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局西邊是朱久炎最近纔想到的事,那片地域太險峻了,又有三大都司和兩大藩鎮,以後朱允炆登基,湘王府可能對上他們,趁着現在朱允炆還沒有提防他,提前布情報網,即便以後有誰響應朱允炆的聖旨,湘王府也有一個提前準備的時間,當然,要是能拉攏到那兩大藩鎮作爲同盟就更好了。
“西邊……三大都司、蜀王府和沐家?”劉常目光一閃,他當了這麼久的東廠督主,對於大明的一些強大藩鎮、勢力當然不會陌生,他的面色凝重地問道:“世子殿下……想爭皇位?”
“是替王爺爭皇位!若是能成功,你劉常也有青史留名、榮貴故里的一天,這可是從龍之功,哪怕你是個宦官。”
憐星看了劉常一看,見他白胖的臉上一派鎮定,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便接着緩緩地道:“這事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危險得很,你若不願意,我派其他人去也行,你還是東廠的督主和王府的承奉副,不會影響你曾經的功勞。我和世子回荊州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然後給我一個答覆。”
聽到青史留名這個詞,劉常的心忍不住一熱,他身上也有很多宦官的缺點,比如說貪財、貪權、貪享受、貪名聲,他也時常聽聞宦官中的前輩蔡倫、高力士的名字。
讓湘王當皇帝,初聽之下覺得難於登天,但是這個計劃確實很有魄力,還有世子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以後湘王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榮歸故里他是不想了,畢竟當了宦官羞先人,怕回家鄉,但若能青史留名,他劉常劉公公也算是將世上大部分的爺們都給比下去了!
想到這裡,劉常迅速做出了一生當中最爲重要的決定。
……
十天之後的北平府內城,最熱鬧的大街上,悄無聲息地新開了一家大商行,名叫永豐商行,東家姓辛,是個朝丨鮮人,據說有朝丨鮮官方背景,家資豐厚,入駐北平城的第一天,便運來了幾百車的糧草、茶葉、綠菜與瓜果,因此周圍的商家見到這樣的陣仗自然對辛東家很是友好。
何況有傳聞說,這永豐商行的後臺是朝丨鮮國的辛家,要知道辛家雖然已經在朝丨鮮敗落了,但畢竟其家族出過朝丨鮮國王,其底蘊還是比普通商賈深厚得多。
而且朝丨鮮國是大明的藩屬國,其國心向大明,文字與服飾也是學自中原,其對朝廷的態度也很恭敬,連國號“朝丨鮮”二字都是皇上賜予的。
有這樣的背景在,永豐商行開業的當天,連北平布政使司都派了官吏上門恭賀,有人說布政使大人還特地讓人在此採購了一批物資,好讓永豐商行在北平站穩腳跟。
在周圍商家或羨或敬的目光下,永豐商行很快便在北平站穩了腳跟,那位辛掌櫃更是八面玲瓏,經常出入於宛平和大興兩縣縣衙,與縣太爺談天說地,喝茶品花,做起了官面山上的買賣,生意自然做得好不興旺。
在北平,永豐商行的名聲當然也是越來越大。
……
洞庭湖上的秘密水軍基地已非昔日的冷清可比,朱久炎拿出了五十萬兩銀子用於收購木料、船隻和運送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地送上島去。
工正所本就有熟悉的造船經驗與圖紙,朱久炎給的銀子又充足,船塢日夜趕工,製造出戰船交付李天佑使用。
朱久炎正帶着憐星,跟李天佑、何耀祖、蒙鑑他們看着鐵守畫出來的島嶼規劃地圖。
朱久炎看得很仔細,沒有絲毫怠慢,邊看,邊聽,和他們溝通、交流、修改。
能當工正所工正的,那是真正的專業技術人才,鐵守的規劃圖囊括了所有細節,很是超前。
大到島嶼、山林的修整,小到船塢的修建與水寨的建設費用,材料明細與價格,以及以後每月可能追加的預算,無不詳詳細細。
按照這張圖的設計來建造的話,單單這個島嶼的建設就在一百多萬兩銀子上下,還不包括以後的維持、製造、研發費用。用這樣一筆近乎天文數字的鉅款,僅僅是用來打造一個軍事島嶼,在這個時代,是絕無僅有的。
這筆錢別人掏不出,朱久炎卻能掏出,他毫不吝嗇地灑下了無數的金錢與糧食,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全力以赴地着手開始按圖建造。
工匠們早已全部住到了島上,船塢的雛形也已經建造了起來,這是一座佔地百畝的船塢,背靠青山,身依水寨,隱於山水之中。
朱久炎先給工匠們和學徒們發了三個月的餉銀,以安其心;鐵守又宣稱奉了朝廷密旨,有了錢財,又打着朝廷的招牌,匠戶們熱情空前高漲,自然是賣死氣力幹活來好好表現。
偌大的船塢到處是熱火朝天的景象,工匠們指揮着學徒喊着號子將破舊的水盜戰船拖進船工坊進行修繕,每個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臉上也是充滿是幹勁的笑容。
眼見船塢裡細木作、鐵作、纜作、塢作、篷帆、捻縫等工坊鱗次櫛比,所有的船作塘都在緊張忙碌着,朱久炎不禁喜悅地點了點頭。
鐵守這個總工程師則負責帶着幾十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傅,開始對朱久炎描述出來的戰船開始研發。
船塢雖然剛開始運作,但是製造工具、地方、熟練工和材料應有盡有,隨時能製造出朝廷水師一樣的戰船。
不過對於朱久炎來說,製造江河內用的戰船不過是個第一步,他投入這麼多錢,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最看重的是能研發出可以在海上遠航的海上戰艦,就是以後鄭和下西洋時期的那些滄山船,尖底海船,巨型福船。
這裡不僅是朱久炎的戰船研發基地,還是他的水軍訓練基地,整個洞庭湖都被喬裝打扮的東廠重重戒嚴,沒有湘王府的允許,誰也進不了這片水域,誰若是敢硬闖,便會碰到成羣的“水盜”。
鐵守幹着自己最想幹的事,心中又有一個大奔頭,他整個人每天都是精神百倍,好像年輕了十歲,他正在滔滔不絕的給朱久炎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