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謝家嫡子?”殺手中有人開口詢問。
謝瑢想都沒有想就將謝長翟的手給甩掉,指着他叫道:“是他,是他,我只是個謝家旁支,你們要找的人是他,跟我沒有關係。”
謝長翟聽完她說的話,脣角輕微抽搐,但還是風度翩翩的看着那羣殺手朗聲說道:“我便是謝家嫡子謝長翟。”
“早就聽聞謝家嫡子人模狗樣,人面獸心,人心不古,人……”說話的殺手被同伴拍了一下腦門,他立刻收住成語接龍,捏着長刀殺意重重叫道:“今日就是你謝長翟的死期!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嗎?”
“有一件。”謝瑢沒有想到謝長翟竟然坦然的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那殺手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問道:“說來聽聽。”
“我身邊的幼弟自小便不知事,得罪了不少人,要是我不在了,只怕他會被人報復,只希望各位英雄能夠將他帶下來陪伴我,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謝瑢聽着謝長翟的話,心中頓時升騰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果然就看見謝長翟這個瘟神伸出自己好看的手指朝她指了過去,然後耳邊便是殺手囂張至極的話:“這個人我們原本就是要殺掉的,既然謝嫡子都提出來,不如我便滿足了你的願望,先讓你這個小弟下去等你吧!”
謝瑢瞪圓眼睛,看着馬車邊上的一個殺手擡着刀直接朝着她刺了過來,小心臟都停滯了,今天出門應該看一下黃曆的,怎麼一晚上又是遭小人又是遇刺,她就算是鐵打的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不自量力!”只聽見年輕稚嫩的少年嗓音在空中響起,謝瑢被提着衣領騰空而起,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呆在屋頂上了,身邊揪着她的人赫然是前些時日被驚蟄派去出差的小寒。
剛剛那個擡刀的殺手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謝瑢見此,擡手將小寒推到一邊去:“誰讓你出來的?!”
小寒一陣委屈:“少主子就都快要成爲刀下亡魂了,屬下若是再不出來,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少主子你了。”
“呸呸呸!”謝瑢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怎麼說話的,你當我是死的嗎?我會傻站在那邊讓他刺啊!”
小寒撅着嘴,不說話了。
謝瑢到了安全的地方,便站在高地居高臨下的看着謝長翟這尊瘟神要如何對待十幾個殺手,看他文質彬彬一股子書生氣息,雖然在後花園那邊拿着匕首眼睛一眨不眨的殺了人,但那個時候瘦子是毫無防備的,而且也沒有武力,現在面對這十幾個殺手,他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吧。
“瑢兒,你真是好狠的心,好歹大哥還是救過你一命的。”可是,謝瑢意外了,只看見謝長翟閃身躲過殺手的長刀,語氣平穩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成功將殺手的注意力引到了謝瑢身上,這個時代是嫉惡如仇的時代,殺手更加是注重義氣,所以只聽見領頭的殺手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分出一撥殺手朝着謝瑢這邊殺過來。
謝瑢大罵一聲:“謝長翟你這個小人!”然後躲在了小寒身邊,殺手出手毫不手軟,小寒因爲要護着謝瑢,也沒有敢全部施展出來,所以沒一會兒就身上掛了彩,急的謝瑢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大寒呢?驚蟄呢?我身邊就只有你一個人跟着嗎?”
“哥哥還沒有回來,驚蟄大哥去和聽風樓樓主解決個人恩怨了,所以少主子身邊目前只跟着我一個人。”小寒單手帶着謝瑢往後撤,一邊解釋道。
謝瑢覺得自己似乎不是四季樓的樓主,這生命安全一點都得不到重視。
“去謝長翟身邊。”她就不信堂堂謝家大公子身邊會沒有暗衛守着!
小寒帶着她重新站在謝長翟的身邊,得到了謝長翟意味深長的一笑,謝瑢正巧看到了,她不客氣的回以挑釁的白眼。
“都湊在一起了,這感情好,一起給你們解決了!”爲首的黑衣人擡手一揮,黑衣人迅速圍攏過來,謝瑢特別沒有出息的跟在小寒後面,吞了吞口水看着周圍寒光閃閃的長刀。
“是世子爺派你們來的嗎?”謝長翟突然脫口而出一句話,只見那爲首的殺手愣神一下,隨即凶神惡煞的開口:“是誰派來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們馬上就要去死了!這些問題到閻王殿問吧,上!”
長刀呼嘯而至,沒有人看清楚謝長翟做了什麼,等到謝瑢看見的時候,他已經兩指夾住了刀片,而且那殺手死命掙脫不開,謝長翟夾着刀片,輕輕的一丟,便見那長刀瞬間斷成三節,飛竄出去,將兩個殺手直接穿殺倒地。
謝瑢拉着小寒的衣角,看着這場景,忽然覺得自己的小計謀一點都不成熟,人家這明顯就是武技很好,這些殺手根本不夠他玩啊。
正想着,身後突然飛出來一串匕首,謝瑢不自知的還傻站着,那邊小寒被纏着不能離開,眼看着那串匕首就要刺穿謝瑢的脖子,突然被一隻白淨的手橫空握住,剩下的兩隻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臂上,瞬間將青衫染成血色。
謝瑢驚愕的看着突然攬她入懷的謝長翟,看着他迅速擡腳將那刺客踹到在地,然後帶着她退到了牆邊,一串動作之下,謝瑢雙眼只能看到他衣袖上不斷擴散的血跡。
“……你。”她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
謝長翟沒有理她,劈手奪了一把長刀,直接抹斷那刺客的脖子,舉手投足之間一股殺意開始淡淡的彌散開來,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受傷這件事情很懊惱。
刺客很快被解決感覺,小寒要護送謝瑢回去,被她瞪了一眼,然後不情願的離開了,她自己跟在謝長翟身後,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背上不斷滴落一串串的血花落在地上,將夜色下的建康街道染上血色,心裡覺得怪怪的。
這種奇怪的情緒,讓謝瑢憋着一口氣一路跟在謝長翟身後,一句話不肯說,直到看到前面的人頎長高大的身影踉蹌了一下,她才上前兩步扶住,發現謝長翟的脣色已經蒼白,原本就白皙的面孔此刻更加是因爲失血過多,變得森白可怕。
“……你,你沒事吧?”謝瑢扶着他的手臂,卻被他甩開。
只聽見清冷喑啞的嗓音在厚重的夜色裡傳來:“不關你的事情。”
說着,謝長翟執拗的扶着牆壁往前走,期間再不看謝瑢一眼。
“什麼叫不管我的事情!”謝小郎的執拗脾氣上來了,她衝上前去,一把將他沒有受傷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氣呼呼:“你是爲我謝瑢受傷的,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說着扶着他超前面慢慢走過去。
她心裡嘀咕着還在忐忑,謝長翟不會直接甩開她,那麼到時候她難道還要再上前扶他嗎?不太好吧,未免有些太傷自尊了……
正想着,肩膀上壓過來一道身影,謝長翟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了,鼻息噴在她的耳後,很輕:“那就勞煩瑢兒了,大哥好累,先休息一會兒……”說着,那呼吸聲便開始變得清淺起來,謝瑢愣了一下,立刻後悔自己不該過來扶的,有一種人剩下來就不知道和人客氣是什麼東西!
謝瑢沒有走多遠,就累的跟狗喘一樣。
眼看着距離謝家還有好大一段距離,她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感覺自己的腰側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染溼,也再也顧不得什麼人品不人品的問題了,直接將謝長翟丟在大街上,撈起自己的長袖子,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左邊胳膊上面的血色長袖,搖了搖頭,繼續喘着粗氣。
休息了一會兒,她右手伸進自己的左邊袖子口,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銀色簪子,她捏着簪子對準了地上不省人事的謝長翟,僵持了半天,小臉都快要皺在一起了,半響還是默默的將簪子收了起來。
“一命抵一命,我不欠你的了。”說着,謝瑢重新將謝長翟拉扯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都被用光了,認命的喊了小寒出來,嫌棄的指着地上的謝長翟:“去把他扔到謝家大門口!”
小寒輕鬆的將地上的人背到身後,疑惑的看着還坐在地上的謝瑢:“少主子不跟着嗎?”
“不跟,這裡和醉生夢死挺近的,我今夜去那裡就好。”謝瑢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小寒趕緊走,小寒猶豫了一下,還是揹着謝長翟閃身消失。
在小寒走掉之後,整個街道就只剩下謝瑢一個人坐在地上,慘白的月光下,她吞了吞口水連忙爬了起來,朝着醉生夢死後門跑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的目光一直都追隨着她,那眸子裡面的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全部化爲烏有。
以後的日子,將會有這麼一個人,手把手的教會謝瑢,人心可怕,鬼神都畏之!
什麼你依我濃,郎情妾意,海誓山盟,最終都敵不過那江山一角。
這場無硝煙的爭鬥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唯有運籌帷幄者方可順風順水,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