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姬清在意拓跋烈的樣子，沈曦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感情果然是最麻煩的東西，能讓將軍這麼理智冷靜的人，居然做出這種自損的事情。要知道，將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是卻並不魯莽，每次都會以最小的損失贏得最大的勝利。
他什麼時候這麼……
又嘆了一口氣。
沈曦忍不住爲拓跋烈說道，“姬小姐，將軍就算之前惹你生氣了，你也原諒他吧。他在湖邊不眠不休的等了你整整六天，不吃不喝，眼睛都沒有合上過一刻。現在又，哎……姬小姐，能不能看在將軍對你這麼在意的份上，就不要再生他的氣？”
“我知道，我會的。”姬清抿了抿脣。
“還有啊，姬小姐……”打開了話匣子，沈曦就開始滔滔不絕了，“將軍這個人吧，精通兵法，驍勇善戰，也深諳制敵之道，可是在感情上卻有點遲鈍。他不知道怎麼哄您，可能一些做法也會讓您誤會，但是他真的很在意您的。”
“嗯。”姬清點點頭。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所幸沉默着，聽着沈曦絮叨。
“您知道麼，將軍的母親在宮中身份低微，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宮中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明槍暗箭防不慎防，若是沒有聖上的寵愛，誰會在意一個小小的，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順利長大的皇子呢？將軍小時候在宮中的生活很艱難，爲了保命他十二歲的時候就上了戰場。”
“您知道十二歲就上戰場，意味着什麼嗎？”沈曦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將軍估計才這麼高，可是他去了軍中之後，竟然選了一把長槍作爲武器，長槍和一般的武器不同，又長又重，當時他根本拿不起來。那時候軍中也沒人知道他是皇子，更不會對他有多少照顧，許多人都嘲笑他，讓他放棄長槍。可是，他卻沒有，他就那麼咬着牙，一點一點撐過來，這纔有了今日的修羅戰神！”
說道最後，沈曦的眼中滿是崇拜的光。
原來他曾經也過得那麼不容易。姬清側頭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拓跋烈，他臉上的鬍渣刮蹭在她嬌嫩的臉上，沒有叫她覺得難受和不耐煩，反倒讓她有一種極爲真實的感覺。
溫熱的呼吸從他的鼻腔淺淺呼出，暖暖的打在她的臉上，這種安心感讓她又有種落淚的衝動。
挺好的。
她垂眸，扶着拓跋烈繼續朝前走，耳中沒有錯過沈曦的話。
“您不知道將軍以前身上有多少的傷疤，一道道，一條條，那都是在戰場上的時候被敵軍給砍出來的！最嚴重的一次，將軍的左手臂被砍得幾乎只剩連着一層皮，若不是救治及時，將軍的手就廢了！當時那血流得滿身都是，可將軍就算昏迷的時候，也沒有放下他的長槍，右手一直一直抱着。”
“將軍受過很多傷，可是沒有一次是他自己給自己留下的傷……”
“將軍最看不得人輕賤性命，哪怕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他也覺得那是愚蠢之舉。姬小姐，您記得不記得在遠和山脈的時候。我們五百赤焰軍被困在山中，三皇子帶着重兵圍困。那時候恰逢着將軍二十歲的生辰，人獸兩族血脈融合，得多兇殘啊，兄弟們都說要殺出一條血路，不管如何也要把將軍平安送出去。可是將軍呢，他卻堅持不肯。”
“他總說男人不死在戰場上，那是一種恥辱。可是，姬小姐，您看，他這麼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因爲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竟然爲了讓你原諒他而自殘。”
……
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
從沈曦的口中，姬清認識到了另外一個拓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