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咖啡廳裡,一臉精英樣的男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平靜的對面前畫着精緻妝容的女人說道。
女人的手抖了抖,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飲而盡,說道:“沒關係啊,跟你談戀愛我也受夠了,戀愛半年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通話每次絕對不超過三分鐘,比老孃的裙子還短!抽個時間跟女朋友吃個飯逛個街會死啊!!永遠都是你很忙你很忙,國家領導人都比你清閒!老孃每次聽你說這話蛋都要疼碎了,操!”
“第一,我的確很忙,第二,你的裙子和我們通話的時間之間沒有可比性,第三,你疼碎了的器官很遺憾,你並沒有。”男人的嗓音低沉誘惑,好像美妙的大提琴,但是內容……
“司文你大爺的,老孃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分手!”女人徹底被激怒了,一個耳光甩過去,原本就不怎麼有聲音的咖啡廳頓時陷入死寂,不過兩秒,高跟鞋落地時尖銳的聲音就將衆人的神志喚了回來。
司文淡定的買單,對於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推開店門,盛夏炎熱的氣息立刻將他包圍其中,絲毫不因夜晚的到來減輕絲毫的威力。
微微的扯了一下領口,走到車子旁邊打開車,涼爽的空氣讓他因爲燥熱而隱隱暴躁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車子穩穩的滑了出去,加入夜晚龐大的車羣中不見蹤影。
剛剛那個女人是他交往了半年的女朋友,他的工作很忙,經常沒有時間陪她。而儘管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律師,常常在法庭上口若懸河的和別人論辯,但一下法庭,他就變得木訥不會說話,更不會表達自己,更不懂得如何討女孩的歡心,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越來越僵硬。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一點都不意外。
對方原本就是在某一次庭審旁聽的時候被自己在法庭上的表現所吸引,她喜歡的,是那個在法庭上力戰羣雄的司文,而不是法庭外木訥不會說話的司文。而兩個人之間的價值觀更是千差萬別,比如對待金錢的態度,她常常會認爲自己很吝嗇,不捨得爲她花錢買奢侈品,兩個人爲此吵過無數次,但每一次都以他的妥協而告終,而他對於對方的一絲絲好感,也在一次次的爭吵中消磨殆盡。
或許是因爲小時候因爲貧窮而吃不起飯。他對於金錢的追求比任何人都要強烈,更比任何人都希望可以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和不錯的工資,那種過完上頓沒下頓,天天吃不飽飯還要工作到很晚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對於奢侈品,他更是敬而遠之,買東西要看的,更多是性價比和舒適度以及自己的需要。那些所謂的大牌,更多的賣的是自己的品牌,而非產品本身,所以對於女友熱衷於奢侈品的態度,他實在無法理解。
他只想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女孩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這種沉悶的性格和老式的想法,遇上個性格活潑,熱愛購物和樂於嘗試新鮮事物的現代女子,註定是磨難多多。結束這段感情,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也許這之後,他應該把工作微微的放一放,他也已經快要三十歲了,再不愛,怕是真的要軟了。
微微的自娛自樂了一把,車子也已經開到了家門附近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他住的小區是個很老的小區,裡面比較窄,並沒有專門停車的地方,沒有辦法,他只能在家附近的一個小區裡買了一個停車位。儘管存在一些不方便,但總比沒有地方停車的好,更何況那個小區離他住的小區也不遠,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把公文包從車裡拿下來,沉甸甸的全是今晚要看的,說起這個案子,是一起蓄意殺人案,從目前的資料來看,儘管存在一些隱情,但殺人的動機目的還有事實都很清楚,並沒有上訴的必要。但是沒有辦法,罪犯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沒有成年,太過年輕,他不忍這麼年輕的生命要在監獄中蹉跎許久,更不忍他的母親跪在自己面前苦苦相求。
想到這裡,司文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修長的身影慢慢的拐入小巷之中,這條小巷是回去的必經之路,雖然有些髒亂,不過還在可承受範圍內。今天天上的雲比較多,月色比較暗,巷子內被隨處亂倒的垃圾,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剪影,司文沉穩的一步步走着,靜謐的巷子裡只能聽到鞋子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變故是在一瞬間發出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牆角那堆垃圾處忽然站起來一個人,快速的將手中的刀子j□j了他的胸膛裡,再狠狠的拔了出來。
公文包落地後發出巨大的聲音,司文捂着胸口,痛的幾乎站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身體,他努力的擡起頭想要看清楚對面人的臉,但是下一秒,刀子深深的j□j了他的腰上!司文瞬間癱在了地上,這纔看清了這個人,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沒等他反應,就又捱了幾刀。
司文覺得自己很冷,那種血液從身體裡流走的感覺實在太過於糟糕,慢慢的,他的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沒有痛沒有冷,舒服的好像躺在他柔軟舒適的大牀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得無比的熱,就像身體裡忽然燃起了一堆火,不停地炙烤着他的五臟六腑,又好像整個人都泡在岩漿裡,燙的透不過氣。然後,他開始渾身疼了起來,他想大喊,卻說不出一句話,哼不出一個音節,只能聽到耳邊不停響起的吼叫聲和咆哮聲。這些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地縈繞,好像要表達什麼,又好像單純的呼喚着什麼,但是不管什麼,司文都覺得頭疼不已。
那些聲音在他耳邊縈繞着,涌動着,他覺得自己更熱了,也更疼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在發瘋,你以爲你是老虎麼,吼得這麼大力這麼兇狠!這麼想着,司文的腦袋微微的清醒了一點,爲什麼會想到老虎呢?再接着,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爲什麼那些聲音和老虎好像,和他在動物園聽到的老虎聲一模一樣,就算是有人刻意模仿,也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一個小巷子裡吧?
他努力的想着,思索着,又被源源不斷的怒吼聲吵得頭疼,不得不忍受着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火熱和疼痛,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就像是鐵做的一樣,怎麼都翻不開,耳邊的怒吼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司文的心裡忽然恐慌起來。死了就算了,要是死了還要被野獸吃掉,那他還是活着吧!
也許是恐慌激發了他的潛力,他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徹底驚呆了!
身邊這些正圍着他打滾的七八隻老虎是什麼情況?不遠處還有一隻獅子,一條水桶粗的蟒蛇,一頭成年黑熊和一隻金錢豹?臥槽,一定是老子的睜眼方式不對!!!
於是,再睜開眼十秒鐘後,今天經歷了太多曲折和驚嚇的司文,光榮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