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柳煙依微微一笑,扯着師父的袖口,眼神狡黠問道:“師父,您不打算教我點什麼嗎,比如,起個火。”
柳煙依笑嘻嘻的雙手比劃,表示非常希望能生個大火。
白之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食指摩擦着手中的本子,一副思考回憶的模樣。
看對方沒有迴應,柳煙依心底一涼,努力保持表情,示意的眨巴了下眼睛。
雖然她現在已練氣二層,可是換成煉藥師的等級,那就是初級也不到。
入門?在等等吧。
最簡單的起火咒都不會,在藥田的時候還得每天等五點的竈火。
所以,爲了吃飯,勤奮練習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嗯,那便先行測試一下靈根吧。”白之榭眼神微閃,從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顆玲瓏小巧的白色圓珠。
柳煙依心底緊張,摳了下手心,一咬牙一閉眼,快速就是一手拍在圓珠上。
那圓珠小巧。
她的手蓋着白之榭的手掌,顯得異常小巧,那溫熱的熱度,渲染的周圍氣息燥熱起來。
柳煙依發現自己動作的微妙,下意識的把視線瞄向自己的便宜師父,訕訕笑了一下:“師父啊,你快看看我現在是什麼靈根。”
白之榭視線專注,微低着頭,不知是看那圓珠,還是那蓋在手心上的白皙小手。
他聲音低沉道:“木火靈根,還行。”
柳煙依一聽,立馬就把手縮了回去,嘿嘿笑了幾聲:“木和火啊,真是個奇怪的結合,那我是不是煉丹很容易?”
木中帶火,好燒烤啊!
白之榭視線飄忽了一下,看了眼沒入衣袖的白皙小手,淡淡道:“可以。”
柳煙依嫣然一笑,已經想好,如何把隔壁山峰的‘大雞仔’,煎炸燒烤了。
白之榭舒展着眉頭,很滿意對方的態度,徒弟如此喜歡修煉,這很不錯。
他點了點頭,領着人上了三樓,
三樓是屬於白之榭的獨立煉丹房,房間很大,添置的東西卻非常多,看着一點也不寬敞,充斥着藥草的清香。
一排排高大櫃子,排列着均勻的小抽屜,隨意一個小抽屜裡面,盛放的...嗯,柳煙依沒看懂,反正很高大上的樣子。
“好臭。”
她跟在師父的身後,默默把手中的不知名藥材,聞了聞,嫌棄的仍回了抽屜裡,還記得合上去,不讓那味道繼續在空氣中刷存在。
柳煙依的眉頭都皺成八字了,可見那味道的美好~
白之榭:....
他要不要給徒弟解釋一下,那黑漆漆的東西就是,上次給她煉製丹藥的主要材料?
柳煙依根本沒把視線挪到師父臉上,而是較有興趣的打量着房間格局。
擺設簡單樸素,窗前一盤圍棋,正僵持着戰局,黑子只多了半子,這盤棋?
見柳煙依一直看着那盤棋,從左邊看了幾眼,又從右邊眯着眼睛,湊近了看上幾眼,搖頭晃腦。
白之榭蹙眉思緒,回憶了幾秒,以爲徒弟對這圍棋有興趣,貼心解釋:
“這盤棋局,放置了許多年份,爲師也忘記具體時間,也不知道是誰與我對壘的。”
白之榭語氣帶點懷念,他自己卻不知道,曾經他從未想過,關於記性不好所帶來的一系列苦惱。
如今也算是體會了一把,這些年是越發記不清事情了。
懷念了一會,他又道:“徒弟可是看出什麼?”
柳煙依大腦空白了一秒,見師父居然一臉認真的,說起這盤棋局的過去,不免尷尬的笑了一下。
規矩的在也不敢亂瞄視線了,還雙手淑女的握在前:“額,那個我就是看不懂,才認真的多看了幾眼,呵呵....”
白之榭遲疑了下,有些意外又有些情理之中,頗爲贊同:“也是。”
師父你這是默認你家徒弟是個小傻蛋嗎!!!
柳煙依維持着尷尬的笑容,強撐着轉移話題:“師父,我每日前來修習,其他時間也可以來嗎?”
白之榭:“可以。”
柳煙依在內心中翻了個白眼,試探是問了一句,“那,師父可有忘記其他事情交代?”
沒想到白之榭還真有什麼忘記的事情,思索了許久才道:“好像是忘記告訴你,下月初五有新人比試,你要替爲師去。
你若有相熟的人,這幾日就可以先去問問具體的章程,也好有個準備。”
只是試探而已的柳煙依,便秘着一張臉:“....師父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我現在只會一個潤脈決,然後引氣。”
而且您老人家連具體章程,都要徒弟自個兒去問!!!
還準備。
我是戰五渣啊,師父!準備什麼,菜刀還是鋤頭?
柳煙依試着用可憐兮兮的眼神,軟化便宜師父,白之榭神情未動,顯然不吃這套。
柳煙依抓狂的扯着頭髮,瞪圓了眼睛:
剛剛說好的練習起火呢,自己吃飯都成問題了,你居然喪心病狂的要我去比試!
不怕你徒弟被踩死,你就來啊!
白之榭沒察覺到小徒弟的豐富內心,理所當然道
:“爲師就你一個徒弟,你不去誰去,而且,你已在主峰記載留冊,是我徒弟,就算修爲不高,也要去‘妙語堂’註冊一個教習職位,或者...你去收個徒弟。”
白之榭說到最後,語調顯得很是可惜,自也是知道徒弟幾斤幾兩,連起火術都不會。
沒個幾百年收徒是不大可能了。
柳煙依忍着面目的猙獰:“教習職位?教什麼。”
白之榭認真的思考,翻着小本子道:“北峰新來了許多小孩子,南北峰有幾個弟子沒人領....”
柳煙依伸手就是打斷:“等等,說這些,師父你不會要我帶孩子吧...吧!”
白之榭並無不妥的點頭。
柳煙依覺得膝蓋很疼:呵呵,你大爺的。
好大一個坑!
柳煙依臉上空白許久,回神後,雙腳一跳,瞪大眼睛注視着師父,道:“您確定我能幹這種事情!”
白之榭不在意的頜首,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手掌一翻,巨大的丹爐‘呯’的升起豔紅的火焰,照的她臉頰紅撲撲的。
柳煙依掩飾不住,眼神的火熱,看那紅丹丹的火焰,就像看見一整排的烤雞在招手。
突然發現那鬼職位也不是不能當,大不了帶着大小孩滿是抓野雞!
柳煙依內心種下了一顆,叫做熊孩子的種子,正發芽抽根,打算禍害宗門下一代了。
白之榭看着小徒弟激昂表情,那是直點頭,表示很滿意。
若讓白之榭知道。這孩子此刻的內心想法,會不會忍不住打她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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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依本身天火轉生,現在又是木火靈根,又有一位大宗師級別的師父,煉藥師入個門應該很容易纔是。
可是。短短兩日,柳煙依已經炸燬了九門樓一半的丹爐,光是窗臺就修補了百來次。
她深深懷疑着,當初師父那句‘可以’的真實性。
九門樓第一門,丹火燒的熱火朝天,噗嗤噗嗤的伸長了火舌,舔抵着丹爐表層。
柳煙依呼吸緊湊,手指翻飛,火苗一下小,一下大。眼看丹液被搓成了白皙的丹藥。
十尺之外的白之榭,打坐冥想,毫無動作,只是指尖微動,一道半透明的蛋殼形成,罩住自己。
“呯!”一聲巨響,聲音傳遍山峰,甚至更遠,煙塵滾滾爭先恐後的從窗櫺衝出去。
柳煙依炸燬了今天第十個丹爐,臉上沾着灰飛,一點表情也沒有,顯得很是心灰意冷。
樓外桃花林中的丹紗聽見聲響,手腕一鬆,劍鋒一下削斷了,一枝開的正豔的梅花枝。
光是窗臺他這兩天就修了百來次,他是來進修的,不是補房子好嗎!
丹紗磨着後牙槽,惡狠狠的摔了劍,轉身飛奔而上。
果然煉丹房,灰撲撲的,一副被人無情摧殘的小菊花,滿是傷痕。
丹紗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和厭惡,連看柳煙依一眼都不想,直接對着白之榭作揖道:“師祖。”
白之榭頷首不語。
柳煙依用手掌遮住眼睛,臉皮撐不住了,又悄悄摸了下鼻尖,
移開視線,有些低落的道:“師父,我這又哪裡出問題了?”
白之榭打坐的三尺位置,一塵不染,他閉着眼睛,好似沉浸在修煉中,沒有回答柳煙依的話。
柳煙依有些牙疼的轉過身去,她現在一想到煉丹就腦核疼,她的廚藝是挺渣的,可是,沒道理煉丹也能練出百分百炸不是?
這丹練不出來,師父不走,怎麼愉快的找隔壁山峰的大雞仔!
柳煙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起腰板,鬥志激昂。
白之榭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渾身散發着光芒的徒弟,表示很滿意。
果然徒弟很喜歡修煉,他得好好監督纔是。
如此惡劣循環之下....丹紗直接是倚靠在門邊,抱着劍撇着嘴,守在門口,等着維修
數次之後。
丹紗隱忍的用法術收拾好房間,看着柳煙依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對方一樣:“師叔,在煉丹之前,你不如練習一下修房子的法術,你看如何。”
柳煙依頭髮散亂,睜着沉重的眼皮,撐着下巴:“不如何。”
丹紗餘光瞄了眼師祖,抽搐了眼睛:...快忍不住了腫麼辦!
柳煙依打個哈欠,看着丹紗臉色變化,也不着急繼續。
打坐一散,一屁股坐在丹爐前,煉丹雖然沒成功,可是連續煉製了兩天,真元頻繁耗盡,使得她整個人極度缺藍。
雖然她好像又晉級三層了,柳煙依哀怨的看着便宜師父。
白之榭一看就知道這徒弟是打算消極怠工,淡淡道:“你是天火轉生,所以你的控火術威力和其他人的不同,你需要磨合。”
意思就是,不是我教導有問題,是你自身的數值不一樣,給你公式,自己代算。
柳煙依憋了很久,終於是感受到丹紗此刻的心情,現世報來的太快,
她期期艾艾的眨巴着眼睛:“意思,我還要繼續。”炸?
白之榭依舊老神在在,不在意道:“嗯,爲師有許多丹爐,幾千年的存庫,徒弟不必擔心。”
幾千年!
這是要她趕緊用完,好換新的攢着嗎,師父你能不這樣無奈的表情,說出如此拉仇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