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個無意的舉動有可能釀成一場風波,又何況是處心積慮的謀劃?
等拓跋烈帶着姬清到龍魂谷的大廣場的時候,大長老和龍星淵、龍星辰已經帶着五百神情振奮的青龍族人等候多時了。
見到拓跋烈出現,五百多人齊聲高喊起來,“主人!”
氣勢洶洶的,吼聲震天。
青龍一族自從到了天龍秘境之後,便完全和外面的世界脫離,青龍族人之中也沒有會紡織做布的人,這些年來慢慢摸索而做出來的粗布衣服也產量不大,僅僅只供應着青龍族內身份最高的大長老等人,還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因此,這些年來青龍族人多半都是穿着獸皮的。
不過穿着獸皮,也有穿着獸皮的悍勇感覺。
拓跋烈微不可查的頷首,目光掃向面前的五百青龍族人,淡淡開口說了兩個字,“出發。”
需要吩咐的事情大長老和龍星淵、龍星辰三人都已經交代下去,看這五百青龍族人的士氣高漲也並不需要他再激勵軍心,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朝着大河村進發!
拓跋烈還是在戰場上行軍作戰的冷靜果決的作風,帶着青龍族五百戰士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大河村外。
五百青龍族戰士的威勢在解開了第一道血脈鎖鏈之後,修爲增進好幾個小境界,又因爲拓跋烈的出現而心中更有底氣,原本只有三成的彪悍勇猛現在已經變成了十成十!
五百青龍族戰士趕到大河村門口,這麼多人整齊劃一的行走,踏出的步伐將大河村的平靜撕裂,昭示着他們的強勢和強大。
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出現,看樣子還都是不好對付的,頓時讓大河村中的人都瞬間警戒起來。
大部分大河村人都朝着村口匯聚而去,但是也有例外。
蘇綰輕輕倚在門框上,一身淺粉色的衣裙穿着嫋嫋娉娉,像是一枝帶露的月季花,看上去就想讓人低頭輕嗅她的芬芳,卻會忽略她美麗之下的尖刺。
她看着矮矮的木籬笆外匆匆跑動的大河村人,側身對身後的男人輕笑說道,“想要機會,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君子冷發出一聲嗤笑,臉上的表情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不屑,“大河村這柄刀可不是什麼好刀,再加上青龍一族現在實力不同往日,最多能讓拓跋烈吃點小虧而已。”
“可尊主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蘇綰柔和的目光中含着淡淡笑意,“若不是想讓拓跋烈活着,尊主現在就能取了他的性命,不是嗎?”
“自然是得留着他的命。”君子冷不欲多說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前幾日研製出來的毒藥可派上用場了,剛好也試試效果。儘可能削減青龍一族的實力,大河村的人多死幾個就多死幾個,反正都是一羣廢物。”
“是,尊主。”蘇綰聲音柔和,“綰兒一定會讓尊主滿意,儘可能讓大河村和青龍族多死幾個人,兩敗俱傷。”
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春日枝頭搖擺的花,吐氣如蘭。
只是,這麼溫婉美麗的笑容,這麼柔和的聲音卻在說着這麼殘酷的事情,叫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柳老倒是一如以往的陰沉,冷笑了一聲,“尊主,我的傀儡也準備好了,絕對不遜於毒夫人的毒藥。”
“那就拭目以待。”蘇綰媚眼如絲。
蛇蠍毒婦,柳老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君子冷習慣了兩人的不對付,懶得開口,只是將陰鷙的目光投向了遠處,也不知道他看入眼中的到底是什麼……
大河村,村口。
“你們青龍一族真的想和我們徹底開戰嗎?”拓跋烈並沒有等多久,一箇中年男人被人簇擁的從大河村中匆匆朝外走,面色有些難看凝重,還未走到村口便開了口,聲音略微沙啞粗獷,但是卻並不難聽,“這麼多年來,青龍一族和我們大河村雖然慣常有摩擦,但是都沒有做過對對方趕盡殺絕的事情,莫不是今日你們終於想徹底撕破臉了?”
“村長,他們若是想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也不怕,跟他們拼了!”跟在中年男人身後的一個少年叫囂着,神情激憤。
拓跋烈微微皺了眉頭。
中年男人反應更快,冷喝一聲斥道,“閉嘴!”
他古銅色的肌膚,方正的臉上粗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的精神,也帶着一股狠勁。
他的性格也並不是磨磨唧唧的那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暴躁易怒,知道青龍一族竟然將村口堵住了,一開始也十分的激動。
但是從遠處走到村口的這段距離,足夠他想清楚一些事情,也能看得到青龍族人雖然帶着揚武揚威的得意,但是卻並沒有太多的殺意。
沒有殺意,便意味着一切都可以談。
他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並沒有不顧一切就拿人命往別人刀口送的愛好。他沉迷於自身修爲的提高,極少關注村子裡的事情,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村長,但是卻會盡量護着村人的安全。
轉眼看向拓跋烈,中年男人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思量,明顯對拓跋烈這個眼生的人出現在這裡,五百青龍族人還隱隱以他爲首的情況有些不解。
更別說,拓跋烈身邊還站着看上去俏麗美麗的懷着身孕的姬清,在氣勢洶洶的五百青龍族人的襯托之下,一個挺着大肚子的懷孕女人別提有多麼的突兀怪異了……
中年男人不禁更加困惑。
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嬌俏清麗的懷着身孕的女子喊打喊殺的場面,那簡直已經超過了他想象力的極限。
不過,他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對上了拓跋烈冷然沉靜的眸光。
既然知道拓跋烈現在的做主的人,那麼他要便和能做主的人談。
“這位兄臺,在下秦恆,是大河村現任村長,不知道兄臺如何稱呼。”秦恆對拓跋烈抱拳行禮,動作大開大合,頗有種不拘小節的風範。
中年男人名叫秦恆,在進入天龍秘境之前是蒼炎國上京城秦家的天才,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來無盡之海尋求機遇,無意之中被大漩渦吸入天龍秘境,便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在天龍秘境之中也有在天龍秘境中的好處,天龍秘境中的珍奇寶物無數,靈力濃郁程度也比浩渺大陸要強上一些,他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機遇,修爲突破得飛快,如今已經是一名萬壽境二層的強者,並且憑藉強大的實力得到了大河村的認同,成爲了大河村的村長。
只是代價也不小,那便是他被困在天龍秘境之中已經快有三十年了。
幸也不幸。
幸運的是修爲突破得飛快,曾經他就是秦家的天才,二三十年之後絕對也不會墮了天才的名頭。
不幸的是,該死的天龍秘境之中靈獸很多,奇珍異果很多,但是卻沒有美酒也沒有他看得上也能弄到手的女人,他不是四海爲家的出家人,但是卻從吃肉改成了吃素,並且一吃就是將近三十年,別提多憋屈。
見到秦恆如此,拓跋烈冰冷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興味,回禮開口,“在下拓跋烈,不知道秦兄還有何疑問。”
“拓跋烈?”秦恆皺眉,有些試探的問道,“兄臺莫不是也來自蒼炎國?”
拓跋可是蒼炎國的皇族姓氏。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拓跋烈是不是和蒼炎國皇族有什麼關係,不過交淺言深並不算好,只能一點點問,一點點試探。
“曾經是蒼炎國人,現在已經不是。”拓跋烈說話向來認真,從不虛口妄言,雖然現在不方便解釋他和蒼炎國的恩怨情仇,但是也實事求是的回了一句。
“在下……”秦恆猶豫了一下,說道,“在下是蒼炎國上京城秦家之人,不知道拓跋兄可聽過上京城秦家?現在上京城秦家可還好?”
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要往外面飛,現在人到中年,思念家中親人是常有的事情。
天龍秘境之中畢竟只有青龍族和大河村這兩個勢力,平日裡摩擦不少,打交道的時間也多,秦恆很清楚的知道拓跋烈和站在拓跋烈身邊的姬清是生面孔,也因此會帶着僥倖問出這一句話。
“當然,很好。”拓跋烈言簡意賅的回答。
他不覺得現在的場合適合敘舊,最好是在解決問題之後再談這些。
姬清擡眸看了兩人一眼,笑道,“秦家現如今還算不錯,我有一位摯友叫秦真真,是秦家如今的長房嫡女,和我關係非常不錯。不過秦村長到天龍秘境之中時日想必不少,也許您不認識。”
摯友?
秦恆有些懷疑,但是卻並沒有將懷疑之色表現在臉上,反而將話題扯回了正題,“我到天龍秘境之中也有二三十年了,秦家年輕一輩我自然是一個都不認識的。不過,聽夫人口中說的淵源,我們倒是還勉強攀得上幾分交情……不知道今日兩位前來,還帶着這麼多青龍族戰士,是有何要事?”
秦恆能看出拓跋烈並沒有動手的意思,然而事實卻總在峰迴路轉的時候又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