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見秦一白這麼快便已驅散了這種血腥場面對心靈產生的負面情緒,現在竟然還開起了玩笑,心頭一下子猶如燃起了火爐般火熱起來。
“不愧是吾皇的後人啊!想當初吾皇可是面對千軍萬馬依然談笑自若;揮手間萬千人頭落地,血流成河而安步當車。那是何等氣概呀,他的子孫有怎能錯的了呢!”
徐市心中如此想着,看着秦一白的眼神竟也無比熱切起來,只是一眼掃過馬如龍的人頭時,卻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對秦一白道:
“可惜啊公子,竟然沒有見那在島上害你之人,想是這小子在混亂中溜掉了。”
可誰知秦一白聽了這話卻詭異的笑了起來,在徐市正感莫名其妙時,已當先向馬如龍的大宅中走去。
快速的穿過大廳後,秦一白一步不停的走進了一條過道,在樓梯旁一條小走廊的盡頭處推開了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門。
門內卻是一個儲藏室的摸樣,大約五六十個平方的空間中,靠牆擺放着裝滿了各色豪奢物品的木櫃。什麼人蔘、蟲草、稀有靈藥,名煙、陳釀、國外紅酒,真是應有盡有。
一轉身,秦一白對着徐市道:
“叫弟兄們把這東西分了,忙了半夜,咋的也該給我們點兒補償吧!”
那口氣,簡直就像是人家馬氏一族上趕着去求他來這裡殺人滅族一般。
徐市聽了,都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公子,我一向不敢讓他們太過沉迷於這些俗物,就是怕這些東西惰了他們的性情,既然今天公子賞賜,那便便宜他們一回了。”
隨後對跟在身後的那個射殺了馬如龍的黑衣大漢道:
“既是公子賞賜,就叫人搬出去吧。”
這黑衣大漢聽得徐市如此一說,便興沖沖的跑出去叫人,眼中對秦一白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等這些鬼手戰士們吧東西基本清空之後,秦一白走到了一個最大的木櫃前,伸手到其後的縫隙處一陣掏摸。忽然,只聽一陣輕微的“咯咯”響聲傳來。而隨着這響聲,這個沉重的木櫃竟緩緩的向前移動了起來,露出了其下隱藏着的一處暗室入口。
站在旁邊的徐市以及十幾個鬼手戰士們,全都驚奇的看着這一幕。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秦一白爲何會知道這隱秘的機關所在!
而當徐市等人隨着秦一白走下了地下密室之後,室內的一切竟使得這羣熱血漢子們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喝罵不停。
這密室口小肚大,下面的空間竟然比馬如龍在樓上的房間還要大上一倍。在這巨大的空間中,用鐵籠隔成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房間,其內生活設施倒是一應俱全。
在每個如籠子般的房間中,少則一個、多則三四個的圈養着渾身一絲不掛的女人,大的二十三四,小的僅有十三四歲。粗粗一看,足有七八十人,明顯的,這些女人全部都是供給馬如龍褻玩的工具!
這些女人好似已經被折磨的麻木了,看了一眼進來的秦一白等人後,竟沒有一個人有所反應,依然故我的呆愣愣或坐或站着。
奇怪的是,在這些鐵籠之外的中間空處,此刻正有一個人如木偶般的站立着,眼中兀自流露着驚恐之色,而手腳卻還呈走動的姿勢前後擺動着。但此時,這人卻如被施了什麼定身魔法一般一動不動,卻正是那個在貓島重傷了秦一白的馬保成。
徐市眼望着面前的詭異情景,心中的好奇念頭便如春天的野草一樣瘋長起來,不由看了一眼秦一白,有些遲疑的道:
“公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子就是害你的馬保成了。難道您早就知道這傢伙藏在這下面?可他現在是怎麼回事?”
徐市雖然有些確定秦一白事先知道馬保成躲在下面,但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制住這小子的人會是秦一白。因爲,憑徐市的眼力早已看出,馬保成此刻的情形極像是被人施展了一種極爲高深的神魂禁制法門,而這種法門只有修成了神識之後纔可能修習,他可不認爲秦一白有這本事。
可事實卻再一次的令徐市目瞪口呆了。
只聽秦一白口中輕輕的發出了一個奇特的音節,之後對着馬保成喝道:
“上去,到樓前站好!”
隨即便見馬保成隨着秦一白的喝聲果真的動了起來,癡癡呆呆的晃動着身體向外面走去。
徐市和一干鬼手戰士們早都看得傻了眼。這他麼見鬼了!啥時見過這麼稀奇的事兒啊?
說到這裡,還要把時間往回推那麼一會兒。
讓我們回到馬如龍聽到族人被殺的慘叫之時。叫聲傳來後,馬如龍破開樓板而來到樓頂之時,在一樓等待侍候老祖宗的馬保成同樣聽到了響動。而這小子奸狡如狐的第六感竟突然意識到了一股強大的危機正在逼近,那是一種即將有滅頂之災臨身的覺悟。
感覺着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殺機,這小子眼珠一轉卻是想起了老祖宗馬如龍的密室。那密室中圈養着馬如龍四處搜尋來的中意女色,而有相當的一部分倒正是由馬保成爲討好馬如龍而進獻的,也正是由此他才知道了這密室的存在。
如在平時,馬保成根本不敢私自踏入這密室半步,但今日卻管不了這麼多了。
可馬保成卻沒想到,早在他打開機關進入密室時,就已被心有所感的秦一白放出了神識看了個清清楚楚,而隨後見到密室中的一切後,秦一白一怒之下便禁錮了馬保成的神魂,把他弄得如個木偶傀儡一般。
至於會不會在初次操作之下把這傢伙弄成白癡,卻早已不是秦一白所考慮的範圍了。
只是這些徐市並不知曉,當他隨着秦一白緊跟着馬保成走到了樓前的廣場後,終於忍不住問道:
“公子,您既然早已知道這小子躲在下邊,那咱剛纔爲何不早早結果了他,你反倒還要在上面跟那馬如龍討要,從而浪費了這多口舌呢?”
秦一白見徐市十分不解,微笑着不答反問道:
“你認爲這馬家當殺麼?”
“當然,十惡不赦,該當誅滅九族!”
“呵呵,這就對了。我所以之前不說出馬保成的去向,只不過是想要給滅除馬家找一個更加完美的理由而已。我想,不管做什麼事,假如有一個合情合理、順暢自然的理由,不是更能使人心情愉悅、沒有心結麼!無緣無故的滅人家族,總是不好的嘛。”
秦一白輕聲細語的說完這番話,徐市卻已冒出了一腦門子冷汗,他覺得他實在是有些小看秦一白的處世之道了。
秦一白的這一番說辭,聽上去好似非常可笑,可卻正與全天下的一流政客們成天都在做的事情如出一轍,那就是永遠都站在事件的最最正義的一方。
不管是心裡的還是表面的,他們永遠都是正義和完美的化身,哪怕這種論調連小孩子都知道是假的,但他們卻佔據了輿論的制高點,不管對誰都會感到問心無愧!
秦一白適才所做的正是如此。他暗中把傷害自己的正牌兒仇人早已禁錮,而明面上卻有向馬如龍要人。好,交不出吧!那就別怪我殺你滿門了,理由充足的很。但如果先抓住馬保成而再要滅人全族的話,那你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無賴的手段。用老百姓的話說,這就是既要當**又要立貞潔牌坊,這就是全天下玩兒政治的高手們全都修煉的爐火純青的看家絕活兒。
徐市真沒想到秦一白會把這手玩兒的這麼漂亮,這哪像一個沒到弱冠之年的小青年兒啊!而徐市也沒想到秦一白講起心狠手辣來,竟絕不遜色於他的老祖宗秦始皇。
“看來,這“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真的是至理名言吶!而我們的這位公子,還真有那麼點兒爭奪天下的霸氣哩!難道我大秦還有再展雄風的一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