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孫銘前,孫嘉翰,王凌,林明等人都來了,還有孫二和李大膽幾個,要不是孫銘前攔着,估計整個富來客棧的老人們全都要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來,本地人要看小東家的風采,自然是不會在這個點跑富來客棧吃東西的,但客棧裡可還有不少外地來的客商啊,總得要有人伺候罷?因此,孫二挑挑揀揀的留了一半的人在客棧裡,其餘的都被他帶了出來。孫掌櫃現在已經是升任總掌櫃了,掌管富來客棧的幾家分號,建安的掌櫃自然就落在了孫二的頭上,只不過孫二在算帳上不大精通,就又單設了個帳房,由孫掌櫃孫金來的孫子負責算帳,而李大膽呢,則接替了孫二的位置,除了負責他的客部外,富來客棧的一應對外事物都由他負責。食部則由孫水根接替,這也是個客棧老人了,當初王況在富來客棧裡接受考驗的時候,就是他幫着打的下手,只是前面沒做成什麼大事,人也沒孫二機靈,所以一直都只做他的夥計,現在孫二李大膽他們都上來了,自然也就輪到了他,本來這食部的孫銘前是想說讓高三來接,一是高三是王況接進客棧的,二是高三也機靈,但高三說,自己今後一定是要跟着小東家的,即便是幫小東家餵馬也是願意的,就由比較老實點的孫水根接替了。
林明代表着建安父老敬了王況三甌酒,算做洗塵,現在建安升格中縣的詔書還沒下來,他的品級還是比王況低的,得等到明年了,他才能從現在的從七品下升爲從七品上,等到考課的時候,如果建安還能維持在中縣,並且有進一步的發展,他也才能升到正七品下,還是比王況低一級;只有等到第二次考課的時候,如果建安還是中縣,那麼就再升一級到正七品上。總的來說就是,即便你將治地升格了,那也不是一下就升上去,只會給你升到符合你官職的最低一級,中間還有考察期,考察期合格了,那才真正算是升級,這就是爲了避免有些人爲了升級做出那投機取巧的事,比如說橫徵暴斂了等等,雖然最後還是會被朝廷查處,但百姓的損失可就沒法彌補了,設立了這麼幾道坎,那些靠投機取巧而升格的肯定堅持不了這麼久的時間,因此也就不會有什麼人動這門子心思。而一般能將治地升格的地方官,朝廷也一般不會輕易的動遷,一來是要讓他將治地鞏固下,二來也是杜絕那些升官就換個好地方的投機取巧之事。
如果說以前一縣之令給王況敬酒的話,倒是有點失面子,現在麼,給上官敬酒,加上王況又算是建安的驕傲了,而且還算是自己的妹夫,所以就成了理所當然。
趁着王況喝酒的空,那幾個持了棕毛的老人擠了上來,用棕毛束一下一下的拂着王況的後背,這有個說法,棕通宗,用棕毛束拂後背,那就是借了自家宗族的氣,幫遠行歸來的人洗去一路上有可能沾到的晦氣,也是有讓自己族人沾沾貴人喜氣的意思。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若是自己祖宗強,那就讓自己祖宗幫人趕去晦氣;若是自己祖宗弱,那就沾沾被拂之人的貴氣。都是討個吉利。
小娘子和王況還沒完婚,自然是不便拋頭露面的,依舊是窩在馬車裡,王況則和王凌一道牽了王冼棄車步行,一路上不斷的有人招呼着,王況則一路上不斷的揮手,建安城小,從城門到王家,不過兩三百丈的路,竟然也走了半個時辰。小娘子自然是跟了林明走了,不過王凌偷着空告訴王況,說是自家屋裡的,已經在家裡給小娘子收拾好了一間屋子,小娘子隨時可以搬過來小住,王況又告訴了芣苢小丫環,小丫環則也一臉喜歡,跑回馬車上去跟小娘子嘀咕去了。
回到家門口,卻見黃良和正領了幾個官員已經在侯着了,李業嗣也在其中。見着王況,黃良是一手捋須,笑眯眯的看着王況,原來黃良身爲一州刺史,位置比較高,不好太過越矩跑到城門外去接王況,不然那幫子豪門大閥的討伐聲就得把他的耳朵給磨出老繭來,所以就跑到王況家門口來了。黃良身後站着的幾個官員,王況大部分都認得,其餘幾個則不認得,都是新面孔,認得的其中兩個,分別是老程家的程處亮和尉遲家的尉遲保瑋(汗個,沒找到尉遲敬德的另兩個兒子叫什麼名字,就給起了個和琳一樣從王部的字),這倆傢伙難怪最近都不像個跟屁蟲一樣跟着他們哥哥了,卻原來跑到了這裡來,王況一時間很想知道,到底跑了多少人到建安來。其他不認得的看着也是眼生,不消說,自然又是剛調來不久的,以前州衙門裡的官員王況基本認得。
程處亮和尉遲保瑋見了王況自然是笑嘻嘻的上前一邊一個,就把王況給拋上了天,然後又接住了才放下來,那些新調來的自然是知道這倆傢伙和王況的關係的,倒是不怎麼驚訝,反而是建安的老官員們,心知這倆傢伙的底細,都是封了爵的,又都是國公家的嫡子,見他們和王況如此捻熟,個個心中暗暗吃驚且又歡喜。驚的是王況看起來和幾個國公家的關係不錯,這個靠山可真夠硬的,喜的是有了王況做中間調和,自己等人以後做事也方便,不用擔心這些個小公爺們搗亂使拌子,眼瞅着明年便可以升官一級,這些新來的自然是沒份的,若要是他們使了拌子,阻撓縣上發展,那等考課的時候保不住中縣位置,自己等人又要降級回來,那可真是天大笑話了,甚至會有眼紅的會乘機攻擊自己等人是僞造政績,現在二郎和他們熟識,那自然就不再有這些顧慮,儘管放手做去就是。
“二郎一路辛苦了啊。”黃良笑笑,伸出手在王況肩上使勁握了握。李業嗣也衝王況笑了笑,這個場合,身爲一州軍事最高指揮官,不像那兩兄弟,沒什麼顧忌。而且作爲武官體系的,也不大好當這麼多人的面顯示出和文官的熱絡,不適合講什麼兄弟之情。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這不有使君在後面撐着腰呢麼?瞧瞧,況這不是賺了一身綠袍回來?”王況知道黃良指的並不是行路辛苦,只是這事目前只有他們二人和孫銘前知道,算計到皇后頭上,這事有點不光彩,這可不好明說,只能爛自己肚裡,於是就笑笑迴應,這是告訴黃良,放心,這趟有賺沒賠。
“本來麼,還想給二郎介紹介紹這些同僚,現下看來似是沒必要了,沒想到二郎竟然和雲騎尉也是認識的。”黃良哪裡不知道王況在長安和程處默尉遲保琳及李業嗣等人打成一片?李業嗣早就抽了空告訴他了,只不過許多關係,還是不要太過宣揚的好。
不過說是不必要介紹,但黃良還是都介紹了下,因爲這裡面可有個長孫家的,他對王況和長孫家現在的關係如何不是很確定,可別又無形中得罪人才好。
王況這才知道,原來長孫家的也來了,叫長孫煜,現在正任司馬,也是個從六品上的官,比王況高那麼一級。不過和他想象的不大相同,長孫煜倒是挺和善的,沒有一丁點的大家子弟架子,或許,他來建安時候已經得到臭老酸的交代。
因爲王況是剛到建安,大家也就沒多呆,反正見過人了,意思到了就行,基本上,沒有人會選擇單獨來見,這時候,人家才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總是要休息休息的吧,你好意思打攪麼?要沒什麼萬分緊急的事,還是要過兩天才說。在定下了第三天在富來客棧設宴後,衆人就都告辭了。
回到家裡,王況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見王五,他一直最紀掛的就是檯球,檯球是他最喜歡的運動項目,沒有檯球的日子,還是有點難過的。
見到王況前來,醜醜很遠就跑了過來,張開雙臂,一下就撲到了王況懷裡,直叫:“哥哥騎馬,哥割騎馬,”
“醜醜有沒想哥哥啊?”
“想,阿孃說哥哥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醜醜一直很乖的。”醜醜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王況卻是明白他說的是,自己很乖,沒有哭,在等哥哥回來。
王五拄着拐迎了出來,見是王況,連忙就要丟掉拐給王況行禮,王況一把扶住了:“都是自家人,哪來的那麼多規矩。”
“小東家,幸不辱命,您要的石球都已經磨好了,就等您回來定奪。”說着帶着王況進屋,到了一個木箱前面,打開木箱,裡面整整齊齊的碼着幾十個石球,個個溜圓,可能就是王五不知道王況需要多少個,因此就將能磨的全磨了,王況估計,這裡面最少可以整出兩副檯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