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烈察覺出這裡面不尋常的氣息:“什麼後果?”若換作平時,他斷然不會有這種熱情去多問一句,可現在,他總覺得這裡面一定是有極爲重要的事情的。
“這個我不能說,但是,請你一定要將西然帶回來”。
烈能聽出這話裡面是帶着深深的痛苦,是強制壓抑着,卻依舊還是不能控制的被瀰漫出來了,烈知道她是不想說,原本他不想問,可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爲什麼一定要將西然帶回來,帝少的話,我想他根本就不愛西然,就算帶回來了,等到帝少玩厭了還是一樣會將西然扔掉既然是這樣,爲什麼,非要西然不可?”
或許其他的,他不知道,但至於帝少對西然的感情,他確定,那絕對不是因爲愛,因爲,愛一個人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夜管家一愣,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是遲疑的,沉默半餉,道:“請務必一定要將西然找回來”,說完,夜管家轉身離開了。
烈皺眉,看着夜管家黑暗冷漠的背影。
臥室裡,簾子全部被緊緊的拉攏着,完全的密不透風,昏暗的光線將整個房間都籠罩住,沉重的,壓抑的。
夜帝的眉緊緊的皺緊,在房間裡來回的走動,一下一下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然兒,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呢喃的聲音好似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好似西然就在不遠處,能聽見一般的。
“然兒,我的然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西然冷不丁的看到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纔想起,晚飯還沒有做過的,趕忙要起身去做晚飯。
“然然,怎麼了?”夜諺問到。
“沒事,大少爺,我只是想到還沒有做晚飯,大少爺一定餓了吧”西然不禁自責,真是的,明明已經決定要好好的照顧大少爺的,可結果,纔剛剛開始第一天,她就讓大少爺餓着肚子。
夜諺拉住西然,西然去看夜諺:“大少爺,怎麼了?”
夜諺的目光落在西然身上的傷口,然後又不留痕跡的離開:“然然一定還沒有吃過我做的東西,今天我去做了給然然吃”,一邊說着,夜諺一邊起身,下牀。
“啊?”西然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夜諺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西然的視線落在了白色襯衫上鮮紅刺眼的血上,西然用力的咬住嘴脣,緊握的手狠狠的泛起白來,最終西然放開,微笑着跑到夜諺面前:“不行,我纔不要吃大少爺做的東西呢,大少爺從來都沒有走進過廚房,做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好吃的”,這個人啊,真的是無時無刻不是在爲她着想的,明明受的傷比她嚴重的多,居然卻還要這樣強撐着不想她勞累。
夜諺被說的一時之間有些不自然。
西然湊到夜諺的面前,努力讓臉上瀰漫出孩子一樣的俏皮:“這樣好了,等到大少爺傷好了,我再教大少爺做飯,等大少爺學會了再做給我吃,那我夜不用擔心會被大少爺毒死了”。
夜諺張口剛想要說什麼,西然一口堅決道:“好了,爲了我不被大少爺呢毒害死,就這麼定了”,一邊說着,西然扶住夜諺:“現在,大少爺你現在就去牀上好好躺着,不準給我添亂,知道嗎?”
夜諺看着西然的目光,最終溫柔的笑:“好,然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西然將夜諺安置回了牀上,視線落在那一處瀰漫出血來的衣服傷,道:“大少爺,你看,就因爲你走動,傷口裂開了吧,你現在一動也不能動,我現在給你去找藥來”。
“好,然然說什麼,我都聽”夜諺的目光溫柔如水。
西然在關上房門的瞬間,那一直強忍的眼淚一下子就掉落下來,難受的不是她強迫自己用這樣陌生的口吻說出這些話來,不是笑不出來還要硬生生的笑,而是,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人總是這樣寵愛着自己,總是這樣心疼自己,總是這樣無時無刻的不爲自己在付出。
這樣的愛,就算她傾盡這一世都是不可能回報完的啊。
西然擦乾眼淚,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走下樓,她記得樓下是有醫藥箱的,是那個羅醫生沒有帶走的。西然走到客廳,果然,那個做工精緻的醫藥箱安靜的躺在地上,西然去打醫藥箱,可打了半天,那醫藥箱都沒有打開。西然皺緊了眉頭,彎下腰去瞧,可無論西然怎麼看,那個醫藥箱都沒有任何的縫隙,更加沒有什麼鎖密碼之類的,西然努力的回想,那個羅醫生是怎麼打開這個醫藥箱的,卻徒勞的發現,毫無記憶。
“喂,你個西醜八怪,誰允許你動老子的醫藥箱的”忽然,一個滿是不悅的聲音在一樓響起,西然本能的擡頭,就看見牆上巨大的液晶電視不知何時被打開,而羅一修的絕美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好看的丹鳳眼正看着西然。
西然先是一愣,隨即紅了臉,拿着那醫藥箱,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向來不是個亂動別人東西的人,就是沒經過允許,連擅自看一眼都不會的,但現在是因爲大少爺的傷口裂開了,她纔會如此着急,亂了方寸的。
羅一修看着不知所措的西然,輕蔑的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這個醜八怪不僅長得醜,連行爲品德都有問題,真是噁心人”。
西然將臉垂的越發的低,真是恨不能找一個地洞鑽下去纔好的,夜不敢看羅一修的臉:“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要找藥,因爲,大少爺的傷口裂開了”,雖然是知道她的解釋一向根本不會有人聽,但,還是想藥解釋。
果然,羅一修重重的哼了一聲:“就算是這個樣子就能不經別人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嗎,你知不知道,這個醫藥箱是我的寶貝,也對,你這種醜八怪怎麼可能會知道”。
西然不再解釋,只是低着頭,任由羅一修說。
羅一修狠狠的將西然數落了一頓之後,道:“你這個醜八怪還真是一點用處夜沒有,我纔剛剛離開,夜諺的傷口就裂開了,你說你,有什麼用,難道你就是這樣報答夜諺的”濃郁的嘲諷口吻,將西然刺的一身傷,西然沉默着,咬着脣。
“所有的藥品都在餐桌上,西醜八怪,你可千萬別將夜諺就這麼照顧死了”羅一修的話音剛落,屏幕就一下跳成了黑色。
西然根本沒有時間去傷心羅一修對她的數落,趕忙走到前面的餐桌前。果然,桌子上有一個金屬製作的盒子,西然將盒子打開,看着裡面的東西,不僅皺緊了眉。
因爲觸目所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樣是她所人認識的,正常的,常規的藥物。只見偌大的盒子裡就只有十一個裝有液體的玻璃瓶,十個是藍色的,一個比較大的是透明的,裡面的東西夜呈現出粘稠狀。
但相同的,十一個瓶子上都沒有任何的標註,所以,完全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的。
正在西然犯難的時候,看見在盒子的最底層,有一張紙條,西然將紙條拿了出來,只見上面簡單的寫着藥品的說明。
藍色的口服,一天一瓶,透明的是外擦傷口,一天一擦。
西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突然想到那個壞脾氣的醫生雖然脾氣是真的很不好,但醫術是着實了不得,想到這裡,西然就拿上藥往樓上去。
西然將藍色的給夜諺喝下,打開透明的瓶子:“大少爺,我幫你擦藥”,夜諺點了點頭,西然俯身去解夜諺的襯衣釦子,若換作平日裡做這樣大膽的舉動,西然早已經羞怯的挖個地縫鑽下去了,可是此時此刻,西然看着繼續被血瀰漫着的白色襯衣,她的心只是不停的抽疼着,但當西然將襯衣完全的解開的拿一瞬間,即便心裡做好了準備,可親眼看見夜諺那滿身的傷口時,還是狠狠的震住了。
那一個一個的槍傷好像根本就不是打在一個人的身體上,簡直就像是打在木板上一樣,一個接着一個,是那麼的多,多到西然看着,眼睛是生疼生疼的。
“然然,你該不會是要哭鼻子了吧,要是哭鼻子的話,會很醜的”夜諺颳了刮西然的鼻子。
心口是鑽心的刺痛着,西然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瓶子,笑着擡起頭:“我纔不會哭鼻子呢”,可即便是西然再努力的控制,她沾着藥的手還是不可抑制的在顫抖。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的後怕,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那個羅醫生沒有救這個人,如果那個羅醫生晚了一步救,那麼,這個人是不是,是不是救再也看不見了。
忽然,西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上一暖,擡起頭去看,就看見夜諺微笑着用手握住西然的手,引導着西然將藥抹在傷口上:“然然,你不需要是內疚,記住,這些是我心甘情願爲你做的,也不需要難過,如果受傷能讓你留在我身邊,那麼,就是受再重的傷,我也覺得值得”。
西然緊緊的咬住牙齒,用力的,只有這樣,她才能不讓自己顫抖,只有這樣,才能艱難的阻止眼淚流下來。
夜諺撫摸着西然的臉,黝黑的眸子裡滿是情深:“然然,我不疼,真的”。
西然咬着脣,用力的點頭,再用力的點頭。這個人是這麼的這麼的寵愛她,那麼,到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麼,還可以說什麼,就是每一個字都是蒼白無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