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龍腦，名貴中藥，結晶爲冰片。
功效開竅醒神，清熱散毒，明目退翳。
歷朝歷代，都是皇室貢品。
光從這個名字，都能看得出來，古人取名都是很講究的，能被譽爲“龍腦”，可見其珍貴。
而對於香道而言，龍腦更是極其重要的主料。
秦洛細緻學習過很多藥經和香經，自然很清楚——“龍腦清香，百藥之先，萬物中，香無出其右者。”
龍腦，就是從龍腦樟樹的葉子中提取出來的。
只是，這種樹，在自己學習的藥經和香經中，都是從海外進口來的，原產自是蘇門答臘島，歷朝歷代都是海外貢品。
沒想到，在老家的大山裡，竟然看到了。
大伯轉過身去。
如果真可以的話，那村民來說，無疑是很大的經濟效益。
走到這片香樟樹林之間……
“回頭可以請個農業專家過來看看，真要行的話，咱們可以擴大種植。”
秦洛認真考慮這件事，既考慮到村子裡的公心，也考慮到自己的私心。
一時間頓時肉疼不已，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不過，隨着經濟發展和勘探科研的進步，80年代，國內在江西吉安發現第一株野生龍腦樟樹，兩年後，又在湖南新晃發現第二株。
還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洛你現在是真長大了啊。”
那都是錢啊！
“那……那咱村，能種嗎？”
沒想到……
……
這真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
老媽跟他吵了很久，都摔了碗，最後還是跟着他一起種了樹。
秦洛不由再次想到——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今已亭亭如蓋。
一公斤龍腦樟樹的葉子，市場價根據品質浮動，有高有低，但至少在一萬以上！
品相好點的，能達到兩萬！
秦洛震撼之餘……
很快便理清楚這條脈絡。
“還特意交代我，一定要看好，千萬不要給人砍了，或者拔了。”
“維度是可以的。既然我爸種的長成了，應該說明沒問題。”
“結果，第二年，人就沒了。”
“你不記得了？”
……
有些詞語，沒什麼感觸的時候，只是普普通通的詞語，但在真正面臨此情此景，此心此思時，卻讓人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還有些粉絲沒看明白，出言詢問到底什麼情況。
又紮了兩束手捧花，拿在手中。
只是茶姐卻沒心思理會，將手機丟到一旁，走到秦洛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抱住了他。
此時。
大伯又說道：“我記得當時你爸說，這樹苗，要長兩年，第三年就能收了。”
……
秦洛眼睛頓時都紅了，強忍着眼淚。
於是動作輕柔的採摘着葉子。
從書包夾層拿出個布口袋，裝了整整一袋子，直到徹底裝不下，才沿着原路，默默返回。
“很值錢。”
“可是他等不了兩年，還得出去打工掙錢，你那會兒還在上學。”
“這是你爸有次帶回來的，帶回來了一百株幼苗，說是可以種，種了能賣大錢。”
“第三年剛好大旱，雨水不多，長的蔫了吧唧的，還死了十幾棵……後來我也沒怎麼管。”
“我也希望村裡大家都能致富，只是這事沒那麼簡單，人是個問題，錢也是個問題，時間也是問題。”
茶姐一路上偷摸採了不少花枝，雙手很靈巧的，編了兩個花環，自己和秦洛各戴一個。
“我……我爸？”
“考慮的很周全。”
秦洛還以爲自己辨認錯了，當即拿出另外一部手機，搜索資料。
這幾年，那些葉子，可都是自然掉落，從來沒理會過。
因此還誕生好幾個專門種植龍腦樟樹的村子，成爲重要的經濟作物。
“謝謝。”
細細數過，這片山坡上，現在還有八十三株龍腦樟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長勢格外喜人。
大伯走了過來，表情一時間，竟然有些複雜。
龍腦樟樹的生長環境極其苛刻。
完全沒有想到，一場普普通通的趕山，竟然會引出這樣的故事。
“肯定還得是咱家先帶頭，如果專家評測可行的話，我就出錢，把山包下來，弄個種植基地，基地大了，可以搞個龍腦加工廠，銷量是不愁的，大家也能賺個工錢。”
忽然想起來了。
“開年後，又外出打工，就被車撞了……”
“這個樹苗當時一根五十多塊錢，你媽還跟他吵了一架，說他瞎浪費錢，過年都沒過好。”
大伯看着他，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笑容。
這麼多！
大伯嚇了一跳。
“小洛，今年，差不多是第七年了。”
“而且，兩年成材。”
秦洛徹底愣住。
好一會兒，秦洛情緒逐漸恢復，平靜很多，擦乾眼淚，長嘆口氣。
有人耐心的講解——洛哥發現的這種樹，很值錢，可能本地也不產，問了大伯，才知道，原來是他爸爸種下的，他爸爸中了樹，等待樹長成時，外出打工，人沒了。洛哥一直都不知道這回事，直到現在，回來，才忽然碰到了。
“只是土質，光照，降水，都要考慮。”
“行，那就再看看，先提取。咱不急。”
既有對父母的哀思。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也感慨命運的殘酷和神奇。
然後，便開始大規模的人工培育。
秦洛大概估計一下，金章村和這兩個地方，維度差不多，都是北緯27度，能有所出產，倒也不意外。
“小洛，這樹，很值錢？”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大伯很是唏噓的說道，眼眶似乎也有點紅，掏出根菸，默默點上，揹着手，看着山坡下的山川河流。
“這部分葉子，我先提取一下，去測試一下品質。”
屬實沒想到，這，這竟然是老爸留下來的？
直播間裡的觀衆，也都愣住了。
那會兒，自己只覺得他們動不動就吵架，對種樹什麼的，也完全不感興趣。
龍腦，之前一直都是進口，要麼人工合成。
回去的路上，氣氛稍微輕鬆幾分，大伯好奇問道。
整個直播間都沸騰起來。
看到秦洛哭了，茶姐大爲震撼。
“我那兩年，想他了，隔三差五的都會上來看看，哎……”
“嗯。”
這樣的故事……
確實，有一年，老爸拉了一三輪車樹苗回來，興沖沖的上山去種。
頓了頓，秦洛又補充道：“村集體可以佔一定股份，但不會很多，賺錢了拿一部分出來，村民一起分紅。其他私人弄，萬一樹種不好，賠了，我擔心會來找麻煩。”
“一公斤一萬到兩萬之間，就是種起來麻煩，對於生長環境要求很高。”
秦洛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擦了擦，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在翻滾，奔涌。
秦洛只覺全身像是過電一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陣陣酥麻。
“我不喜歡麻煩事兒，不主要是錢，主要是費心，傷神，傷感情。”
秦洛看到她的動作，內心頓時又被觸動。
“大伯，咱們繞個路，去墳上看看。”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