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戛納之行,西蒙悄悄得來,又悄悄地離開,倒也留下了一片雲彩。
不是路威酩軒慈善派對上與某個想要沽名釣譽報紙記者的那翻對峙,哪怕西蒙是那番言語交鋒的獲勝者,他對這種風頭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想法,因此事後消息只在很有限的小圈子裡傳播,媒體層面不見隻言片語的任何信息。
至於當晚出席慈善派對的戴妃之後幾天都杳無蹤跡,以及其間和某個男人的交集,更不可能有任何報道。
唯一公開的一件事,就是西蒙出席《鬼子來了》的首映。
不過,消息也僅限於此,西蒙沒有對影片發表任何評論,各方媒體也不敢憑空杜撰出什麼評論出來。然而,與曾經一樣,這部電影該掀起的熱論與爭議,這次一點也沒少,反而因爲西蒙的火上澆油,變得更加受人矚目。
超高的熱度將影片捧上這一屆金棕櫚最具潛力競爭者位置的同時,中日兩方也一起炸了毛。一邊是官方直接派人過來要求影片退出電影節,一邊是官方和民間對影片內容的集體抗議,熱鬧非常。
戛納官方當然樂見這番熱鬧,同時,對於退賽的要求,主創方面沒有提出,電影節組委會當然也就視而不見,不僅如此,還特意增加了這部電影的展映場次。
至於金棕櫚。
按照電影節普遍大熱必死的某個定律,至少離開了戛納的西蒙是不怎麼看好的。話說起來,因爲歷史的改變,如果西蒙沒有來這一出,影片獲獎的可能性其實挺大,然而,正是因爲西蒙的關注,反而可能讓評審團產生逆反心理,不能不給獎,但,憑什麼你西蒙·維斯特洛看好,我們就要給大獎啊?
因此,二等的評審團大獎可能性最大。
和曾經一樣。
當然,西蒙也很樂意看到自己判斷失誤。
真拿了金棕櫚,即使中國國內還是無法上映,這部電影的關注度也會再上一個臺階,而且因爲金棕櫚光環,還必然是持久的一份關注。
哪怕西蒙對影片的內容其實沒那麼感冒,終究是一部能夠引發人們思考的電影。
只不過,西蒙也清楚,即使是思考,大概也很難轉向他個人比較傾向的某些層面。更多的,或許還是反思,嘲諷,甚至是自我貶低。
日三省吾身嘛。
只是,某些人就是太擅長反思,哪怕作爲受害者,也總會習慣性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
但,西蒙更希望看到的,是一種了悟。
基本就是當時和老薑說過那些。
主要在於,有些時候,人,確實不能太做人,也不能把太把對手當人。大家都激發出一些物種本能,世界纔會更美好。
暴論?
當然是暴論!
事實就是,如果連這點極端的覺悟都沒有,或許某一天,還是會被人再一次地從北到南,一路打穿。
裡夫尼。
這是西蒙一行抵達烏克蘭的第三天,德爾菲娜·阿爾諾早上醒來的時候,依舊覺得自己有些瘋狂,竟然就這樣,跟着某個傢伙一起來了某個從來沒有到過的陌生國家的陌生城市,而且,當然了,該發生的事情全都發生了。
眼下是裡夫尼城南巴斯夫湖畔的一棟別墅內。
昨夜男人不在這邊,按照當然一起過來的李富真說法,鬼混去了,畢竟只是這兩天見到的,某個傢伙在這邊的女人,實在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德爾菲娜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搭上了李大小姐,或許,連他的牀都上不了。
想想就有些挫敗。
李富真倒是鬥志昂揚,此時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梳妝檯前讓自己兩個‘通房丫頭’幫忙梳頭。
德爾菲娜從牀上打量過去,先注意到李大小姐身邊的兩個姑娘。前天晚上,也是一起。不過,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兩女的名字,李富真沒有介紹,好像就是要她們在某個男人面前處在無名狀態,很淺顯的女人心思。然而,卻也是兩個非常出色的姑娘,最近幾天充當她們的翻譯,英法俄中意,各種語言竟然都非常熟練,而且,還那麼漂亮。
李大小姐從梳妝鏡裡看到德爾菲娜醒來,道了聲早安,又道:“快穿衣服吧,我們今天要離開。”
德爾菲娜覺得自己已經瘋夠,再加上昨晚男人竟然把她們晾在這裡,已經有些想回法國。
不能再讓自己陷下去。
於是道:“我想回巴黎了,李,你跟我一起走吧,沒必要留在這裡,那個傢伙……”頓了頓,才找到一個形容詞:“……那麼花心。”
“我纔不離開,”李大小姐卻是很堅定,還補充道:“我還要跟他去美國呢。”
德爾菲娜只能翻白眼。
沒救了。
不過,想想最近幾天的事情,德爾菲娜又有些理解。
且不說某個傢伙耀眼的多重身份,只是作爲一個男人本身,他也實在充滿了太多吸引女人的地方。哪怕德爾菲娜打算及時脫身,但也覺得吧,以後再有機會,偶爾和他相處,其實也不錯。
這麼想着,德爾菲娜當然不會說出來,而是帶着幾分苦口婆心:“李,難道你不需要工作嗎?”
“需要啊,”李大小姐點頭,又道:“不過,企業僱那麼多人,不可能我離開一些日子就無法運轉。”
說完見助理給自己挽好了頭髮,對鏡打量片刻,又覺得顯老,示意重新打開,還遷怒地斥罵了身邊兩女幾句,最後乾脆決定披散着,起身來到牀邊,拉德爾菲娜下牀。
某個會面並不急,西蒙的下一站是敖德薩。
早餐之後就再次登上飛機,李富真繼續隨行,德爾菲娜也到底沒有離開。
波音767的前艙內。
從那位個子很高的烏克蘭姑娘手裡接過咖啡,德爾菲娜不客氣地打發對方離開,自己一路捧着托盤來到前艙書房。
西蒙正靠在書桌後的皮椅上打電話,懷裡抱着纏人的長公主殿下,一邊還偶爾操作鼠標。
俄語對話,德爾菲娜聽不懂,幫忙倒好咖啡,就來到旁邊沙發坐下,隨便拿起一份雜誌翻看着,等待片刻,男人掛了電話,才聽李富真問道:“什麼事啊?”
西蒙抱着懷中姑娘稍稍直起身,敲擊鍵盤很快打開一個頁面,解釋道:“非洲那邊,安哥拉,事情結束了。”
李富真當然知道這件事,畢竟是幾天前派對上的爭鋒起由。德爾菲娜也反應過來,不由起身湊過來,一起看向電腦屏幕:“薩文比,嗯,被部下槍殺?”
“是啊。”
西蒙飛快瀏覽了一番伊格瑞特門戶剛剛放出來的新聞通稿。
面對安哥拉政府軍和維傢俬軍的雙重壓迫,幾次交鋒失利後,薩文比的一位部下突然反水,槍殺了自己上司,然後向政府軍投降。
西蒙剛剛接到的電話中,安哥拉政府軍已經全盤接管了薩文比的遺留部隊,這支縱橫安哥拉數十年的軍閥勢力就此煙消雲散。
跟着一起看完這份英文通稿,李富真重新靠向身後男人,問道:“西蒙,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西蒙撫着懷中姑娘細腰,簡潔道:“投資,滲透,掌控。”
李富真嗯嗯擠聲,覺得很霸氣。
德爾菲娜白眼。
呸,黑手,資本家,邪惡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