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過,狂風止,煙消火滅。
黑色的閃電纏繞在皇甫淵乾枯的身軀之上,束縛着,吞噬者,皇甫淵發出的聲音猶如鬼哭狼嚎,閃電噼裡啪啦的在皇甫淵的體內爆炸,血順着地板上的縫隙延展,在地上畫出了恐怖的圖案。
違背契約所遭受的天譴竟然是這樣的恐怖,這樣的殘忍,花傾國看着已經倒在地上卻還再嚎叫的皇甫淵也忍不住打着寒顫,可是?不對,方纔明明皇甫淵舉劍刺來,他卻沒有中劍,那劍究竟刺向了誰。
皇甫霖,是他。
可是皇甫霖他在哪兒,他在哪兒,花傾國站起來四處環顧哪裡有皇甫霖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兩個不可能再出現的人站在不遠處,穿的還是他的爹孃方纔穿的衣服。
“小茜,魯翼,怎麼是你們,你們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屬下,拜見主子!”
“快,快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甫霖說你們已經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子,這件事說來話長,還是稍後再說吧!魯嗔副樓主這些年在星宇培植的勢力已經跟大鳳秘密開赴而來的軍隊匯合,裡應外合已經攻入了星宇王朝,而星宇的軍隊早已經被歸於皇甫霖手中,很奇怪他並沒有下令反抗,相信明早便會有一個結果了!”
“魯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主子,因爲副樓主說這一次他不會再聽你的,他說每次一聽你的就必然會失去你,他說你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蹉跎,所以主子不要怪副樓主瞞着你!”
“副樓主,哪個副樓主,魯嗔嗎?魯嗔他怎麼會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然而魯翼跟小茜卻只是暗自笑了笑,不說話,花傾國看着兩個人,啊!不對,如果小茜跟魯翼沒有死,那麼解藥是不是當初已經送到了鳳皓軒的手裡,這麼說來鳳皓軒是不是並沒有死,那一天晚上,他真的並不是在做夢。
“小茜,你告訴我,他呢?他在哪兒!”
“主子,副樓主說,事情還沒有辦好,不能相見!”
“他找抽啊他,擺譜啊!”花傾國一時鬱悶,脫口而出,好奇怪啊!就這麼聽到他沒有死的消息,他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竟還能如此輕鬆的玩笑,難道說是因爲,心裡其實根本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嗎?
小茜跟魯翼暗笑:“主子,一刀刺進胸口還是很疼的!”
小茜輕飄飄一句話,把花傾國堵得徹底,當初他一刀扎進鳳皓軒的胸口,一定很疼吧……
在花傾國三個人說話的當口,皇宮已經被攻破,這未免有些太過快速了一點,有人證朝他們過來,花傾國看過去竟然是魯嗔還有久未見面的無塵先生。
無塵遠遠地朝花傾國點了點頭便避開了目光,在這混亂的地方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魯嗔徑直走到了花傾國的面前,拜了下去:“屬下魯嗔參見樓主!”
“魯大哥快快請起,才一年多沒見就生分了不成!”
“哈哈哈哈,樓主還跟以前一樣啊!不拘小節!”
“我哪有不拘小節,我稱你一聲魯大哥其實倒是私心不想低下去一輩!”
“哈哈哈哈,魯嗔能得樓主兄弟相稱,魯嗔也不吃虧!”
“對了魯兄,現在可否將這一切告訴我了,你們可是瞞得我好苦啊!”
“自然,自然,切讓我慢慢道來!”
原來魯嗔到達星宇國之後便化裝成了拉二胡的樂師投身在了來客樓,很快來就聯繫上了十三年前就潛入了星宇國的鬼魅樓前天煞部成員,從而得知了魅與花妶的下落。
然而那一道契約不除,即使殺了皇甫淵,那麼未來還會有人威脅着花傾國,威脅着玄氏家族,覬覦天藥,威脅着這個天下的蒼生,是以魅給他們的命令是瞞着花傾國,順應而爲。
這十多年來魅被囚禁在星宇皇宮密室內,卻並不是無所謂,鬼魅樓在星宇悄悄地發展着勢力,更甚至潛入軍隊,潛入朝堂,更是在星宇重要的行軍路線之下挖着難以想象的地下通道。
這通道甚至已經進入了星宇皇宮,只不過在星宇的朝堂之上有着魅植入的最重要的一名細作,是以許多事情都被屏蔽在了皇甫淵的視線之外,他絲毫不曾察覺有什麼異常。
本來魅與花妶是早已經可以脫離囚禁,然他爲了幫助花傾國逃脫宿命,也爲了幫玄氏家族,爲了幫苗谷的人逃脫宿命,他跟花妶一直留在那密室之內,麻痹這皇甫淵的視線,甚至連他們的親生女兒鶯兒被利用,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做着一切只爲了不讓皇甫淵有所懷疑,只爲等到有一天,能讓他們都從這宿命裡面解脫。
等了十多年他們終於等到了花傾國來到了星宇,他們知道計劃可以開始了,三百年的努力,三百年的等待終於就要結束了。
花傾國到達星宇的第三天,他們讓花傾國知道了魅跟花妶的關押之地,並且故意讓皇甫淵撞見花傾國偷偷潛入密室,讓皇甫淵深信花傾國果然十分看重親情,當然,這麼巧合的讓皇甫淵撞見了花傾國,自然要在於那位細作的安排。
魅親自向花傾國傳遞了他的計劃,這也是整個計劃裡面唯一需要花傾國去完成的一部分,那就是親近皇甫霖,讓皇甫淵深感不安,皇甫淵的一生將天藥看得太重,甚至超過了所有,沒有什麼能阻擋他要得到天藥的腳步。
當他得知花傾國會把天藥給皇甫霖的時候,他再也忍耐不住,從而對花傾國出手,只要他對花傾國出手,那麼契約就會打破,要除去他輕而易舉。
然而,皇甫淵是何許人也,他生性陰邪,殘忍,爲人小心謹慎,怎麼會這麼容易就上當,任他們擺佈。
這還是要歸功於那一名最重要的細作,是他不斷地蠱惑着皇甫淵,在皇甫淵的世界裡面他誰也不信,包括親生兒子,然他偏偏就只信那一個人,對他的話,對他做的事從不懷疑。
就算那細作地位不一般,然而光是言語上的刺激顯然不夠,更重要的是,三十多年來,他早已經讓皇甫淵陷入了瘋魔的地步,那所謂的長生大法,不過是一種會擾亂人心緒,更會耗損人心血的邪門武功罷了。
可嘆啊!從不信任誰的皇甫淵,偏偏就信了一個細作的話,並且深信不疑。
思安,這一個他唯一親近,信任的男子,皇甫淵若是他此刻還活着的話,若是他此刻還清醒的話,不知道他將會怎樣去看這個跟了他三十年的人。
十步開外的地方,皇甫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正在死去,蒼白的發,幹黑的身體,曾經他是一個聞之讓人膽寒的帝王。
思安跪在皇甫淵的身邊,依然如往日那般儒雅,依然如往日那般溫和,還記得花傾國第一次與他見面時,他曾在花傾國離開時投給他一笑,面對着現在的皇甫淵,他究竟又是如何想的呢?
“少主!”
思安面向花傾國跪了下去。
“思安丞相你這是做什麼?”
“少主,皇上已經死了,星宇也會很快就要消亡了,思安也不再是丞相了,思安就是思安,思安有一事請求少主!”
“請說!”
“如今皇甫淵還剩着最後一口氣,他對少主以及整個玄氏家族都不在有任何威脅,屬下懇請少主將皇甫淵交給屬下,讓屬下陪他走完最後一程!”思安說完話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如今的皇甫淵早已是半個死人,他還能如何,花傾國點了點頭,思安儒雅一笑,回身抱起了輕飄飄的皇甫淵,一步一步漸漸遠離。
無塵先生還沒有跟花傾國說上一句話,只是又拜了一拜,跟着思安而去。
遠遠地似乎聽到思安和無塵說了什麼?
“思安先生跟無塵先生!”
“魅說,他們是孿生兄弟……”魯嗔悽然開口。
“那,思安的眼睛!”
“那眼睛裡面全是毒,三十多年來他不斷的將皇甫淵身上的毒轉移到他的身上,三十多年啊!毒讓他的眼睛變成了那妖異的綠色!”
思安,無塵;思安,皇甫淵;思安,那妖異的綠色眼眸,那也是一段傳奇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