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遠寒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墨劍,“你從不能進入聖山之後便心存恨意,甚至不惜毀了整個五爪金龍一族?”
“是,這是你們應該接受的懲罰?”
“懲罰?哈哈……”遠寒氣極反笑,目疵欲裂地看向墨劍,幾乎是怒吼出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就算肩胛骨被鎖鏈穿透,就算他半身被沉在黑水之中,他身上依舊有一種不屈的氣勢。
指着墨劍,遠寒怒罵出聲,“你只看到你不能進入聖山,可你知道聖山裡面有什麼嗎?我們五爪金龍一族從開天闢地之初便守護着滄桑正道,整個聖山之中都充斥着浩蕩正氣,不讓你進入聖山是不想你死在裡面!”
“我進入聖山怎麼可能會死?我……不,不對,你們……”
“是!父親早就知道你身體裡流着魔族的血脈,可卻依舊讓你留在五爪金龍一族。”遠寒盯着墨劍,“他不捨得放棄你,覺得你可憐失去雙親,不願意再讓你嚐到被人放棄的滋味,可你呢……你做了什麼?”
墨劍後退一步,眼中泛起複雜的情緒,“不,這不可能。”
他掩飾得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暴露?
“不可能?”遠寒心裡泛起無盡的悲涼,語氣沉痛,“我現在才知道,身體裡流着什麼樣的血脈就終究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我後悔,我後悔!”
錯了,都錯了。
當年五爪金龍一族引狼入室這才導致了慘劇,若是能讓他回到當初,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對墨劍視而不見,再也不會將他帶回家。
可惜,一切都不能再回頭。
“不,我不相信這一切!我也沒有做錯!”墨劍癲狂地說道,“你等着,若是你不將五爪金龍一族的秘密告訴我,我就在你面前將拓跋烈千刀萬剮,看看到時候你選擇繼續堅持還是救你兒子!”
話音一落,他便朝着門口飛掠而去,將房門狠狠地帶上。
屋中恢復一片安靜,只有燈花陡然“噼啪”一聲,在安靜空間之中猶如雷鳴一般。
久久的。
遠寒脣邊溢出一聲輕笑,苦澀的。
“墨劍,你真以爲我想藏他一輩子,所以才找到一個人族女子留下血脈嗎?不,我只要藏住他二十年便可。人族和獸族的血脈會在他二十歲生辰之時完美融合,身爲我五爪金龍一族的血脈,足足二十年的痛苦絕對不會將他變成庸碌之輩,只會讓他更加強大!”
“你想對付他,沒有那麼簡單。”
“最後是誰會悔不當初,拭目以待。”
晨光散落,隨着略微有些涼意的晨風從窗棱間隙吹進來,姬清緩緩從沉睡之中甦醒。
昨夜……
想到昨夜的瘋狂和肆意,姬清只覺得那臉紅心跳似乎還沒有遠離她,一瞬間便將她的臉變得通紅,不敢再亂動一下。
“醒了?”身邊卻響起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阻斷了她想要逃避的小心思。
“嗯。”她低低應了聲,朝薄被裡面鑽了鑽。
拓跋烈微微皺眉,一下便將姬清蒙在頭上的素錦薄被給扯開,面色略有不愉地看向她,“你現在不是應該撲入我懷中對我撒嬌,怎麼一副生疏的模樣?”
姬清,“……”
這纔不是生疏,她只是在害羞!
很久沒有在一起,昨夜他還那麼的瘋狂放肆,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令人耳熱的話,難道還不能讓她害羞一下?
“如果你覺得不適應,我不介意再讓你熟悉一下我的身體。”
姬清,“……”
“既然你沉默,我便當你默認了。”
“我不……”
“閉嘴。”拓跋烈冷冷打斷了姬清的話,明顯不願意明察秋毫,而是打算將錯就錯。
姬清,“……”
反抗無效。
那他還問什麼問?
見到姬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心虛模樣,拓跋烈微微勾脣在她脣上落下一吻,剛纔裝出來的冷硬模樣被一抹淺笑給瞬間融化,湛黑鳳眸之中的溫柔像是溢出來的星光,將姬清輕輕包裹在其中。
“清清,你讓我很滿意。”
“嗯?”
“你愛我,這是你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姬清,“……”
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男人英俊的面容卻在她的瞳孔之中倏地放大,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下一刻雙脣便感覺到溫熱的觸覺。
這一次他沒有用語言打斷她說話的企圖,而是直接用脣堵住了她的雙脣,簡單又直接,很像是他雷厲風行的作風。
姬清沒有拒絕。
也不想拒絕。
熾烈的吻帶着灼人的高溫,像是從地下涌出來的岩漿,慢慢的漫延,帶着一股要點燃一切的瘋狂。
“阿烈……”姬清口中溢出一聲低吟,輕輕擁住了男人精悍的腰際。
她的心裡有很多的擔心和害怕,可在這一刻卻只想跟着他的步伐朝前走。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不要離開他的身邊就好。
拓跋烈伸手輕輕撫過姬清嬌嫩的臉龐,低聲笑了笑,指尖一抹靈力飛快的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個結界之中,將所有的繾綣曖昧都包裹其中,沒有一絲外泄的可能。
透過書房的窗口看出去,外面幾株翠竹長得喜人。
“陣法的問題解決得如何?”放下手中的茶盞,拓跋烈看向蘇言。
總是呆在魔界不是長久之計,還得想辦法回到浩渺大陸纔是要緊事。
可當初從浩渺大陸傳送到魔界的時候,蘇言和嚴珂都第一時間便發現傳送陣是單向的。簡而言之,從魔界到浩渺大陸的傳送陣被人爲的更改了陣法,限制了他們從魔界歸去的可能。
若是想要離開,爲今之計便是要將魔界和浩渺大陸連接的傳送陣給修復好,是以幾人聚在一起商量之後的行事。
好在蘇言做了不少的準備,雖然以傳送陣的精密複雜程度對他來說還是太過複雜和吃力,但兩年時間過去,在他的潛心研究之下卻已經破解得差不多,而他也因此將陣法研究得更加通透。
“沒什麼大問題,再需一日便可以徹底將修復陣法煉製出來。”蘇言清冷的聲音開口,“若是着急的話,今晚便可以離開。”
“等等……”姬清卻有些猶豫,斟酌片刻之後問道,“不如我們再在魔界留一陣可好?”
“理由?”拓跋烈有些驚訝。
姬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問道,“如果我們回到浩渺大陸,是不是會直接趕去驚夢澤?”
魔界一年,浩渺大陸一天。
他們雖然在魔界耽誤了很久的時間的,但是浩渺大陸卻纔過去幾天的時間而已,只要他們回到浩渺大陸便絕對能趕上靈榜開啓。
而只要爭奪靈榜前五百名便能進入靈界,這個機會她不覺得拓跋烈會放過。
果然……
拓跋烈理所當然地頷首,“這是自然。”
“可若是我們要進入靈榜爭奪的話,便得考慮更多的東西。”姬清臉上有着擔憂,清澈黑亮的杏眸看向拓跋烈,“葬情蠱雖然暫時被壓制了,但是卻依舊有着極大的風險,若是在不恰當的時候爆發出來怎麼辦?魔界過去一年,浩渺大陸纔過去一日,這樣的時間流速對我們非常有幫助,也許我們能借助這一點徹底解決蠱毒的問題。”
“也有點道理。”北堂越凝眸細想,“如果魔界沒有其他危險的話,在這裡將蠱毒解決也是一樁好事。”
“我怎麼覺得這個方法有點傻,難道不是直接進入靈榜爭奪更好嗎?”嚴珂卻挑了挑眉,提出質疑,“你們想想,浩渺大陸是什麼地方?浩渺大陸只是一個流放之地而已,其中天才地寶對別人來說很珍貴,可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可一旦進入靈榜爭奪,我們便會被傳送到一個比浩渺大陸要強上不少的小千世界之中。在那裡若是有機遇的話,說不定能直接將葬情蠱的危險絞殺,而不用在魔界白受許多痛苦。”
幾人的意見說起來似乎各有道理,端看怎麼選擇。
“你什麼想法?”拓跋烈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蘇言。
“我贊成嚴珂的意見。”蘇言淡淡開口。
與其在這裡苦思冥想,不如尋找其他更多的機遇。
這兩年他在魔界想了不少辦法,但是卻並沒有找到絞殺絕情蠱的辦法,他不覺得有必要在魔界消耗更多的時間。
最重要的一點是,和拓跋烈兄弟這麼多年,他知道以拓跋烈的性格來說他更習慣迎難而上,而不是停滯不前。在留在魔界和進入靈榜爭奪兩者之中做出選擇,拓跋烈絕對會選擇後者。
“那就這麼決定了。”拓跋烈從椅子上站起身,眼神堅定,“明天我們便離開這裡,直接進入靈榜爭奪!”
靈界,他必須要去,並且一刻都不想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