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北斗城內
涯山每百年會安排時間下山挑選弟子,城中百姓早已經準備多日,這也包括城主府。
此時誰不是抓心撓肺的等待,仙人駕到,掃榻相迎,恨不得把最好的拿出來款待。
但是,涯山弟子一向低調行事,進城時,隨着四面八方前來參加測靈會的人流,而入住了一家客棧。
測靈會,便是涯山舉辦擂臺,挑選弟子而取的名字。
柳煙依跟在弟子的最末尾,沉默觀察着他們,弟子們並沒有像林之遠那樣,懂得憐香惜玉,總是找時機甩開她。
一副防備小人模樣。
果然,世界上的好人不多見啊。
衆人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來,柳煙依露出挑釁十足的微笑:“小哥你繼續,小心腳滑。”
沒事跑那麼快,趕去投胎嗎?
年齡稍小的弟子,噌的紅了臉,憋了一路的話,生着悶氣,忍不住道:“姑娘,你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若你想參加測靈會,可以等明日前來報名!”
柳煙依矮了對方一頭,仰着頭,無辜的眨巴着眼睛:“既然明日便舉行,我一個孤零零的女子,你們這羣大男人的,總不好讓我一個人住破廟,吃殘羹吧。”
說完還扭捏的摸着臉頰,假兮兮的臉上並沒有特意去僞裝,噁心不死你,小樣。
小弟子瞪着圓圓的眼睛,奈何修養太好,關鍵時刻不知罵什麼,才能表達心聲。
跳腳喊道:“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
柳煙依挑眉,對着衆人眨眼睛,滿臉都是勝利的微笑。
林之遠只是笑了笑,隨即給她也開了房間,飯菜用度都按照着弟子的分配着。
瞧那小弟子得知了結果,瞪着眼睛看着柳煙依,一時掉了隊。
柳煙依湊了過去,嬉皮笑臉道:“小哥哥,這是生氣了,來,吃個香蕉消消氣。”
小弟子看了一眼香蕉,猶豫間抓了過來,狠狠咬了一口。
這香蕉不是凡品,雖比不過涯山的靈果,但在這邊緣城市也算難得。
那弟子斜了柳煙依一眼:“你躲仇家?”
柳煙依無辜的眨眨眼 誇讚道:“小兄弟真聰明!”
那人哼了一聲,坐到另一邊去。
柳煙依看那眼神兇狠的,憋着笑抖了抖肩膀,討好道:“不生氣了吧,不妨告訴我一些修仙事蹟。你們飛這麼高,不恐高的嗎?”
小弟剛消的氣有冒了上來:“原來你是有目的的!”
柳煙依無所謂道:“人生沒目標還是人生嗎!對不對,來嘛,再吃一個,我這裡還有,說說嘛!”
小弟子名字叫林洋,從小便住在山上,單純的很,想着修仙的事情也不是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便猶猶豫豫間說了許多,柳煙依滿意的把剩下的香蕉全送給了林洋。
這個世界修士的等級劃分: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元神、分神、出竅、合體、度劫、大乘。
道途十二大道,煉藥師是最稀有的...物種。
大陸板塊龐大,劃分着無數的城鎮,北斗城算是次等城鎮,城主只有築基修爲。
柳煙依舒適的歇在客棧,次日一早,熟練的打了一套基礎劍法,還是現代是無聊所習得的,招式頗爲怪異。
林之遠在一側,目睹了全過程,身爲劍修雖然沒有強迫症,卻也直看的眉頭緊鎖。
這都是什麼玩意???
柳煙依完全不知道別人,內心的吐槽,呼呼喘着粗氣,勉強打完一套。
她便帶着家當,出門在城中走走停停,稀奇的瞧着主街上擺賣的小飾物,小吃等等。
小白歪歪斜斜的圍着柳煙依飛圈圈,恨不得扎進人堆,興奮的不是一點兩點。
小白問:“母親,那個是什麼?”
老母親:“糖葫蘆,等你媽有錢,就給你買來嚐嚐。”
小白又問:“那個又是什麼?”
老母親:“美人。”
“美人有什麼用?”
“等你長大,娶媳婦的時候,就知道了。”
“媳婦?”
“對啊媳婦,照着你媽這樣的找,準沒錯。誒,不對這樣豈不是垮物種了?算了,等你長大就知道喜歡什麼樣子的。”
“.....”
伴隨着時不時的給小白科普日常,時不時的誇讚自己兩句....無限循環中。
直到路過包子鋪的時候,蠟燭的火焰蹭的升起,滿含期待和興奮:“哇哇哇!”
柳煙依無情的拍了對方一個左右顛倒:“哇個鬼。”
花盞委屈的抱住自己,狠心的女人。
擺賣的攤主們,喜笑顏開,叫賣聲不斷,這些天進城的人,什麼樣子的都有,這測靈會雖然有仙家降臨。
可最重要的還是養家餬口不是,見到陌生人那可熱情了。
柳煙依遂不及防的被逮着了,攤主嘴上抹油,說是天上有而地上無,聽的路人是一愣一愣的。
“珠花!”忽的,一個女聲從背後傳來,那尖利的聲音,刺的耳膜疼。
一時吵鬧的人羣安靜了幾秒有路人反應過來,來不及掩飾匆匆往別處走。
攤主也止了話,眼神小心翼翼的。
柳煙依微笑的對着攤主點點頭,把那支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簪子送還了回去:“不好意思,有人找我,下次一定光顧。”
柳煙依視線留戀不已。
攤主一看這生意飛了,餘光掃了一秒來人,心裡除了慶幸倒是沒有一絲挽留。
城主府大小姐,惹不起,一惹虧本不好說,沒命倒是可能。
柳煙依深呼吸一口,轉身看去:“....”
大姐不要慫,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忽悠人的氣勢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個熟人,把她扔到大森林的丫頭,綠衣。
此時她身後還站着一個女子,三步外還站着許多的下人,仗勢很足。
柳煙依瞄了綠衣一眼,轉而對着她身後的那名女子,搖頭晃腦,視線猶如紈絝弟子,赤果果打量着。
那女子一襲紅衣胸前波瀾,衣裳飄逸,紅綢金絲鎖邊,腰間墜着珊瑚鏤空玉雕,流蘇輕揚,五官精緻,神態高傲。
的確是花珠記憶中的大小姐,北雪欣,柳煙依摸着下巴,勉強道:“長的還行,就是胸小了。”
北雪欣臉上一崩,下意識挺着腰板,冷冰冰道:“你不僅私逃府邸,居然出言不遜,藐視主子威嚴!”
柳煙依認真反駁,咧開嘴:“威嚴?呵呵,我剛剛發現你眉毛不對稱啊。”
北雪欣氣的倒仰:“你!”
那聲音直接是蓋住了街道的叫賣聲,三步開外的侍衛們,蠢蠢欲動。
柳煙依笑眯眯的轉身,扶着腰間燭臺,好女不跟羣人鬥,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北雪欣瞪大眼睛,不時沒反應過來,一向唯唯諾諾的花珠,不僅變的伶牙俐齒,還敢跑!
她呼吸一口氣,厲聲道:“給我站住!”
三步開外的侍衛們,就像開的按鈕,氣勢洶洶的堵住了柳煙依的路。
花盞一向膽小,這回是沒有河給她跳了,生怕人類發現她的不同,安安靜靜當着蠟燭。
柳煙依瞪了一眼,咬牙道:“你給我等着,回去不弄死你。”
北雪欣自然也聽見了,大怒道:“你眼裡還有沒有我,來人啊,把她給我押會去,本小姐要親自審訊。”
柳煙依身體控制不住抖了三抖,那審訊可不是誰都受得住。
北雪欣最喜歡用小刀在人身上,割個九十九,一百刀之類的。
小白感受到柳煙依的害怕,指甲蓋那麼小,軟綿綿的就要往前衝。
柳煙依手疾眼快把傻孩子抓回來,乘機呼叫玉鼎:“鼎啊,你媽又要死了,來個特異功能!”
【你這樣叫作死!】
柳煙依陪笑幾聲,便感覺四肢輕盈,一時沒控制飛躍的內心,一步躍上半空,直直而上,斜斜而下。
成功落在包圍圈之外,人落地,靈魂還在天上飄呢!
忽的一陣風來,只見人羣一個高大的漢子,伸手便要擒住她。
“臥槽!”柳煙依腳上使勁,一躍扒着屋頂,那大漢她認識,就是哪個油鹽不進,把她扔進林子裡的大漢,鍾三順。
他可是府邸出了名的固執,忠誠,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北雪欣說要抓她,鍾三順就可以追着她滿大街跑個三五天!
柳煙依無奈叫道:“你爲什麼要追我!”
鍾三順面無表情,並不理會,回答問題並不是他的任務。
柳煙依心力交瘁:“鼎啊,你還有什麼絕招,使出來,你媽能行。”
【...煉丹,算不算】
“你看現在是煉丹的時候嗎!”
花盞突然崩潰大叫:“你就不能先看好小白?哪天把我吃了,你是不是都沒發現!”
柳煙依得空,伸手:“不是在這裡嘛...媽啊!”
手心哪裡還有小白的小影子,三人還沒去找小白在哪兒,便聽見遠處傳來尖叫聲。
那聲音很熟悉,不就是北雪欣嗎。
鍾三順徒然收手,掃視着對方。
柳煙依無辜臉,道:“現在你家主人很需要你,你就不用送我回家了。”
我不介意的。
北雪欣尖叫聲還在持續加高,鍾三順猶豫三秒,便返回而行。
此時不逃更待覈實?
柳煙依手腳麻利轉身就跑,一個打滑,轉回身來:“算了,我可是小仙女,怎麼能放棄,小小的小白白!”
那張臉上此刻很是興奮,沒有一點二擔憂的神情。
小白做了什麼,才把北雪欣鬧的尖叫頻頻,這是搞事情啊。
花盞表示很鄙視這個,虛僞的女人。
只見另一條街道上,行人往來,紛紛聚集,交通堵塞,只見一顆顆黑漆漆的後腦勺。
柳煙依站在屋頂上,看見了圍堵在裡面的北雪欣,此刻真發揮看家本事“罵街”。
表情憤怒,衣裳半露。
那出口的詞彙,容量極大,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柳煙依表示不敢苟同。
罪會禍首,小白正圍着壞女人,抖落翅膀上的白粉,灰塵般不易察覺,卻一沾,奇癢無比。
北雪欣正等着鍾三順帶人回來,一陣風來,身體就奇癢無比,臉上甚至起了五六個紅腫膿包。
北雪欣嘶啞着嗓子:“你們這羣賤民還不給我讓開!”
鍾三順此時正好擠進人羣,把大小姐一把扯了過來,轉眼一看,卻是一把大刀落在地上的青石上。
一個兇橫惡煞的高大男子,穿着一身灰撲撲的衣服,一瞧便知,是從外地趕來測靈會的。
他回忘着圍堵的幾人,嗤笑道:“喲,你說誰是賤民呢?”
幾個外地人本不想惹是生非,無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自然沒誰臉色好。
你說我們堵了你的路,有本事把你的人挪開道了,大爺還能不走?
雙雙眼睛瞪大,表情如同門神。
北雪欣不僅不害怕,反而確信這身上瘙癢,一定是這羣外地人搞的鬼。
如此一來二去,相罵了起來,一羣糙漢子居然還被罵輸了。
此時,小白髮現柳煙依的蹤影,躍雀的飛了過來。
柳煙依露出老母親的微笑:“小白啊,下次不能這樣了哦,你突然不見,可把花盞阿姨嚇壞了。”
小白乖巧的圍着瑟瑟發抖的花盞轉了一圈,軟糯道:“好的,母親。”
北雪欣突然提高嗓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臉頰,:“就是你們這羣賤民,嫉妒我的地位,嫉妒我的美貌,這纔對我行兇,我的臉!”
糙漢子不服氣,如同獅吼:“你個臭婆娘,會不會說話,嫉妒你什麼了,你大爺的!”
柳煙依嘴角綻放一個微笑,極其欠揍,插,入話題:“是我乾的,北小姐要怎麼樣。”
衆人忽的把視線轉了過去,北雪欣僵硬了一會,緩衝幾秒,便從地上躍起:“花珠,你個賤人,受死吧!”
傻了才站着,受死。
柳煙依眉頭一挑,瀟灑旋轉半圈,衣裙翻飛,從屋頂飛了下去。
甜膩膩的說道:“哎呀,大姑娘,大白天的不要對我那麼熱情,我會害羞的。”
北雪欣撲了一空,全身瘙癢無比,無力之下,怒吼道:“鍾三順,你怎麼辦事的,我要你把她抓起來,我要剮了她。”
那殺意,那眼神,路人紛紛撤退,就連那幾個外地漢子,都頻頻後退。
柳煙依嘴角抽搐,這是又回到解放前,你追我趕,追到我,我就給你嘿嘿嘿....
局勢成了死局,就在柳煙依生無可戀的跑進巷子,猛的被人從背後拉進角落。
“啊!!!非禮啊!”柳煙依閉眼大叫。
林洋臉頰通紅,同樣閉眼大叫,氣急敗壞道:“誰,誰非禮你了,冾不知恥的女人!”
柳煙依一聽是熟人,一秒變矜持,轉身拉着人,主動躲犄角里:“不愧是林大仙,知道小女子有難,特來救我吶。”
林洋撅着嘴,傲嬌的臉,嘴角帶笑,冷哼一聲道:“哼!要不是師兄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我纔不會來呢。”
柳煙依一看就知道對方的小心思,誇讚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
說的人服服帖帖,今天(興)猥(風)瑣(作)發(浪)育,裝的一手好逼。
柳煙依表示:浪的很滿足,這就是有靠山的待遇,難怪世上那麼多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