哼了聲,揮了揮手:“二郎你自忙你的去,既然你說了來這就是來家裡,那也不須你照顧了。”他這還是嫌王況在這礙事,他不好下手痛快吃。
王況還沒出去,就見孫銘前引了個人進來,大夥一看,這不是黃刺史麼?怎麼也來這麼早?林明心裡那個恨啊:我怎麼就那麼嘴賤啊,非得要說兩句,這下可好,零嘴還沒送進嘴呢,刺史就來了,這讓我怎麼放開了吃?
“怎麼了?發什麼楞啊?”黃良進來,看見林明手裡拿了個白生生的東西放嘴邊呆呆地站起來,上前去仔細瞧了瞧:“二郎,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花生串了吧?”說完一把奪下林明手中的,丟進自己嘴裡:“不吃就莫要浪費,二郎要整出這個來也費了不少心思的。”這兩年受王況的感染,連帶着不苟言笑的黃良也偶爾喜歡搞搞惡作劇了。
平時見到的刺史都是一本正經的,林明什麼時候見過刺史搶下屬手中的吃食往自己嘴裡丟的?這下更是惶恐:別是使君生氣了吧?
倒是林荃淼鬼精鬼精的,瞧了出來黃良的心思,只起身拱了拱手,招呼黃良:“使君嚐嚐這個麻花,嘿,名如其形,其色如金,咬一口,又香又脆,真真不知二郎怎麼想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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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聃公你還不如你家小郎哦。”黃良從林荃淼遞過來的果盤裡拿了根麻花,坐了下來。聃是林明的字,黃良對林荃淼的表現很滿意,本來他今天來就不想以刺史的身份來,他更願意別人把他當成王二郎家的長輩。
林明聽了卻是大喜,着呀,使君誇讚淼兒比我強,這不是好事情麼?這會他也醒悟了過來,當下也就拱拱手說聲:“使君寥讚了。”隨即也坐了下去,不再管什麼官場規矩。
怕自己在這裡呆着,他們還是放不下面子,王況就拱拱手出來了,這會廳堂裡早到的賓客已經是議論紛紛,小聲的交頭接耳:瞧瞧,連明公和使君都來了,咱們早來就來對了。”
“可不是?讓那幫端架子晚來的傢伙後悔去吧,哈哈。”要知道,縣令和使君進來的時候可都衝他們微笑點頭了的,這要傳出去,多有面子?有那備了自認爲不薄的賀禮的,心裡更是佩服自己的眼力,又有些只備了常禮的就偷偷的出了門去交代隨來的家人趕快回去補一份重禮來,瞧這架式,富來客棧和刺史及縣令的關係可遠比外面傳說的深多了,還不趕快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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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傳一章,另一章也差不多快碼完了,12點前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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