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
北堂越是淩水國的三皇子,可能被北堂軒稱呼爲弟弟,似乎只有一個人選。
姬清皺了皺眉,順着北堂軒的視線朝後看去。
只見一襲紫袍的北堂越安安靜靜地懸浮半空之中,手中的長劍不知道何時已經出鞘,劍尖泛着淡淡的金色,鋒利而尖銳,只是不知道這劍究竟是會對誰揮出。
北堂越面如冠玉、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那雙瀲灩的墨色桃花眸波瀾不驚,就算北堂軒出聲喊他也沒能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
“二弟,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這個當哥哥的今後一定會彌補你。”北堂軒站定之後笑了笑,溫和地看向北堂越,看起來頗爲真心地說道,“你和蘇言一個是我的同胞兄弟,和我雙雙潛伏在淩水國,圖謀霸業。一個身體裡流着我夜翼族的血脈,也已經煉化了夜皇殿。你們爲我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將來我的榮華絕對有你們的一份。”
剛纔還只是點出了一個人,現在從北堂軒的口風來看,連蘇言也是他安排的人。
“哈哈哈……”仰頭大笑幾聲,北堂軒又說道,“靈界的傳送陣馬上就要開啓,有了你和蘇言,再加上柳老和白素,我們五人一定能爭取到進入靈界的名額,那時候便是我們魔族血洗靈界的時候!等到我們將靈界也變成地獄,豈不快哉?”
北堂軒越說越真實。
條理清楚,有理有據,似乎這一切都是一場預謀。北堂越和蘇言便是他們早就安插的棋子,潛伏在姬清和拓跋烈的身邊收集情報,只等着關鍵時刻給他們雷霆一擊。
常人想來的話,幾乎真的要相信了。
如果不是預謀,他們怎麼會知道通往靈界的傳送陣就快開啓?如果不是預謀,他又怎麼知道通往靈界之路的考驗需要五個人成組?
北堂軒的話聲聲入耳,而北堂越卻遲遲沒有開口,他眉目發沉,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站在一側,一身青衫的蘇言也沒有出聲辯解任何,只是那雙清雋的黑眸之中仿若含冰蘊雪,滿是深刻入骨的不屑。
姬清的目光在北堂越和蘇言身上來回看了看,甚至順便看了嚴珂一眼,最後仍舊回到北堂越的身上。
似乎感覺到姬清打量的視線,北堂越終於從愣怔之中回神,擡眸看向姬清。
“你信我嗎?”北堂越開口問道。
剛纔北堂軒所說他不是沒有聽到,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當然。”幾乎沒有猶豫,姬清便點了點頭。
“嗯。”北堂越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笑意,那雙墨色桃花眸像是落下了月光的夜間湖面,盛滿了細碎的星光月光,看上去分外的迷人。
雖然他對她有信心,也早就知道她的回答,可當她真的說她信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欣喜。
蘇言也看向姬清,那雙清雋的黑眸極爲平靜。
姬清搖頭笑了笑,“我當然也信你。”
她知道蘇言的想法。
果然,姬清說出這一句之後,蘇言眼中的冰冷嘲意瞬間猶如冰雪消融。雖然依舊清冷無比,可卻有着讓人信賴安定的力量。
他向來性格沉穩冷靜,難得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可信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相信?”北堂軒卻陰笑一聲,極爲惡意的看向北堂越,“你當年不也是極爲相信父皇嗎?可他爲什麼會派人追殺你,想要將你置之於死地?那件事甚至拖累了你的小奶狗,難道你還相信所謂的人心?”
“我剛纔便在想這個問題……”北堂越墨色的桃花眸中神色冰冷,看着北堂軒一字一句的問道,“當年,你和父皇便已經不是你和父皇了,對還是不對?”
這一句話很拗口,可應該聽懂的人卻都聽懂了。
姬清恍然大悟,和拓跋烈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瞭然和驚詫。
和拓跋烈相比,姬清心中的不平靜更甚。
北堂軒自己已經承認了他魔族後裔和夜翼族的身份,這也不可能有假。
可當初在測靈陣的時候,測靈玉柱測出北堂越是仙靈族人的身份。當時知道自己是仙靈族的身份,北堂越不僅沒有詫異,反倒像是驗證了心中猜測一般,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
所以,姬清幾乎能肯定北堂越早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仙靈族的身份,只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而已。
從這一點看來,姬清便能肯定北堂越和北堂軒沒有絲毫的血脈關係。甚至,聽北堂軒所說,當年北堂越還遭到淩水國皇帝的追殺……這絕對不是對待親生兒子的態度……
等等!
親生?
再聯想到剛纔北堂越所說的話,姬清倏地瞪大了眼睛,猛然想到一個可能。
也許,當年北堂軒和淩水國皇帝便被害了,頂着他們身份的人繼續利用他們的身份,可卻已經不再是北堂越的親人!
“是。”北堂軒的面容陰沉,冷冷看着北堂越,“什麼淩水國皇帝,呵……不識時務的東西,早就被煉化成爲傀儡被我們所用。至於原來的北堂軒……沒有用處的人,自然是死了。不過我保留了他的一絲神魂,偶爾會讓他在人前爲我掩飾一二。”
面對生死,北堂軒的反應可謂是冷漠無情。
他的眼中浮現一絲可惜之色,“我竟然忘記了,你們進入測靈陣之後會將血脈也給測出來,難怪你會懷疑。都怪遠寒那個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他在第五隱藏陣法之中設置了強大的禁制,我必須要藉助你們的手將禁制給破開,我根本不會讓你們有知曉驚夢澤秘密的可能!”
“你在利用我們?”姬清皺眉問道。
“當然是利用你們,不然早在你們實力低微的時候,我就將你們給殺死了,還會讓你們活到現在?”北堂軒反問道。
“可當初的你好像一直奈何不了拓跋烈,這難道也是你故意相讓?”姬清譏誚地笑了一聲,一針見血的說道,“就算是現在,你不過是一隻還沒有進化到完美狀態的旱魃,還在做着白日夢妄想將浩渺大陸給煉化成爲體內世界衝擊破虛境,而我們卻早就已經是破虛境了!對上我們,你自求多福!”
淩水國當年的秘辛被翻出來,真相的確令人有些驚詫,更何況當年的事情似乎還牽扯到她,這讓姬清更有一種撲朔迷離的感覺。
她的直覺告訴她,也許這件事便是她遺忘的那些記憶之中的一段,也是很重要的一段,只是她回想不起來當初的事情。
不過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將旱魃給解決掉。
“想殺我,你們還不夠!”北堂軒擡起右手狠狠一揮,“你們還不出來?”
話音一落,數道破空之聲響起。
十幾道黑影猶如利箭激射而來,瞬息之間便出現在北堂軒的身後,身上的靈力波動不容小覷,看起來個個都到了破虛境。
姬清擡眸掃過去,發現其中有兩個熟悉的面孔。
君子冷,君滄溟。
“除了君子冷和君滄溟是傀儡,其他的人可都是活生生的。”似乎知道姬清在想什麼,北堂軒得意的說道,“你們才五個破虛境,我這邊有足足十三個!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殺我!”
夜皇殿的十二尊主加上殿主君滄溟,足足十三個破虛境,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不過,萬一你們真的能將他們都擊殺的話,還有一個驚喜等着你們……”北堂軒身形後退,聲音漸漸變得遙遠而模糊,“好好享受吧,享受生命的最後一段路。等到你們死了,我會將你們的神魂煉製成爲我的寵物,讓你們終生服侍我……哈哈哈……”
他們五人對上十三個破虛境,勝算有多大?
姬清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清澈杏眸中神色清冽,卻絲毫沒有懼色,見到對面的人持劍殺過來,她第一個便迎了上去。
“生命的最後一段路?我呸!我閻羅的命誰敢收?”嚴珂俊美陰柔的面容上滿是不屑,雙手握住彎刀揮出一擊,鄙夷說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華?當年我們能將什麼鬼魔族從浩渺大陸趕出去一次,便能再趕回去一次!”
“蘇言,北堂越,我們三人分別對付三個。姬清,嚴珂,你們兩人每人對付兩個。”激戰之中,拓跋烈冷靜安排。
“憑什麼我只對付兩個?”嚴珂又擊退一個偷襲者,不滿地皺眉道,“我也對付三個,讓姬清對付一個。”
身爲男人,他有尊嚴!
“我們兩人對付四個,你近戰,我遠攻!”姬清問道,“你看這樣可好?”
她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她遠攻比近戰能發揮出更多的戰力,她和嚴珂這樣的配合也許比單打獨鬥要更好。
“可以。”這樣聽起來舒服多了,嚴珂沒有絲毫的異議。
“嗯。”姬清點頭。
簡短的安排了一下戰術,幾人便不再言語。
甫一交手幾息時間,幾人的心中便有了一些底氣。雖然敵手有足足十三名破虛境的強者,可是這十三名破虛境的實力卻遠遠不如他們。
要殺,費上一點功夫絕對能殺!
然而姬清卻有些擔心北堂軒口中所說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