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柳煙依慌不擇路的,竄進一條巷口,本想着跑回客棧,卻無奈不熟悉路線,跑偏了道。
還好她及時發現,硬生生的轉了一個彎,卻進了一條通往城門郊外的小竹林。
柳煙依本來想往回走,又怕那個大神把自己提溜着抓回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跑。
擡頭匆匆一瞥,卻和偷跑的花盞撞了正着,柳煙依安靜的看了那燭臺一眼。
微笑着轉身,感覺背後涼颼颼的,這才記起自己衣服破了口子,對着男孩子露背不太好,又轉回身來。
微笑道:“好巧,你也是來跑步的嗎!”
抓着燭臺的小和尚,呆愣楞的搖搖頭。
此時,花盞暗搓搓的發信號,讓柳煙依離開,不要打擾她泡仔。
這個色胚子泡的,居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俊逸和尚。
柳煙依露出欠揍笑容:我在前線飽受摧殘,你卻在這兒泡仔!還垮越種族障礙!?
嚯嚯美少年,想的挺美。
燭臺上的蠟燭噗嗤的,火焰升起一寸高,嚇的小和尚,把頭往後面仰。
花盞立馬收回氣焰,小聲道:“小和尚,我不是故意的。”
小和尚先是對着柳煙依行法禮,也不驚訝花盞會說話,顯然是已經知道原委(被忽悠)。
小和尚善解人意的搖頭道:“我沒事。”
那小和尚氣息平和,一身洗的發白的僧袍,亮的跟太陽一樣刺眼的後腦勺,一雙眼睛大大圓圓,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
白白嫩嫩,嬌嬌軟軟,靦腆可愛!
是位超級可愛的小和尚,花盞你個千年老妖,泡這個崽子,心真的不會痛嗎!
難道妖就沒良心嗎!
柳煙依內心翻着白眼,還是很有禮貌的點頭,表達善意:“小師父,這蠟燭是你的嗎?會說話的可是難得。”
小和尚打量着對方一眼,似是困惑於對方的服飾,道長?
過了一會,聲音清脆,行禮佛,猶疑道:“施主好。
此物,只是小僧在河邊看見的,它當時正在找它的主人,很是着急,險險落入河道,施主可知誰在尋它?”
柳煙依意味深長的看着花盞,呵呵你繼續編啊,焦急的找主人?你是看見小帥哥,迷眼了吧。
花盞被猜中心思,安靜的當着蠟燭,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跟,或者不跟。
柳煙依挑了挑眉,一時想起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神,又看着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和尚。
萬一,她真被大神提溜走了,花盞也該尋個去處,誰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哦~它的確是找主人,小師父心善定會幫她找一找,對不對。”
小和尚被誇了一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是的。花盞的主人現在一定也很着急。”
柳煙依看着,心思又開始活絡的千年妖,狡黠的轉動着眼睛。
誠懇的作揖道:“昨日我聽村民說過幾句,說是這邊有座寺廟,很是靈驗,可是小師父那的。”
說完她向花盞投於微笑,你家主人戲精起來,自己都怕。
小和尚臉頰微紅,似是聽了誇獎,很是不好意思,搖擺不定小聲道:“可是,花盞還急着找主人。”
柳煙依實在受不了背後涼颼颼的,從包袱中抽出一件外衫披着,大手一揮,披上去。
:“小師父無需着急,花盞的主人你不知,卻知道寺廟在何處,自然是尋寺廟。
你看這小蠟燭是開了靈智的,一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小和尚恍然大悟,乖巧的在前引路。
柳煙依不動聲色的和他交談,一路套話,這才知道,小和尚道號無憂,十三歲,從小便在寺廟長大。
無憂毫無防備心,巴拉巴拉說上許多,就差把幾歲尿牀說出來。
孩子太實在了,不好不好,容易被忽悠。
柳煙依嘖嘖稱奇,對好的孩子,配花盞多可惜,有一種良家婦男,被自家的豬糟蹋了的感覺。
花盞一路沉默,倒不是心存愧疚,跳槽的心越發火熱堅定。
垃圾主人,不要不要,眼前這個多好,秀色可餐。
男女搭配纔是生存王道!
無憂把人領進了小竹林,綿綿不絕的小路,景色宜人,空中飄蕩着淡淡的竹葉清香,以及一股檀香。
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座很小,很破舊的寺廟,裡面只供奉着觀音。
主持是一位垂暮僧人,地方小,人也少,除了無憂便只剩下主持靜空。
無憂說,這個寺廟曾經荒廢了很久,十年前,主持靜空,帶着三歲的無憂,拎包入住。
柳煙依擡頭,看着頭頂那明顯的修理痕跡,粗糙的就像危房的寺廟。
這拎包入住等級也太次了吧,真不怕晚上睡覺的時間,房樑塌了?
終於明白小無憂說起寺廟,那一面滿足...富饒限制我的想象力。
主持靜空年歲大了,一雙眼睛渾濁如同目瞎,見到柳煙依的時候,腳下打着擺子。
“你...”主持靜空眼神焦急的看了眼無憂,見這小子完好無損,表情一如既往的憨厚,漂浮的心猛的落回去。
這才老神在在的作揖:“無憂領施主前來寺廟,可是想求什麼?”
無憂神色誠懇認真的,跟隨在靜空身後,儼然是個好學生模樣。
柳煙依突然有點心虛,這大和尚不會是看出來,她家千年老妖要泡他弟子。
不然爲什麼看見我那麼緊張,還緊張兮兮的查看弟子有什麼事。
柳煙依腦補了一下,謹慎的點頭,要了三炷香,單純的拜了拜觀音。
觀音菩薩,你千萬要保佑我,今後我能愉快撒歡,浪出天際,無人能及....等等。
“咔...”忽的插在香爐上的香從中斷裂,它斷了。
斷了是什麼意思!
柳煙依一臉驚悚望向大和尚:“這,這是什麼意思?”
大和尚表□□言又止,勸解道:“阿彌陀佛,妄動大欲,知足常樂。”
柳煙依無語:“放心,我很知足小樂的。”
日了狗的穿越……這年頭什麼時候混日子都是大欲了?
無憂羞紅着臉,閉着嘴不知該說什麼。
柳煙依猶豫一會,重新點香參拜:觀音菩薩保佑我長生不老,歲歲有今朝,年年有肉吃。
香菸安然插在香爐上,煙霧繚繞,安安靜靜。
不會吧,這菩薩怎麼這麼不一樣?
柳煙依一臉茫然望回大和尚。
主持靜空擡了下眼皮:“施主無須在意,這是觀音菩薩在天有靈,聽見施主的心聲。”
意思就是會顯靈。
無憂那張小臉上,全是窘迫,不敢反駁主持的話,臉都憋紅了。
柳煙依嘴角抽搐,你這樣說,也不能掩蓋你是個窮逼,那香菸存了幾年,是不是新的混老的。
說折就折!說立就裡!
主持靜空鎮定自若,臉上落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彷彿在說:“施主該你了,香油錢啊。”
柳煙依想起自己兜裡的幾個子,秒慫。
窮人何必爲難窮人,大不了裝逼的時候,帶帶你。
主持靜空依舊是那副表情,無憂低垂着發光的小腦袋,花盞晃動着火焰,頻頻投來炙熱的視線。
柳煙依指尖壓着嘴角,可憐兮兮道:“無憂可還要去找花盞的主人?”
你不是天真無邪,可愛善良的小無憂,快快救場啊~
無憂眼睛一亮,興奮的忽略師父的視線:“對的,施主可是知道。”
柳煙依:“自然知道,那主人便是我。”
無憂徒然失望,上下掃了一眼,反駁:“那花盞爲什麼不說?”
柳煙依失言幾秒:“我和她剛剛吵了一架,鬧彆扭啊,你再問問便知。”
無憂低頭問道:“花盞,她可是你的主人?”
花盞用一種不能言語的嬌羞,嗯了一聲。
柳煙依搓了搓手臂,好想假裝不認識這個,妖豔賤貨哦。
主持靜空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着柳煙依,視線停留在一處衣角,那繡的栩栩如生的花紋。
老僧入定般,聽不見兩人的淡話,臉上貼着‘走神’兩個大字。
柳煙依用餘光看了眼老和尚,稍微放心,忽悠道:“看吧,我就是她的主人。”
無憂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動作卻毫不留戀的伸出手中的燭臺:“那便物歸原主,施主可要好好待她。”
無憂下意識便用‘她’代替了‘它’,只因花盞便是花盞,而不是物件或者妖物。
柳煙依微笑道:“不,我來時便說,要爲她尋找主人,她很喜歡你,小師父可願當她的主人?”
“真的?”無憂瞪着圓圓的眼睛,驚愕的望着她,手中卻攥緊了燭臺。
其實花盞並不美觀,破破爛爛的燭臺,掛着可憐兮兮的一截蠟燭。
柳煙依突然質疑起,這位千年老妖的價值,果然老牛吃嫩草,還垮了一個物種....她突然心生愧疚,這麼好的小帥哥。
花盞被這炙熱的眼光看的,炸毛竄出無憂的手掌,湊了過來,咬牙切齒道:“不要用你這齷齪想法玷污我純潔的思想。
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的氣息!氣息,懂不懂!”
柳煙依嘴角掛着燦爛的微笑,拿着燭臺的握把:“我懂~”
花盞氣的火焰蹭蹭的冒起來:“你呀,能不能好好說話!”
柳煙依眨巴着眼睛,無辜着小眼神,把燭臺塞給無憂,揮爪:“那麼,我便走了,有空來看你。”
花盞:....我不想說話。
無憂望了一眼,恍然回神的主持,默默把燭臺抓着,停住了腳。
主持不愧是主持,就算當衆走神,也不會有一絲窘迫,聲音洪亮:“多謝施主贈禮。”我就不計較你沒給香油錢了。
柳煙依微笑僵硬了幾秒,猛的轉身,熄了再逗小和尚的心思。
大和尚不好惹,還是跑吧,來日方長。
柳煙依顯然,把那個等在原地的大神,忘了精光,樂滋滋的思考要不要找林洋那孩子玩玩。
畢竟現在人類簡直不是人,大人更不是人,她這樣的小仙女是鬥不過的,一不小心會被揍成狗。
你問我大人不是人,是什麼人....嗯,老人。沒毛病!
活說邊界的小城的老人家都這麼難對付,真入了修仙,豈不是被賣了也還跟着數錢?
她這個智商果然只適合跟凡人鬥鬥,在修仙界絕對是個小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