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好威嚴,你的話,我一定會帶給小姐。”
夏玉朝着桂竹行了大禮,隨後看了曲令一眼,跨出院子。
桂竹連忙把門插好,拉着曲令走到後牆跟處。“這裡有點銀兩,你拿着出去躲幾天在回來,我會跟馬總管說你回老家了。”
曲令心口一陣感動,把銀子推了回去。“姑姑,我要逃走了,你們怎麼辦?況且我爲什麼要逃?逃了不就承認了是我的錯了嗎?”
“我們是小姐的人,她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你是院子裡唯一的男人,她對那我們沒辦法,會把矛頭指向你,之前你爲了二小姐三番兩次衝撞了她,這次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桂竹焦急的退了曲令一把。“昨夜你跟二小姐不在院子裡不知道,大小姐跟老爺夫人說你與二小姐在外有染,這事已經不止一次從院子裡傳出來,你也知道現在二小姐是太子妃,這個時候,傳出這種謠言,老爺一定會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不管你對小姐是什麼感情,我們也不能留着你在這裡,明白嗎?”
曲令冷笑起來。“姑姑是擔心我連累小姐!”
“說什麼傻話!你對小姐怎樣我們還看不出來嗎?你留在這裡,小姐一定會爲你出頭,你要讓小姐難做嗎?她越是維護你,你跟小姐的關係越說不清。”
曲令了想了下,他很堅定的說道:“姑姑,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會走,如果我一走,更會落人口舌!”
“曲令啊,你怎麼那麼扭?我說了這些你是真不明白嗎?”桂竹氣得直跺腳。
“姑姑,您放心,我不會連累小姐和你們,人是我打的,我認了,他們要打要罰隨便,但是我不能走!你也說了昨夜我與小姐徹夜未歸,大小姐拿此做文章,我要現在走了,豈不是正中她下懷?我只有留在這裡,才能證明,小姐的清白。”
桂竹愣了下,她沒想的那麼深,現在聽曲令這麼一說,頓時慌了神。“這可如何是好!小姐讓我們忍着,就是怕給大小姐找到尋事的藉口,哎,你呀,誰不好打,偏偏打那個謊話精。”
一根手指壓在了桂竹的脣瓣上,曲令衝着她擠擠眼。“曲令謝謝姑姑的關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見招拆招就好了。”
說着,曲令把姑姑和其他三人趕回屋子裡。“外面交給我來,你們聽小姐的話,不要出來惹事。”
把四人關進了屋子裡,曲令挑起眉,他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夏玉一路奔跑着來到林子裡,見四下無人,對着樹幹撞了上去,額頭破了血後,還用自己的身子猛力的往樹幹上撞了幾下,確定身上都留下看淤青後,才跑回‘鳳陽閣’。
“小姐,夏玉回來了!”
寧雅嫺一直在屋子裡等着夏玉的回覆,一道早寧恆遠便去了‘落月閣’。左等右等也沒見着他回書院,去書院打探結果,卻見劉福一人在院子裡整理書籍,她本想進去問個明白,細細一想,這劉福與偏遠的人走的都很近,指不定當中出了什麼差池,自己這麼急着去問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讓人懷疑。
於是寧雅嫺回到‘鳳陽閣’ 找來了夏玉,讓她帶着人去‘落月閣’抓人,看到曲令,就把人帶回來,順勢看看寧萱芷在不在院子裡,只要兩人同時存在,左右都好說話。
就這麼這夏玉在外院挑了幾個平日在院子巡視的家丁護院,直接衝去了‘落月閣’,剛剛來內院的夏玉哪裡知道這麼多規矩,一進門就被曲令找到了把柄,被曲令當場整治裡一番,趕出了院子。
事實本應是這樣的,然而此刻夏玉從落月閣回來後,在寧雅嫺面前哭哭啼啼,露出滿身的傷,事情原委就被顛倒了。
“小姐,奴婢好生想問,可這曲令仗着與二小姐交好,愣是不分青紅皁白的把奴婢打了頓,那桂竹姑姑,還說奴婢是個姑娘沒有資格過問主子的取向,把奴婢羞辱了一番,趕了出來。”
夏玉哭的是梨花帶雨,她趴跪在地上又是哭訴又是請罪,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跟一個受盡欺負的小丫頭似得,叫人心裡一陣難過。
“起來吧!你剛剛如院子自然是比不過那幾個奴婢的。”寧雅嫺甩了下袖子,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你剛剛說寧萱芷不在屋子裡?只有曲令一個人嗎?”
“奴婢沒有進廂房看,桂竹不讓進。”
“哼,她不讓你進,你就這麼回來了?”
“奴婢只是個姑娘,她是姑姑,我不敢冒犯,怕她又找什麼話連同小姐您一起說了進去,奴婢受點委屈沒事,不能牽連主子啊!”
寧雅嫺扯過頭,她扯起嘴角,眼底閃過一道殺氣。“你去哪一根繩子來。”
“小姐!”
夏玉見寧雅嫺沉下臉來,立即跑去取來一根繩子,隨後跟着寧雅嫺來到書院。
“喲,大小姐,您怎麼來裡,找老爺嗎?他還沒回來!”
劉福放下手裡的書卷走了出來,朝着寧雅嫺行禮,眼角瞄到夏玉手裡的繩子,不由的好奇的問了句。“小姐,夏玉姑娘她翻了什麼事嗎?”
寧雅嫺旋身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擱置在桌上,手指莫名的敲擊着桌面。
劉福一擡眉,立即上前,從旁斟茶遞到寧雅嫺的跟前。“大小姐請喝茶。”
“夏玉,跪下!”
夏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大小姐,這是何意?”劉福一看這動靜,向後退開兩步,生怕寧雅嫺發飆動手傷人。因爲百歲宴上的鬧劇,院子裡現在沒人敢得罪寧雅嫺,都紛紛避之不及,私下都說這位大小姐被殺神附了身,不好惹。
“劉總管,你是內院的總管,我房裡的丫頭做錯了事,想問問怎麼懲罰。”
劉福眼角抽出了下,心裡嘀咕起來,自己房裡丫頭做錯自己打了罵了唄,還用得着帶過來問他嗎?這種事,你可比拿手。心裡是這麼想着,但劉福一臉恭敬的彎着腰,斟酌之後開口問道:“大小姐,容小的問一句,夏玉姑娘做了什麼錯事,您要小的拿主意,小的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行。”
“嗯!夏玉,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麼?”
夏玉吸了吸鼻子,眼眶裡有儲滿了淚水。“奴婢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去‘落月閣’找二小姐的時候,家丁手裡拿着巡院的武器,結果被曲護院誤會當成鬧事的打了罵了,奴婢不懂規矩衝撞了桂竹姑姑,所以小姐帶奴婢來跟劉總管領罰。”
劉福呵呵的乾笑起來。“大小姐,這只是小事,我看......”
“小事?劉總管覺得以下犯上是小事?”寧雅嫺砰的一聲
將被子砸在了桌子上,她睜圓了雙目望向劉福,這架勢跟林馨婉一模一樣。
劉福連忙賠笑起來。“大小姐,您誤會小的了,以下犯上自然不是小事,不過夏玉姑娘是初犯,不懂院子裡的規矩,是小的沒有教好,身爲她的總管,要罰也得罰我。”
寧雅嫺呵呵笑起來,眉目流轉,閃閃動人的眸子散發着陰冷的神情。“劉總管的意思是我這主子沒教好手下人,纔會被人教訓?”
劉福笑不出來了,這大小姐的喜怒無常還真不是常人都莫得透的,他額頭冒汗的跪倒在地上,雙手貼地地面,彎着腰,腦門重重的磕出了響聲。“小的嘴笨,說不來話,衝撞冒犯了大小姐,該打!”
寧雅嫺拿起桌上的書卷抵在了劉福的下巴處,慢慢擡起他的頭,額頭上都磕出了血印子,點點的血絲中夾雜着一粒粒沙土,灰黑中滿是血紅,看着觸目驚心。“劉總管這是做什麼?我也沒讓你磕頭啊,這都流血了,好大的血印子,這事後出去,盯着這麼個傷口是想逢人就說我的壞話嗎?你這招還真是陰毒啊,不用開口生事,這滿院子的人就知道我這大小姐如何對待下人了,難怪最近院子裡的奴婢人人見我都躲着藏着的,原來都是你在背後造謠我啊!”
劉福還來不及解釋,捲起的書卷實打實的打在了臉上。疼的他滿嘴掉牙,一口血腥吞下了肚子。
“起來吧,我念你忠心伺候我爹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毀謗我的事,把夏玉綁了,跟着我去‘落月閣’。”
寧雅嫺拍了拍裙襬上的回程,她彎腰彈去繡花鞋傷到血跡,把書籍丟在了桌上,站起身,十指緊扣在胸前,雙臂平舉着走了出去。
劉福暗地裡咒罵了句,上前用力把夏玉捆綁了起來,留出繩子的一節拽在手裡,拖着往外走去。
寧雅嫺走在前頭,順着青石板路,兩側的院子已經開出鮮豔的花朵,奼紫嫣紅,甚是好看。
走在這條道路上,寧雅嫺兩眼直視着前方,絲毫不爲身邊的景緻所影響。
劉福拽着夏玉緊跟其後,好幾次因爲太用力,夏玉摔倒在地上,他懷恨在心的故意用力扯住她拽了起來,磕磕碰碰之間,把上好的料子蹭壞了一大塊。
“劉總管,你弄得我好疼啊!”
“犯了事,你還想有什麼好待遇?”
夏玉委屈的咬着脣瓣,她滿含着淚水,想不明白大小姐爲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因爲爲自己出氣的嗎?現在反而綁了自己,還把她送去了給’落月閣,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寧雅嫺走的很慢,她故意讓整個院子的人都看到他們,那些在院子裡做活的下人聽到動靜擡起頭,一看是大小姐後,紛紛低下頭,裝作幹活,不敢有任何的讒言。
“劉總管,你看到了嗎?我這主子走過路過,沒有一個上前問候的,這算不算以下犯上?”
“回,大小姐,如果他們衝撞了您,就是以下犯上。”
“哦,衝撞!是不是你這個樣子?”寧雅嫺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好比我說一句,你頂一句?”
劉福不敢說話了,他索性的低下頭,反正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不如不開口,頂多就是一個藐視的罪責。
“前面就是‘落月閣’了,你去應門吧!”
(本章完)