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比較好理解,如果說刺史是市長兼書記,那麼司馬則是武裝部長(當然這個武裝部長的權力比後世大多了),鎮將則是軍分區司令,受武裝部長管,也同時受大軍區和中*央管。如果是道總管呢,那就既是省長,又是書記,還是大軍區司令,又是武裝部長,也是組織部長,總之一句話,在這一道內,除了皇帝的話,就是總管的話好使。而道監察史呢,充其量不過是個檢察廳廳長而已。?
本來王冼還沒想到這層的,王況跟他大略說過新計劃,但那時候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接替小梅關的位置,黃大郎合適,但他不想去,陳大他們幾個品級是勉強夠了,但能力不夠,也不行。要是把柳老夫子安那去也不是不行,但老夫子年紀大了,王況的本意還是讓他安安穩穩的隨着建州的升格,呆在建州養老。?
所以,最好的人選就是林荃淼,但去建東,那就要一呆數年,天遙路遠的,恐怕探親假都要全花在了往返路程上,所以要徵求林老太爺的意見。?
建東,並不是說處在建州之東的意思,建東其實是處在建州和福州的正南偏東一點點,建東的意思,就是要以建東爲基地,往東擴!?
“要幾年?”林老太爺也不廢話,揮手將身邊幾個伺候的丫環趕跑後,直截了當的問王冼,他問的當然是讓林荃淼當上道總管要幾年。?
“八年。”王冼給出了一個出乎林老太爺意料的答案,本來林老太爺心裡想的是,若是能在二三十年內,倒也能接受,可王冼說個八年,讓他更吃驚,八年,等於就是說,平均一年要跳至少兩級,這是什麼速度?比一飛登天還快!?
“二哥說,建東不比大陸,事從權急,具體問題具體對待,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估計陛下比二哥還急,或許,八年都不用。”?
王況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用土地來填充州縣升格的空白,不再一力的追求經濟了,而是把擴張放在第一位,隨着建東管轄的範圍越來越大,行政級別的升格是肯定的了,如果等到大唐的軍隊遍佈了整個南太平洋,那個時候,怎麼可能讓一個縣管這麼大的面積?肯定要新設縣,不要多,只要新設一個縣,就必須得有一個州來管,按就近原則,是不可能劃到大陸上的州來管的,只能是新設一個州,等到面積進一步擴大,縣越來越多,那麼就得再劃出一州來,只要有兩個州,那就必須有一個新道,不能再讓建州或江南東道管着那麼遠的地方了。?
如此水漲船高,作爲第一任的建東縣令,自然就會縣變州,州變道而一步步的升上去,等到成爲道了,因爲孤立於海外,朝廷許多命令都無法及時的下達,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個人代表朝廷在那裡發號施令,那麼林荃淼肯定是第一人選。只不過到時候,爭這個道總管的位置恐怕不止一家,那些世家肯定會眼饞,也想分一杯羹,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你要爭這個位子,就得首先有這個位子擺在那裡來爭。?
所以王況的估計是,建東一路升到道,不會有什麼阻力,最大的阻力是如何讓林荃淼安安穩穩的坐上道總管的位置,種樹的人不多,但等到桃子熟了,誰都想跳起來摘桃子,自古如是,沒什麼好怨的,這是人之常情,就換了王況,假如說有桃子可摘,自己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摘到的話,他也會跳一跳去夠那桃子。?
如果王冼不說,這天底下就只有王況和王冼兄弟倆知道這個新計劃,現在又多了一個林老太爺,八年的時間,應該是夠充分了,只要運作好了,林荃淼上位不會碰到什麼阻力。?
建林酒樓的銅牌之所以會有那麼多流落到西山羽林大營,就是這個計劃的一環,這些年裡,在黃大和魏小五的協助下,王況基本摸清了常去建安的衆羽林將士的老底,更在王霖泊帶兵前去剿滅食人族的時候,將那些通過暗地考察合格並且有了銅牌的羽林軍士通過李業嗣的手安排進了水軍,隨軍去鍍了一次金,撈得了不小的功勞,這些人裡,有的還呆在島上守衛,有的則回了大陸,但無一例外的全都升遷了,在島上的,混了個校尉噹噹,回到長安的,不是調去當了金吾,就是調到千牛衛做了個隊長,最好的當然是万俟老六,到金吾去了,等他外放的時候,就足可以當個下縣縣尉,到時候把万俟老六再安排到建東去配合林荃淼,建東就基本掌握在了林荃淼手中,縣丞和主簿,目前還沒着落,這倆都是文官,不過也沒多大關係,一個縣四巨頭,老大和四握在自己手裡,老二和老三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當然這些通過考察的人自己都不明白已經被王況內定爲自己人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表現出來的向王況靠攏的心思就更加讓王況好觀察。?
武才人並不知道,她自以爲釣到了小六子這條魚,其實是王況安排小六子去咬的鉤,這世間什麼情最重?親情!對於一個從小就是孤兒的小六子來說,美色,金錢的誘惑遠遠撼動不了親情,這些哪裡是武才人這個從小父母雙全的小丫頭能理解的?或許等她到了王況的心理年齡後纔會意識到這一點,但那個時候,嘿嘿,晚了。?
打從小六子很是自豪的在當年的林府大宴上說出:“這是某家”開始,小六子就徹頭徹尾的將自己當成了林家人,他不圖錢,不圖林家產業,他圖的就是林家和王況待他的親情,爲了維護這親情,別說讓小六子去咬鉤,就是讓他抹了脖子,他也毫無怨言,親情在孤兒心中的位置之重,豈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這就和王況與徐國緒的關係一樣,王況因爲有着後世的觀念,對徐國緒的去勢並沒任何的瞧不起的意思,而其他人呢,雖然大唐風氣,並沒有貶低去勢之人,但人人見到寺人,或多或少的總會在心底存了避開的意思,本來作爲去勢人,心理就特別敏感,徐國緒自然就能分辨出王況和其他人待自己的不同來。?
所以,徐國緒拿王況當自己的親兄弟看,這也是親情,自然就不是程處默,尉遲保琳和秦懷玉他們和王況的關係能比得了的。同是兄弟之情,其中的差別就巨大,不要說徐國緒和程處默他們比,就是拿李業嗣與程處默他們比,表面上李業嗣和王況的關係不如程處默他們和王況好,但實際上,李業嗣因了那封只有幾個字的信的緣故,和王況就有了一層默契,這就又比程處默他們近了一步。?
所以現在事情很是詭異,在外人看來和王況關係最好的程處默他們這昔日的長安三劍客,反而是王況圈子中的第三層,第二層是外人看來事事保持中立,不可能和王況有太多交結的李業嗣,而第一層也就是最內層,則是外人看來是貪圖了享受和富貴的最爲不可靠的徐國緒和小六子二人。當然,王家和林家的關係,沒人會去動,人家是正經的親家關係,一榮共榮,一辱共辱,本就是一家人,沒有人會傻了吧嘰的放着“最容易攻破”的關卡而去攻破林家。?
沒人知道,在他們看來最容易攻破的堡壘,其實是最難攻破的。?
那十一塊銅牌的主人,將來就是撐起建東的軍方基礎,王況就是要讓他們一步步的慢慢去掌握,等時機成熟了,就安排到建東去,有了軍方基礎,林荃淼在建東的位置就牢不可撼。不過這一點,王冼沒跟林老太爺說,王況的想法實在是太過逆天,這個想法要是被人知道了,第一反應肯定就是王況有大圖謀,爲了不讓林老太爺擔心,王況沒讓王冼說。事情,等做成功了之後,自然也就分曉了,自己是不是有圖謀,要等道建東發展了起來才能說明,否則,你就是說破了天,也沒人會相信王況真的是一心站在朝廷的立場上的。?
“八年?那就讓二郎放手去做罷,老頭子我還能等着看到孫兒飛黃騰達的那一天,淼兒年紀還輕,時間有的是,老頭子都不在乎八年,他在乎個屁,要敢說半個不字,老頭子就拼着這條老命也要趕到小梅關打折了他的雙腿。”王況既然說是八年,那就肯定是八年內就能完成,林老太爺絕對不會懷疑王況的能力,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件事是王況說到而沒做到的,不光是做到了,而且是得到超乎預期的成效。?
林老太爺這麼說,只是個表明態度而已,他是要王況放心,自己堅決支持,至於說林荃淼願意不願意,林老太爺不會懷疑,自己的孫子,自己心裡清楚,那小子,自從認識王況開始,就不是一個安份的主,有個建東給他去折騰,他還不一蹦三尺高,巴不得馬上跑了過去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