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無憂見柳煙依離開,便攥緊着燭臺,靦腆的說道:“師父,您過來仔細瞧瞧,花盞會說話呢,原來這神佛鬼怪皆是真的。”
主持靜空半垂着眼皮,顯得很沒朝氣,一字一字道:“我都聽見了,,它再怎麼不同也只是一盞燈,既然是點名的燈,便爲觀音菩薩點上吧,晚上修課的時候,也明亮些。”
無憂:“花盞,你聽見了嗎,師父願意讓你佔佛氣呢,你可要好好修行。”
主持靜空用那雙渾濁的眼睛,低垂的視線對上花盞,蠟燭禁不住抖了抖,滴了一滴蠟。
花盞小心翼翼道:“是,花盞一定好好修行。”
無憂沒發現師父的小眼神,喜滋滋的便踩着步子進了廟中。
主持靜空微顫着手,捏着佛珠,喃喃自語道:“命啊,都是命,十年修行可修得真心?無憂,我只能幫到這兒,今後的路,可要斟酌啊。”
主持靜空整個身形猶如輕柔聲音般,似是一陣風就會吹散。
他的時間不多了。
*****
寺廟雖然破舊,環境卻非常幽靜,青竹聳立,小草小花直鋪小道邊。
小白如同蝴蝶般,挑選着美麗的花朵。
柳煙依跟隨小白,在小道上來回的跑,那不知名的小花,一點一點被編成,粗糙的花圈。
小白聲音帶着睏倦:“母親,母親真厲害。”
柳煙依一早便發現,小白一副食慾不振,睏意綿綿的,玉鼎又切斷了聯繫,沒有科普。
不會是要撐死了吧?
緊張道:“小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下次不能亂吃東西哦。”
小白晃盪着落在柳煙依的手心,翅膀如同千斤重,如何也扇不動了。
小白:“母親,我好睏。”
柳煙依:“困就睡覺,沒事,萬事有老媽。”
回答的是無聲無息的入眠。
柳煙依心猛的跳了一下,自我安慰道:“也許這就是小說裡描述的,進化?
現在還是快點去找林洋,問一問去凡間的路,正好玉鼎切斷了聯繫,等知道的時候,我都在凡間了。”
柳煙依望着遠方,朦朧間似是看見自己在凡間,稱霸武林,調戲良家婦男,暴打流氓的,美好日子。
“徒弟。”一聲蘇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波的一聲,打碎了柳煙依的美好向往。
柳煙依憤怒轉身:“你呀誰....呀!”
對面赫然是站着一個白衣男子,那個喜怒無常的大神,柳煙依手一拍,把下巴合上去。
訕訕笑道:“是,大神啊,你也是來散步的哈。”
白之榭停下步伐,一雙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柳煙依,直到對方臉上快笑僵硬了。
“徒弟可道別親友了?”
柳煙依一臉迷茫之色,什麼親友?“你還沒死心啊?天下合適當你徒弟的那麼多,我看啊,我就不合適。”
白之榭:“你合適,天下擁有天火轉靈的不多。”
柳煙依:....
白之榭見小徒弟安靜下來,稍微滿意,語氣硬邦邦道:“你爲何不拜我爲師?”
柳煙依壓槽癢癢的,腳尖挪了挪,視線匆匆喵了一眼自己的後路,語氣敷衍:“我不想修行,我只想雲遊四海。”
白之榭:“修行也可以雲遊四海。”
柳煙依見這話題沒法聊了,索性作勢便要奪路而逃:“我只是想當平凡人,長生不老太遙遠,活的太久會很累的。”
她,人無大志,修不起修不起。
白之榭,語氣嚴肅道:“你不可能平凡,因爲你是天火轉世的生靈,若你不強大,被其他修士看出玄機,必定會取你魂魄煉化出天火。”
柳煙依默默把擡起的腳放回去,疑惑道,“天火?我不是什麼天火。”
她什麼時候成天火了,我媽都不答應!
這樣一想,越發顯得眼前的大神,腦袋有問題,她此刻的臉上明晃晃的寫着:你說笑啊?
白之榭全身冒着冷氣,溫度徒然冷成大雪天,不知是被質疑了話語,還被拒絕收徒的不悅,臉色很不好。
四周的花草都失去了生氣,他輕輕拂袖,一道白光打入柳煙依眉心中。
柳煙依全身僵硬,神魂被牽制住,被帶進丹田中。
她可以看見經脈堵塞着粘稠的丹毒,心臟處火紅的天火正燃燒着逼近心臟處的丹毒。
然而天火太弱,保主心臟,其他的卻保不住,眼睜睜的看肺腑浸入丹毒。
柳煙依心神震撼,全身發冷,卻忍住不感覺到噁心,任誰看見眼前這幅場景,都會嫌棄。
白之榭:“你的經脈被丹毒堵塞,現在天火維持着你的生機,丹毒無解,只有我有辦法。”
施加在身上的法術已經沒有了,神魂歸一,柳煙依卻還僵硬在原處。
恍惚間,她聽見美夢破碎的聲音,全世界都黯淡了。
什麼凡間美夢,烈烈紅塵……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原點,還是一個等死的命。
不可以!
不求活個百歲,好歹不要英年早逝啊!
白之榭見小徒弟一下醃成小白菜,有些心疼:“有師父在,會好的。”
柳煙依眼睛一眨,很快分析利弊,一秒變臉,狗腿的笑道:“好的,師父,你最好了都聽你的。”
白之榭被那張燦爛的笑容,心尖一顫,師父的責任感立馬壓在肩頭,千年頭一遭,定心後矜持的點頭。
還沒忘記這個拜師禮,隨即把手心的東西遞給她:“這是爲師送你的拜師禮,只是你還未引起入體,這枚尾戒便先收着吧,關鍵也能擋擋傷害。”
不是白之榭不給立刻能用的物件,實在是他的小金庫裡頭,沒有凡人能用的。
隨便一顆靈石都能撐爆小徒弟的小身板。
白之謝心裡有些可惜,徒弟再難養一點也沒關係啊,他養得起。
柳煙依見對方那麼淡定,隨手就給自己這麼酷比的東西,忍不住多看了便宜師父幾眼。
發現師父是真的俊,特別是那雙眼睛光長着就足夠迷倒萬千少女。
跐溜,柳煙依忍住心底的漣漪,心中默唸,不可攀,不可攀。
看大神還不如看寶貝,柳煙依視線努力往下移動。
在看那尾戒,忍不住道:“師父,我這樣帶着出門,不會被搶劫吧?”
滿懷期待的菜鳥師父:....什麼!?
柳煙依見便宜師父面無表情的臉,確定了什麼,戒指無情的被揣進兜裡。
藏着點,姐現在身板脆。
白之榭從沒想過自己徒弟會被打劫的,努力找回語言道:“爲師回去找件僞裝的法器,你無需擔心。”
柳煙依眼睛一亮,黑黢黢的看着便宜師父,笑露一口白牙:“好啊,好啊,謝謝師父~”
啊,又白得一件~果然貪色不如貪財。
實際,好得,一得就得到。
白之榭又被笑臉晃的心神盪漾,喜悅感充斥心頭。
當了萬年光棍,簡直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如今收了一個小徒弟,久違的責任感讓他精神一震。
小徒弟很可愛,他很滿意。
至此之後,白之榭打開了新世界,俗稱:徒弟控
柳煙依作揖行了拜師禮,這才問道:“是什麼辦法,可以解丹毒?”
白之榭走在前面,隨意道:“好好修行便是,爲師先帶你回山峰,天火淬鍊過你的身體,卻還不顧,等天火強大起來,你現在的身體是支撐不住的,先在靈泉泡在七七四十九天,爲師可不擅長重塑身體。”
至於解毒方法,自身實力強大,天火旺盛,一點丹毒而已,自然,要拐人的某隻,是不會告訴對方的。
柳煙依蹙眉,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卻又一時分辨不出是什麼,只好先放來,奇怪的問了一句:“泡..七七四十九天?”
這麼慘。
白之榭可疑的停頓了下,職業病犯了,說順嘴了,餘光掃了一眼小徒弟,淡定道:“隨口說說,不要在意。”
臥槽!這是可以隨口說說的嗎,要是我真的泡上那些天,出來到時候纔要重塑身體吧!
便宜師父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從大神跌落,不過卻覺得距離感,近了幾分。
便宜師父看着那麼厲害,身上也有點毛病啊,真是不靠譜。
柳煙依瞄了師父一眼,笑的很狡黠。
白之榭一面漠然,避免繼續這個話題,長袖捲起柳煙依,便化成一道長虹,掠上蒼穹,消失在這一方地域。
柳煙依只感覺一路在空中急速掠過,一絲風沙都未感受到,便到了一處陌生的地基,四處靈氣充沛,她只覺得全身都舒適無比。
此處便是涯山,十二峰。
八座雲霧繚繞的山峰,看不見頂端,三座磅礴雪峰,白茫茫一片,分不出哪裡是宮殿哪裡纔是山峰。
其中中央有一座雖然高聳,於其他相比卻低矮無比,卻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那是一座青山,是十二座之首,煉藥師的宮殿,北邊一處九門高樓,便是白之榭的住處,那處是連接着雪峰的地方,常年飄雪,白雪不化。
落在高塔之下,很快兩名白衣弟子恭敬的走過來,積厚的雪地上,那兩人從那走過,卻沒留下一絲痕跡。
白衣長袍,外袍水綠紋的男子叫丹禾。
白衣長袍,外袍水色暗紋的男子叫丹紗。
兩人的是築基中期的劍修,是蒼一笑的徒徒孫,都是扔來在白之榭跟前進修。
至於進修什麼,就得問蒼一笑了。
兩人立在一旁,見師叔祖跟前還跟着一位年輕女子,驚異對望。
白之榭聲音冷硬道:“她是本座徒弟,去把側殿打掃一下,以後她就住在那裡。”
他又對柳煙依道:“你先跟着他們去休息的地方,爲師去去就回,黃昏再教你潤養經脈法訣。”
話語一落,人便又化成一道長虹,飛出了九門高樓。
如何養一個小徒弟,不去問問師兄,他不放心,總擔心一不留神把軟軟綿綿的小徒弟,整沒了。
這樣一想直接把徒弟扔在陌生的樓閣,的確也是不靠譜師父的良好品德。
柳煙依伸着挽留的手,抓了抓空氣的涼意,一臉茫然??
怎麼個回事?發生了什麼?剛剛飛出去的是她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