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翻在田地裡,土質比較鬆軟,要不然真的得出人命,包括我在內。上車一共坐着四個人,全都被顛倒着困在車內,身體都扭在一起,跟麻花一樣。
就現在這種要命的緊要關頭。前排開車的大叔還不忘抱怨兩句,張口閉口全是髒話,一口一個馬勒戈壁,說什麼他是某某車賽的冠軍得主。今天卻把車給開翻了,簡直是貽笑大方。
不是有俗話這麼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沒多一會,來營救我的車輛已經陸陸續續抵達,有二十來輛之多,他們下車後全部都跑了過來,一起用力把車翻了過來,順利把我從車內解救出來,而剩下的三個人被他們五花大綁捆在一起。
剛從車內出來,我誰也沒管,直接往然姐那邊跑,然姐挺奇怪的,我都翻車了,她竟然還能安穩的坐在車裡面。
這讓我覺得很奇怪,等我跑到車窗邊的時候,然姐看着我艱難的笑了笑,她的臉色煞白,脣部都在抖動,估計是剛剛真的被嚇壞了,也是,就算她平時再怎麼強勢,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女生而已,連剛剛開車的大叔都怕了,何況是她。
不過這麼一想,我就更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她竟然可以爲我這麼拼命,當時別說是她,就連我在那麼關鍵的時刻,都會覺得無比的恐懼和害怕,感覺尿都快出來了。
車門開了以後,我等着然姐出來,可是她一直坐在裡面不動,我問她怎麼了,她突然尷尬的看着我,小聲的說:“腿軟了。”
我忍不住開心的笑了,她白了我一眼,讓我抱她出來,我嗯了一聲,彎腰抱着她,然姐的身體非常輕盈,抱在懷裡一點也不覺得重,她雪白的藕臂環抱着我的脖子,腦袋枕在我的肩上,那一刻,我就感覺自己是有多幸運,竟然可以遇到一個願意爲我不惜生命的女人。
我抱着她,把她放在車前面坐着,她坐在我面前,眼若秋水,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問我:“小皓,你這些天過的還好嗎?”
我目不轉睛的直視着她,喉嚨酸酸的,哽咽許久,再也控制不住內心早已經崩潰的情緒,將她擁入懷中,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傻,爲我這麼做不值得,萬一你真的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然姐也緩緩地伸手緊抱着我,說:“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在乎不在乎,爲了你,我願意。”
爲了你,我願意,當我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悄然落淚,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爲哪個女人哭過,我媽是第一個,她是第二個。
我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了懷中的這個女人。
我和她一直相擁在一起,很久很久,她沒說話,我也沒說話,但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又開過來一輛車,車打着遠光燈,照的我眼睛都睜不開。
當時我心裡特別惱火,真的,恨不得過去給開車的人揪下來一頓暴打,但是當車燈熄滅後,赫然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喬姨,在喬姨背後還站着一個人。
當這個人走到喬姨前面時,我愣住了,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剛剛,我還在心裡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經愛上了然姐,可是偏偏這時候她就出現了。
她的出現讓我很是慌張,她每每靠近我一步,我心跳的速度就會加快一次,曾經我答應過她,我不會喜歡除她以外的任何女生,至少曾經我的確是做到了,但是現在我失言了。
這時然姐突然湊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過去吧,她纔是最適合你的,自從你出事以後,她一直都在替你擔心,已經幾天幾夜沒閤眼了,至於姐嗎,姐不像你這種小孩子,姐考慮的問題很多,記住姐以前跟你說過的話。”
說完她就鬆開了我,把我往陶純那邊推,我愣着半天沒動靜,她剛剛跟我說,讓我記着她以前跟我說過的話,無非就是那句我不能喜歡她。
當時我心裡面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陶純已經走到我面前,可我還是寸步未移,她過來以後,我看到她臉上掛滿着淚水,眼眶紅彤彤的,突然控制不住情緒,將我抱住。
這一刻,我的身體都僵硬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纔好,後來她跟我說:“小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生氣,我也不是吃鄭雪的醋,我就是覺得你太傻,不會保護自己,總是害自己受傷,我看着心疼,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受傷,我真的好心疼。”
說着她已經哭的稀里嘩啦,我也哭了,我從來沒這麼哭過,今天還是頭一遭,後來我就抱着她,安慰她,跟她說:“沒事,你不要在自責了,我都能理解,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好,我什麼都知道。”
在說完這番話後,我回頭看了然姐一眼,然姐對我微微笑了笑,我突然感覺自己好狼狽,就像然姐說的,我真的還只是個小孩子,太多的事情我都不會處理。
十幾分鍾過後,我們離開了,在車上我一直沉默不語,腦袋亂哄哄的,陶純也沒說話,然姐也是,喬姨更是一言不發。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我問喬姨我爸爲什麼又沒來,喬姨聽我這麼問她,當時還是有點生氣的,但是並沒有對我發火,而是心平氣和的跟我說:“你爸現在正忙着和楊家的人周旋,哪裡有空來這裡,自從你出事以後,你爸連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幾天前差點和楊家人撕破臉,回來後就大發雷霆,除了你爸,你三叔也是急的不行,你三叔這人一向比你爸穩重,可是都差點帶着人過去楊家要人了。”
喬姨說着又嘆了一口氣,接着說:“本來自從你陶叔進去以後,他們三兄弟打下的家業就已經開始風雨飄搖,背後又有一個林城虎視眈眈的,哪裡還得罪得起楊家,一旦和楊家鬧翻了,林城必定會乘虛而入,到時候恐怕局面會更難控制。”
喬姨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看着窗外暗自思索着,等喬姨說完後,我突然問她:“喬姨,如果說綁架我的人並不是楊家的人,而是林城派的人,有沒有這種可能?”
我之所以會這麼懷疑,也不是全無道理,首先林毅這個人就喜歡玩這招坐山觀虎鬥的把戲,先是挑撥離間,製造兩邊的矛盾,讓兩邊打起來,最後他再坐收漁翁之利,而林毅作爲林城的兒子,想必他的這些小把戲應該都是跟他老子學的。
如果按照喬姨剛剛所說,一旦我爸和楊家開戰,那麼最後的受益者將是林城,所以林城巴不得我爸和楊家的人打起來,而我打傷楊旭這事,剛好就是一個契機,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出現我被綁架這一出,目的就是把這事嫁禍給楊家,好讓我爸和楊家起衝突。
喬姨的回答是肯定的,她說:“關於這點你爸也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一直遲遲沒敢對楊家動手,不過幸好現在沒事了,天無絕人之路,否則再等一段時間,恐怕你爸就真的會忍不住對楊家動手了,到時候萬一真的是林城在背後搗鬼,那事情就麻煩了。”
聽喬姨這麼說,我爸好像還是挺關心我的,可是爲什麼我從來就沒看出來,想到這裡我心裡就發苦。
這時候然姐又突然跟我說:“現在他們的人被我們抓在手裡,等回去一問便知,如果真是林城在背後搗的鬼,這次姐親自帶你去找他問罪,我倒要看看他林城有多大的能耐,還翻了天不成。”
然姐這話說的特別有氣勢,我也相信她有這個實力,而且不管是林城,之前要不是因爲林毅,我和然姐也不會遭這罪,所以不管綁架我這事是不是林城乾的,然姐肯定都會去找林城問罪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兒子犯的錯,他這個做老子的就應該承擔。
喬姨看了然姐一眼,微微搖頭,淺淺的笑着,跟我們說:“你們也不用去了,估計今晚林城應該是睡不着了。”
我有些詫異的問了喬姨一句,說:“爲什麼?”
喬姨笑了笑,說:“還能爲什麼,新仇舊恨,你爸早就想對林城動手了,只是一直缺一個藉口,現在你出事剛好給了他這麼一個藉口,不管這事是不是林城乾的,現在你爸都得把這事賴給林城,好對林城動手,但是在尚未確定你是否安全之前,你爸還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就在剛剛得知你安全以後,我已經給你爸打過電話了,現在你爸應該和你三叔已經帶人過去了,這次林城不死也得脫層皮,不過……”
喬姨說着突然止住了,我挺好奇的,問她不過什麼,她嘆了口氣,接着說:“現在只要楊旭一天不醒,楊家的人肯定都是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現在得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今天的事隨時都將有可能會重演,我和你爸的打算是讓你先出去避避風頭,等局面好轉以後再回來,反正這也快年底了,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也不耽誤你的學業。”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聽到喬姨說他們打算讓我先出去避避風頭的時候,我的心突然一緊,他們做的這個決定,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出於保護我,還是想趁機將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