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家說這一切都是遭人陷害,是刻意的抹黑柳家,並且還在京都重金懸賞,只要提供線索便能領取鉅額的賞金,努力想要洗白柳家的名聲,可是,他們做這一切不過是徒勞而已。
柳家因爲出靈師比較多,平日裡名聲也十分的好,所以很受到皇上的重視。
可現在,柳家變成這樣,聖寵也不似以往了。
而造成了這一切,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卻悄然離開了京都。
有拓跋烈給她善後,姬清絲毫不擔心柳家能查到她的頭上。
再說,就算查到了,不還有拓跋烈爲她擋着麼?
窩在拓跋烈的懷中,姬清十分的心安理得。
三人,兩騎。
雖然在淩水國耽誤了五天的時間,但是因爲李猛和兩百赤焰軍帶着五千啓靈者,要將這些啓靈者平安的送到,他們一路上耽誤了不少的功夫。
不過三日的時間,三人便趕上了大部隊。
遠遠看到三人的身影,沈曦便聲音激動的喊了起來,“將軍,是將軍!”
帶着啓靈者行軍,雖然他們也都成爲了修煉者,但畢竟修爲還只是後天境界,體質也只是比啓靈之前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因此,他們行軍的速度並不算快。
沈曦本來就是活躍的性子,在百無聊賴之下,他時不時的策馬在大部隊四周來回的晃盪,也因爲如此,他是第一個發現拓跋烈等三人身影的人。
聽到拓跋烈歸來,李猛的心中也是一鬆。
將軍三人留在淩水國,特別是還帶着姬小姐,他們這些人可都是擔心得很啊。
將軍和蘇軍師也就罷了,姬小姐可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並且還是蒼炎國唯一的一位蘊靈師,是在靈師大比之中大獲全勝的蘊靈師,可不能出了絲毫的差錯!
雖然他們都相信將軍的實力,但是萬一呢?
他們都不敢想象會有萬一。
好在,他們都平安回來了。
聽到沈曦的吼聲,許多赤焰軍士兵,甚至啓靈者們都朝着身後看去,口中發出了歡呼之聲。
“將軍……”
“姬小姐……”
許多人都在歡呼着,爲着他們的歸來而歡呼。
蘇言慢慢的勒緊了繮繩,讓自己的速度更加落後了一些,看着拓跋烈英氣逼人的策馬向前,帶着姬清朝着歡呼的人羣走去,他慢慢騎着馬走着,從側方歸入了赤焰軍中。
三天的時間,姬清幾乎都是在馬上度過的,只有晚上能稍微休息一下。
雖然她被拓跋烈抱在懷中,減少了不少的壓力,但是卻仍舊被飛奔的馬兒給顛簸得渾身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好在她之前乘坐的那輛馬車在隊伍之中,姬清跟大部隊匯合之後,便坐進了馬車之中,拓跋烈也不管士兵們善意的嘲笑,在問清了如今的情況之後,便飛身上了姬清的馬車。
撩開車簾,拓跋烈便見到姬清斜斜的躺在馬車之中,微閉着眼睛,神情慵懶。
她一手隨意的垂落在榻上,手腕上一枚小巧的銀鈴被紅繩繫住,猶如雪地之中的一圈紅梅,讓她的肌膚更顯得白皙如玉,十分的瑩潤美麗。
“可有想家?”拓跋烈將姬清抱在懷中,手掌貼在她的腰際,掌心之中亮起了淡淡的靈力光澤,爲她紓解着身體的不適,邊開口說道,“還剩下一千多啓靈者需要送到各地,等到只剩下赤焰軍了,便可以加速趕路。”
可有想家?
姬清卻是愣住了。
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在拓跋烈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阿烈,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有良心的,差點將父親和母親忘到腦後了。”
到了淩水國之後,姐姐的事情充斥着她的腦海,讓她除了用心應對靈師大比的事情之外,便幾乎沒有辦法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特別是在姐姐悲慘自殺之後,她的一顆心更像是被泡在了黃蓮苦水之中,讓她覺得十分的難受。
滿心滿腦子都是對姐姐的愧疚,直到拓跋烈告訴她,能借由姐姐的一縷靈魂來尋找她的轉世,她的心情這才慢慢的變得好轉一些。
在這之前,不,甚至是在拓跋烈問她想不想家之前,她幾乎將蒼炎國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真的有些不應該。
她現在已經是姬清了,既然接受了姬清的身份,便要接受她的一切。甄氏和二老爺對她十分的疼愛,她年少就失去了父母雙親,從五歲之後便再也沒有感覺到過父母的寵愛,甄氏和二老爺卻讓她不再遺憾。
她是真心的濡慕着他們,將他們當成親身的父母。
可等到拓跋烈提醒纔想起他們來,她真的有一點覺得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沒良心了。
“愧疚了?”拓跋烈淡淡的問道,“對你父親和母親覺得愧疚?”
這父親母親,自然指的是甄氏和二老爺。
“嗯。”姬清點點頭,臉上有些訕訕,“覺得自己有點沒有良心了。”
“是,挺沒有良心的。”拓跋烈很贊同的點頭。
姬清,“……”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出聲安慰她兩句,說她的情況有些特殊,可以被原諒嗎?
爲什麼這個男人就這麼的反其道而行之?
她還沒有說出抗議的話,拓跋烈卻又垂眸看向她,“沒心沒肺的小東西,你忘記的人,不止是他們吧?”
“還有誰嗎?”姬清一愣,好奇問道。
蒼炎國之中,除了甄氏和二老爺,她似乎便再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不然……
“難道是春曉?”姬清問道。
如果非說還有想念的人,她倒是真的很想春曉那個咋咋呼呼的丫頭。那愛念叨的性子,和沈曦還真的十分相似。
若不是這個丫頭和安風情愫暗生,她還真的想將她許配給沈曦好了。
“不是……”拓跋烈的臉黑了一半,沉沉的眸子看着她,“再想想。”
儼然有一副,若是她想不出來的話,便要懲罰她的模樣。
姬清抿了抿脣,認真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誰?”
“我師傅呀!”
“師傅?”拓跋烈皺眉。
“赤須師傅。”姬清笑着說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出門在外一點都沒有想着師傅,的確有點不應該。”
雖然,這個師傅對她這個徒弟,完全是放養的教徒方式,但是對她可是真的好,很維護。
並且如果不是赤須老人收她爲徒,她也不一定能那麼快的領悟到,屬於她自己的蘊靈之道。也不知道師傅的初始靈力是多少道,她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幫助他蘊靈,好好的回報他。
拓跋烈卻有點不滿了。
“沒事不用想着那糟老頭。”他淡然說道,“再想。”
“想不出了。”姬清老老實實的回答。
“想不出?”拓跋烈的鳳眸微微眯起,頗有些不懷好意思的打算。
姬清連忙說道,“不然你提示一下?”
“我。”
“啊?”姬清瞪大一雙黑亮的杏眸,“我?不不,你?”
她身在淩水,他也在淩水,有什麼好想他的?
他不是日日夜夜都在他的面前晃盪嗎?
“當然。”拓跋烈湛黑如墨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屈指在姬清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認真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日日夜夜陪在你的身邊,你一擡頭就能看到我,我還說你沒有想我,有點可笑?”
的確有點。
姬清十分贊同的點頭。
“啊!”
拓跋烈又是屈指一彈,這一下真的用上了一些力道,疼得姬清幾乎眼淚水都要冒出來了。
“你做什麼?”她黑亮的杏眸瞪着拓跋烈,大有一副他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她便要還擊回去的樣子。
“懲罰。”拓跋烈雲淡風輕的說道。
“我哪裡要懲罰了?”
“我日日夜夜都在你身邊,你只要一開口我便會爲你遮風擋雨,是不是?”
姬清愣愣點頭。
“是不是?”拓跋烈卻似乎不滿意她這回答的方式,又重複問了一句。
“是。”她終於開口答道。
“你說‘是’,那麼說明你也知道我會保護你,可既然你也知道,爲什麼不對我坦誠,讓我爲你分擔?”拓跋烈低沉的聲音如山,讓人聽着有一種厚重安心的感覺,他認真說道,“你本就沒我聰明,卻總是一個人硬撐着,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瞞着我,甚至還暗暗擔心我會離開你。你說,你是不是要被懲罰?”
什麼叫本就沒有他聰明?
姬清開口辯駁,聲音之中透着一點委屈,“其實……我覺得我也挺聰明的。”
“是。”拓跋烈點頭,“小聰明。”
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擔心得很,如果沒有他在身邊看着,他還不知道她會一個人撐到什麼時候。
她很倔強又很堅強,可也正因爲她太倔強了,所以習慣性的默默撐着,想要將一切事情都解決好了,再告訴他一個答案。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心疼,可卻更想好好保護着。
“以後,要對我坦誠。”拓跋烈說道,“有我這麼一個睿智又強悍的男人守在你身邊,你不懂得利用一二,卻強撐着用你那點可憐的智商去面對風風雨雨,你若是行軍打仗,定然潰不成軍。”
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