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雪沒有聽莫凉東的, 直到上班纔回江城。這期間莫凉東一天幾遍電話,嚷着她快點回來,都快成老媽子了。因爲哥哥過年沒有回家的緣故, 所以陸良雪在家多呆了一段時間, 一來是陪陪父母, 二來是想清淨清淨。
單位剛上班, 第一天就是打掃衛生調換座位, 整理檔案什麼的。
今天莫凉東不來接她了,中午打電話說是要見一個客戶。沒人在校門口傻等,陸良雪倒不是那麼急着下班了。
剛從外面回來的小劉看她站在辦公桌前慢條斯理地整理文件, 一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的架勢衝了過去,道:“不是下班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陸良雪一臉狐疑, “我不在這裡, 應該在哪裡?”
小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沒人告訴你嗎?外面有人找你,都等了老半天了。”
陸良雪搖了搖頭, “沒人告訴我,可能是忘記了吧。”
陸良雪將鑰匙錢包手機放進包裡,匆匆忙忙地往校門口走去。邊走邊想,難道莫凉東不用去見客戶了?那也應該打個電話招呼一聲,他本就是一個沒耐性的人, 每次等時間長了就火急火燎的一頓電話亂催, 弄的幾次陸良雪都想把手機丟進垃圾箱裡, 讓耳朵能清淨一會兒。
這個時候上班族都走光了, 連賣小吃的小販們都推車走人了, 偌大的門臉光禿禿的,顯得有些冷清蕭條。
陸良雪站在門口四處眺望也沒看見可疑人, 難道是小劉的惡作劇?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那麼大的人了應該不會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了。
“是我找你!”陸良雪聞聲望去,不知道這個蔣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你找我?”陸良雪有些不可置信。
“那邊有一個咖啡廳,我們去那裡坐坐吧!”說完也沒管陸良雪答沒答應就徑直朝着咖啡廳去了。
下完四點多鐘,咖啡廳裡的人不多,蔣婕選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陸良雪坐在蔣婕的對面,看着她優雅地用銀匙攪拌着杯子的咖啡,頓時香氣四溢。
她和蔣婕基本上算是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雖然不知道蔣婕來找她的真正目的,但她隱約地明白和莫凉東脫不了干係。各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八檔電視劇裡狗血橋段開始植入陸良雪的想象力中。她看着蔣婕始終攪拌着那杯咖啡,卻一直沒有喝,難道蔣婕想用咖啡作爲武器潑她?想到那狼狽難堪的場面,陸良雪渾身一顫,好歹她也是個政府工作人員,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有什麼可怕?
就在陸良雪的胡思亂想中,蔣婕開口說話了,“從你家回來那天晚上,東子跟他家裡人提了你們的事了。”
他跟他家裡人說了?陸良雪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像一張拉滿的弓。
“陸伯父陸伯母一開始都不同意,但他們再怎麼的也拗不過東子哥。東子哥就那副牛脾氣,認準了的事幾頭牛都拽不回來,他們家人都拿他沒轍,所以你們的事也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陸良雪有些糊塗了,她說了這麼一大串的話,始終沒扯到主題上,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蔣婕也是一個人精兒,看出她的困惑了,抿着嘴笑了笑道:“你不用多想,其實我這次過來找你純屬順便。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看得出來,我喜歡東子哥,很喜歡,從小就喜歡。只可惜東子哥一點都不待見我,不知道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太熟了,所以不來電。還是因爲我整天像個假小子似的,沒有女人味。反正事情已經成爲定局了,我也無話可說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一個遍,不能跟東子哥在一起我不後悔,只是有些遺憾。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跟他在一起的,我都希望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在皇冠會館的包廂裡初見蔣婕時,陸良雪只覺得她氣場逼人,率直坦蕩,雖然看上去有些驕縱,但陸良雪並不討厭她。後來聽很多人說她多麼多麼喜歡莫凉東,那時陸良雪並不怎麼相信,對於像蔣婕那樣的天之驕女有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只有不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而莫凉東恰恰是她得不到的,所以便成了最想要的了。與其說她喜歡莫凉東,倒不如說她是一個征服欲的女人。可今天聽了她說那麼多話,陸良雪才真正的感悟到這個女人是真的愛莫凉東,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儘管她的愛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但她爭取過努力過也無怨無悔了。
陸良雪望着那逐漸消失在街口的身影是那樣的灑脫,如果她們之間沒有莫凉東,也許她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陸良雪嘆了一口氣,忽然心血來潮掏出手機翻出莫凉東的號碼,只猶豫了片刻就撥了過去,手機在十秒鐘之後就接通了,莫凉東的聲音帶着一絲的質疑和莫名的喜悅,“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開始惦記你男人了?”
若換成平時陸良雪一定會說他沒正調,然後掛電話,可今天的陸良雪確實有些不正常,那句“我想你了”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了,想攔都攔不住。
我想你了!
莫凉東像看着怪物似的瞪着手機,嘴裡喃喃着,“我沒有聽錯吧,她說她想我了?還是我幻聽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開會的高層各個面面相覷,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莫凉東。他們老闆接了那個電話之後就像鬼附身似的一會兒笑一會兒喃喃自語,那模樣又驚悚又滑稽。剛纔那通電話怎麼那麼像某部電影裡的鬼來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