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還在一旁調侃:“小溪,不是我說你,剁椒魚頭你不吃魚就算了,吃一碗辣椒是怎麼回事?你不怕上火嗎?”
蘇晚寧卻瞟了一眼淡淡道:“辣椒吃多了容易得痔瘡,不過沒事兒,你要是去我們醫院我給你介紹個手法老道的,保準讓你不痛苦。”
祁南南:“媽咪,痔瘡是什麼,能吃嗎?”
祁北北:“笨南南,女孩子家家不要說那麼噁心的話。”
祁溪:“……”這都是一羣什麼妖魔鬼怪!
午夜十二點整,下人們在老宅四個角落放起煙花,一道道流星劃破夜空飛上天空,隨着嘭嘭嘭的爆炸聲,老宅上空炸開無數絢麗的花朵,映照在廊檐下的幾個人眼中,仿似那瀲灩,皆是熱鬧。
厲睿星摟着蘇晚寧的腰,輕輕湊近她耳旁道:“晚寧,我愛你。”蘇晚寧回之溫柔一笑,也輕輕貼在他耳旁說了一句什麼情話,惹得厲睿星歡喜笑起來。
祁溪則牽着祁南南,厲睿明牽着祁北北,兩大兩小相視一笑,皆是滿面歡喜,祁溪看着男人在煙火映照下越顯瑩潤俊美的側臉,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湊到他臉側偷吻了一記,惹得男人挑眉看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老爺子站在幾個人身後,沒好氣的瞥了眼這些年輕人的後腦勺,真是當着他的面都這麼不規矩!欺負他一個孤家寡人的老頭子嗎?
祁溪渾身一僵,尷尬的立即撇過頭,裝作剛纔偷吻某總裁的人還想不是自己似的。
而管家卻發現,在煙花飛起炸開時,老爺子的嘴角似乎也向上挑了起來,他笑了笑,垂下手,只覺得來年定是個好年。
祁家搬家這天。
祁志宇從牀下掏出來一口舊木箱,又從裡面掏出來一個鐵盒子,這幾個日夜幾乎熬幹了他的眼淚,兩鬢之間也生了不少白髮,竟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這是當年我接手服裝廠時從辦公室找到的,當年你在國外我也聯繫不到你,想給你也沒有辦法,後來你回來之後又出了那麼多事情,我也差點忘了,還是前幾天搬家清掃時我才記起來這件事。”
祁溪接過鐵盒子,摸着那上面歲月斑駁的紋路,竟是有些不敢打開,但她只猶豫了一會,還是伸手打開了盒子,之間裡面只躺着幾樣東西,一個老舊的打火機,一封信,還有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的老照片。
祁溪的目光一下子像是被釘在了那張老照片上,那上面只有一對青年男女,男人穿着那個年代流行的牛仔夾克,眉眼英俊逼人,女人則留着一頭齊腰長髮,穿着那個年代獨有的白襯衫和長裙,頭歪靠在男人胸膛上正對着鏡頭甜蜜的笑着。
這是她的父親和母親,母親過世的太早了,早的她幾乎忘了母親的模樣,只記得記憶裡總是有個溫溫柔柔的女人聲音在她身後叫“溪溪,慢點走”“溪溪,不能咬手指哦”。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母親開始生病,然後就是無休止的住院,然後沒多久她就再也聽不見那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在她身後叫“溪溪”了。
從那之後父親便清走了家裡關於母親的所有遺物,甚至連一張照片也沒留。直到十二歲那年,父親領把十一歲的祁悅領了回來。
她那時曾經怨恨過父親背叛了母親,但後來她卻發現也許事實另有隱情,不然父親也不會對祁悅和對她完全是兩個態度。
不過現在兩人都不在了,她再弄清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你母親何月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人……”這時候祁志宇突然輕聲道,語氣竟是有些懷念。
祁溪一愣,看着他不語,只見祁志宇像是陷進了回憶裡一般,緩緩道:“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是個十分優秀的人,膽大心細敢作敢爲,那時候不少小姑娘跟在他屁股後頭跑,可他一個都看不上。”
“他是咱們家第一個大學生,那個年代大學生可是香餑餑,我記得那年他說學校有一次去法國交換學習的機會,便求着爸去了,那一年我們以爲他回來之後會有大出息,但他卻只待了半年就棄學回來,還帶回來了個女人……”
說着祁志宇看向祁溪道:“這個女人就是你的母親何月。”
“那時候她穿着一身洋氣的碎花裙高跟鞋,長得又好看,活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女明星一樣,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來歷。”
祁溪怔愣的看着祁志宇,她是第一次聽到母親的事情,從小父親就告訴她母親是個孤兒,但聽叔叔這麼說,卻好像又是另外一個版本。
“我母親她……沒說過自己的身世?”
祁志宇卻搖了搖頭道:“沒提過,她和你父親好像都很避諱提起這件事情,那時候你爺爺不同意他兩個人的婚事,只覺得你父親爲了個女人自毀前程,便生了你母親的氣,不過沒幾年見你母親實在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人,就心軟同意了。”
說着他指了指那封信道:“不過你可以看看那封信,我一直沒打開看過,興許就跟你母親有關。”
祁溪愣了愣,看了眼那封信,卻合上了蓋子。
祁志宇見她沒有打算看的樣子便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身世?”
祁溪神色已經恢復了平淡,只道:“她去了這麼多年,如果她有家人卻這麼多年都沒聯繫過我們,那跟沒有又有什麼區別?我不想知道他們存不存在,更不想知道他們是誰。”
即便是她對母親的記憶已經日趨模糊,但她卻仍舊記得母親病牀時虛弱的聲音,她那時候不懂,現在想起來卻有些怨恨。
這封信如果跟她母親有關,十有是寫給那些所謂親人的,如果存在,爲何連她臨死的一面都不肯見一見?這麼多年她更是從來沒聽說過自己還有別的親人存在。
如果是多年前她或許還渴望尋找,但這麼多年她自己都熬過來了,已然過慣了沒有親人的日子,現在也自然沒有必要再去互相打擾了。
祁志宇仔細看了看祁溪,半晌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做決定吧。”說着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眼眶忍不住紅了紅。
祁溪知道他這是又想起了祁彩,頓時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便主動打破沉悶道:“叔叔,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祁志宇又看了眼老房子道,“我準備帶着媽和阿英搬去C市,找個小鎮定居下來,也許會開個小超市,也算是做回了老本行,服裝廠那邊就全權交給劉東管理了。”
祁溪點了點頭,心想C市空氣環境好,一家人是靠着廠子的分紅也能維持以後的生活,便放心的點了點頭,最後又跟他閒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祁家。
這一分別也許以後也很難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對此祁溪似是已經習慣,從小到大陪伴在她身邊的親人來了又走,如今她也不強求什麼,只求他們以後能過得好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