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人震驚不已的看着丈夫,她跟丈夫生活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他因爲一個人跟自己大發脾氣,他應該明白自己抓人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給他和何家出一口氣?
但現在他卻站在了對面跟對方一起指責自己,他到底在幹什麼?
何老夫人心中怒氣衝衝,但當着外人面她又不能明說,便只能憤恨的扭頭否認:“你叫我過來就是想跟他們一樣污衊我?祁溪失蹤跟我沒關係!”
“你還嘴硬?啓耀都認出人了!趕緊告訴我們人在哪?”何明偉着急的看着妻子,他怎麼也沒想到祁溪失蹤的事情會跟妻子有關,但幸好現在還來得及補救,只要人沒事,等找回來之後他們再好好補償。
何嘉誠看着母親臉色也十分的焦急,“媽,她人在哪?你沒對她怎麼樣吧?”
何啓耀看着父親和爺爺焦急的神情心中感覺有些怪異,但此時他也插不進嘴去問,也無心去探究,他最擔心的還是祁溪,如果奶奶真的對人家做了什麼……他不經意看了一眼烏黛和厲睿明,心裡很是有些忐忑。
如果奶奶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不論他們會怎麼追究,恐怕他自己以後也沒臉再見他們了。
何老夫人見丈夫兒子一個個都這般質問自己,心中的火氣頓時燒的更旺了,反正該吩咐的她已經吩咐下去,這個時候恐怕他們趕過去也來不及了,到時候將人往荒郊野外裡一塞,再讓那兩個飯桶躲一段時間,誰能證明跟她有關?
何老夫人想到此心中得意萬分,對丈夫和兒子焦急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沉默不語。
何嘉誠見母親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頓時心生懊惱,忍不住想要開口說出祁溪的身世,然而沒想到父親卻先一步狠狠敲了敲柺杖,恨恨指責妻子道:“你真是老糊塗了,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是誰?”
何老夫人滿不在乎,能是誰,不過是個小賤人罷了,然而何明偉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遭雷擊。
“祁溪她可是小月的女兒,是我們的親外孫女啊!”
這句話幾乎是何明偉用盡了力氣吼出來的,話音剛落便見他晃了晃身子竟是有些氣血攻心,何嘉誠立即扶住他的身子,扭頭看向頑固不化的母親,悲慟道:“媽,小月她已經不在了,祁溪可是她留給我們唯一的血脈,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做出這種事情?!”
“你說什麼?”何老夫人晃了晃身子,不可置信的踉蹌了幾步,正好布利斯站在她身邊,見此立即扶住她的胳膊,有些遺憾道:“師母,我們今天才確定祁溪小姐的身世,本來正打算告訴你,沒想到你……”說着他頗爲無奈的嘆了口氣。
祁溪是何家人?她怎麼會是何家人?
烏黛一臉震驚的看着何啓耀,卻發現他此時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何啓耀看着自己的父親半晌說不出話來,祁溪是他爺爺奶奶的親外孫女?那她就是自己的表妹?但是小月是誰?他怎麼從未聽說自己還有個叫小月的姑姑?
“小月不在了……小月不在了?不可能,不可能!”何老夫人上前一步緊緊抓着兒子的衣領,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你在騙我!”
何嘉誠無奈的扶着母親的身子,臉上也是一片悲切,“媽,小月真的走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走了。”
“不……”何老夫人眼角劃下幾滴淚,嘴脣都在忍不住的哆嗦,她一直期待着跟女兒重聚,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再知道女兒的消息,居然是這麼大的一個噩耗。
在場人皆是沉默不語,這時候一道微冷的聲音突然打破沉寂,“何老夫人,我妻子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厲睿明皺眉看着幾個人,他沒有心情看他們在這裡上演悲情人生,小溪現在還不知下落,他只關心她現在到底怎麼樣,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情,即便他們是她的親人,他也絕對不會留情。
想到這裡他冷眼微微眯起,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何老夫人聽見他這句話,似是想起什麼一般渾身一顫,還沒站穩便鬆開兒子往門外沒命的奔去,嘴裡更是忍不住顫抖道:“孩子,不……”
何嘉誠見母親這般慌張,沒跑幾步眼看着就要跌倒,便連忙上前攔住她道:“媽,怎麼回事?”
何老夫人氣喘吁吁的指着門口,兩行濁淚便流了下來,“快去救人!在西郊老院地下室,她在那裡,快去阻止他們打藥!”
幾個人一聽她的話便臉色一凝,厲睿明目中厲光一閃,立即帶頭往前走,何嘉誠連忙追上邊走便對他道:“我知道位置,我帶你們過去!”
何明偉憤恨的看了一眼惹禍的妻子,“你啊,真是糊塗!”說着便由布利斯攙扶着也隨後跟了上去。
何老夫人臉上淚水不住的流,聽到丈夫的責備也顧不及自己心裡的感受,滿心都是自己犯了大錯,害了自己的親外孫女,見丈夫走出門,便踉蹌着也跟上了車。
西郊老院,地下室。
祁溪看着黑女傭手上的針筒,心裡頓時一震,忍着沙啞乾澀的嗓子道:“你們等不及了?”
黑女傭將針筒抽滿了藥,聞言漫不經心道:“反正早晚都要打,早一點放你出去不是更好?”說着她語氣陰森一轉,“省得你這個小賤人繼續留在這裡勾引我的丈夫,快過來吃,別想耍什麼花樣!”
祁溪看着桌子上還算豐盛的飯菜,心裡卻有些絕望。
她倒是希望自己還有精力耍花樣,但看來她沒有機會了,這次不會再有英雄出現,不會再有奇蹟發生,這頓飯後她或許不再認得北北和南南,甚至不再認識那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也許她會癡呆一輩子,做個最無用的廢人。
“怎麼,不願意吃?”黑女傭似乎很不耐煩繼續跟她周圜,見她沒有動作便直接舉起針筒道,“那就直接開始吧。”
祁溪目光閃了閃,強忍着疼痛站起身往桌子旁走來,黑女傭見她有了反應,便又重新坐了回去,盯着她走過來,慢慢舉起飯碗。
居然還特意做了中餐,從第一頓她吃了那碗飯之後,到現在一整天她都沒有再進食,看着粒粒飽滿的米飯她卻沒有一點食慾,半晌她捧着飯碗諷刺的笑了一聲,“你們爲什麼不乾脆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